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不用掰,我弯的   作者: 小鲤不吃鱼   本文文案:   清冷公主挂受X治愈系甜攻   文案一:   谢燃回国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姜蕴。   六年不见,谢燃发誓一定要把姜蕴变成他的,掰弯也好,强行留在身边也好。总之,姜蕴只能是他的。   某次谢燃背着醉酒的姜蕴回房间,姜蕴“吧唧”在谢燃脸颊上啄了一口,低声呢喃:“阿燃,我好喜欢你。”   谢燃:“我知道。”   当晚,姜蕴把谢燃困在沙发上,凑在他身上,一个劲儿的嗅,“好想吃。”   谢燃脸一红,抬手制止,哑声道:“我不是橘子。”   姜蕴:“我知道,你是小太阳。”   .......   到底谁才是被强取豪夺的那一个?   文案二:   和姜蕴吵架以后,谢燃到酒吧来借酒浇愁,有人来找他要微信,他不搭理;有人想请他喝一杯,他让人滚;有人想接机揩油,他差点给人揍没了。就在他即将掀了酒吧的时候,酒吧老板打电话把姜蕴叫了过来。   姜蕴风尘仆仆地来到酒吧以后,看到趴在吧台角落的谢燃,长舒一口气。   此时,谢燃抬头,委屈巴巴的告起状来:他们欺负我。   全程吃过的群众:......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姜蕴冷冷扫了眼酒吧老板,酒吧老板连连摆手说:我们是正规酒吧。   周围众人连连附和。   姜蕴一声不吭地扶起谢燃往外走,边走边说:别装了,你的酒量我还不知道?   谢燃搂着姜蕴腰的手紧了紧,说:嘤,人家就是不想给你惹麻烦嘛。   姜蕴后悔莫及,他被谢燃这副样子骗了十多年,昨晚才知道这厮的真面目。什么小可怜,什么乖弟弟,那都是这家伙伪装出来的!重点是这家伙一早起来还在那儿冲他撒娇。   喂,要知道他才是下面那个!   *双c,初恋,HE   内容标签:年下破镜重圆甜文校园   搜索关键字:主角:姜蕴、谢燃┃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到老   立意:在困境中,依旧对生活充满热爱 第1章   傍晚的衡阳路,放眼望去,街道两侧的落羽杉被挂上了金黄色的光。正值下班的高峰期,整条路上,人来人往。   谢燃拖着黑色的行李箱,站在十字路口,等待着红灯变绿。   街角的便利店门口,刚下晚班的姜蕴站在垃圾桶门口,点了根烟,他脚边是一大袋零食。他歪歪地靠着一旁的广告宣传栏,半眯着眼睛,他的一举一动无不透露着“疲惫”两个字。在尼古丁的刺激之下,他勉强打起了点精神。昨儿个,同事临时有事,和他换了班,今儿一大早,何老头的课,他算是熬了个大夜。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姜蕴刚按下接通键,电话那头便传来陈昭的声音,“姜姜,你快回来。”   “什么事?”姜蕴清冷的嗓音,传到了电话的另一头。   陈昭着急忙慌道:“隔壁宿舍的赵弘找你,他说微信联系不上你,所以就让我打电话给你。”   姜蕴直了直身子,回了句:“知道了。”说完,他便挂断了电话。   他轻叹一声,将脚边的零食提起来,准备回去,转头间却看见了斑马线上拖着行李箱,阔步走来的少年。   来往的路人逐渐模糊,少年的身影却格外清晰。他一身牛仔套装,拉着个印有大片涂鸦图案的行李箱,一如从前。姜蕴缓过神来时,少年已经到他跟前。   姜蕴下意识的想躲,但少年显然冲着他走过来了,躲是来不及躲了。   装作不认识吗?好像也不太可能,毕竟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零食袋落地的瞬间,姜蕴听见少年说:“姜蕴哥,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少年即是谢燃。   姜蕴下意识地将还未燃尽的烟扔到烟槽中,然后弯腰捡起掉落地上的零食袋,他表情从容回应道:“是啊,好久不见。”   寒暄过后,姜蕴带着谢燃来到校门外的小吃街。   小吃街上的摊位不少,各色各样的长洲小吃映入眼帘,因为学生刚下课的关系,不少小吃摊上都坐满了人。   姜蕴拖着行李箱在前面开道,谢燃则是拎着零食袋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想吃什么?”姜蕴放慢脚步,以方便让谢燃慢慢挑选自己想吃的东西。   谢燃从兜里拿出两个橘子味的棒棒糖,递给了姜蕴一根,“随便啊,我不挑食,你又不是不知道。”   姜蕴默默在心里呵呵了一声,“......”   不挑食吗?他怎么记得某人不吃辣、不吃姜蒜、不吃芹菜、不吃橘子味的所有东西......   “主食还是小吃?”姜蕴言简意赅。   谢燃好似不在意,道:“都可以,你决定就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听我的?那就吃沙茶面。”说着,姜蕴停下了脚步,望向一旁的沙茶面馆。   “好。”谢燃像是没刹住车,直愣愣地和姜蕴撞了个满怀。   谢燃身上酸甜的橘子香顺着姜蕴的鼻息,刺激着他的大脑。他先是微微一愣,紧接着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沙茶面馆。   姜蕴找到位置后,谢燃才慢慢悠悠地走进了沙茶面馆。   小本经营,面馆老板没请服务生,就他和老板娘两个人忙活。人少的时候,老板还能充当服务生,帮顾客点点菜;这人一多,老板也忙不过来,顾客只能自个儿排队点菜。   “吃什么?”姜蕴起身去排队。   谢燃先他一步,站在队伍里,“姜蕴哥,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姜蕴站在谢燃身后,应了声:“嗯。”   “所以,姜蕴哥,你吃什么?”谢燃偏头看向姜蕴。   又是那股橘子香,姜蕴不自然地将往后退了一步,也就在这时候,他才注意到谢燃竟然已经高过他半个头了。   姜蕴面部微微僵硬地回答道:“沙茶面,不要花生酱。”   “好。”谢燃说:“姜蕴哥,你先去坐着歇会儿,还要好一会儿才到我们呢。”   姜蕴刚想开口拒绝,却听见谢燃说:“去吧,听话。”   姜蕴心头一悸,他默不作声地从队伍中退了出来,他不由得轻轻瞥了眼抬头看着菜单的谢燃。暖白色的灯光打在谢燃的脸上,衬得他俊俏地五官愈发地立体。   这是姜蕴惦念许久,依旧无法触及的脸。此时此刻,离他只有一步之遥,却也不可触及。   思绪牵动着往昔的记忆,就在姜蕴即将陷入回忆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看,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陈昭”两字,他不做多想,随手挂断了电话。但对方似乎不死心,又打了过来。姜蕴准备挂电话,却撇见屏幕上显示的联系人是“赵”。   于是乎,他走出面馆,按下了接通键。   面馆里,谢燃端着两碗沙茶面回到位置上,却没看见姜蕴。他端着面,不管不顾地冲出面馆,四下寻找姜蕴,转头间,他看见姜蕴站在街角处的老树下,正在打电话。   彼时,姜蕴也看见了他。   姜蕴挂断电话,快步朝他走了过来,“怎么出来了?”   看见姜蕴还在,谢燃心里绷着的那根弦,顿时松了下来,他强扯出一个笑容,道:“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因为刚刚走得太快,沙茶汤撒了出来,顺着碗边而下将谢燃的指尖烫得通红。   “没有。”姜蕴接过谢燃手里的面碗,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下次别端着东西到处跑,我有事走,肯定会事先和你说的。”   谢燃没在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姜蕴,然后艰难地开口,应了声:“好。”   面馆的热闹氛围,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很好的化解,就好像回到了一开始的模样。   直到谢燃的手机铃声不适时的响了起来,是陈昭。   姜蕴接通电话后,便听见陈昭一如既往贱兮兮地声音,“姜姜,那什么时候回来,人家都快饿死了。”   声音同样传到了谢燃的耳朵里,他笃然停住了吃面的动作,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接着他瞟见桌子上那袋他提了一路的零食,原来是给别人的啊。   “快了。”说完,姜蕴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接完电话,姜蕴起身拎起零食袋,“你先吃,我有事,先走了。”   “好。”谢燃的声音有些沙哑,声音中透露着些许难过。   姜蕴一怔,“之后再联系。”说完便离开了面馆。   姜蕴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谢燃在面馆坐了好久,直到面馆打烊。   作者有话说:   推一推好基友文   《男朋友太受欢迎了怎么办》by十一南鲸   沈郁泽喜欢他兄弟男朋友很久了。   方泽生作为云城大学公认的清冷美人——肤白貌美,才华出众,气质高雅,一支古典舞勾得全校女生如痴如醉,成为不少学妹学姐的梦中情人。   结果刚开学就坦言自已非单身的消息。   并且对象跟他一样,是个男的。   沈郁泽想,问题不大,我可以等。   直到后来,他撞进方泽生与同学的交谈:“有一种单身,叫宁缺毋滥。”   他这才幡然醒悟,原以为的兄弟男朋友,其实已经分手很久了。   他居心叵测地问兄弟:“你男朋友这样的美人,你不在身边放心吗?”   兄弟笑得桀骜,语气漫不经心,“都分手了,还在乎他干嘛?”   沈郁泽满意了,神情严肃:“那就好。我可以放心大胆追他了。”   兄弟问他什么意思,他含笑的眸里满是柔情:“我喜欢你前男友很久了。”   ……   裴湛任意妄为,上流圈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换情人如换衣。   后来——   有人看见,向来滥情的裴家大少裴湛,手捧玫瑰,在雨夜苦等,狼狈不堪打电话哀求:   “方泽生,我知道错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方泽生果断挂电话,转头问沈郁泽:   “你不是喜欢我很久了吗?我们谈个恋爱怎么样?”   沈郁泽微讶,笔下墨水在纸质上熏染成……花。   他扣上笔帽,俯身靠近,食指抬起他下巴,漫笑着说:“求之不得。”   ——————————分割线   预收《和室友同居后,我弯了》   钓系美人受 X 诡计多端攻   宋陶收留了失业破产、无家可归的大学室友——秦许。   秦许是谁?   N大风云人物,N大建校以来最帅的校草(宋陶不信),身后迷妹无数。   不仅如此,我们的秦大校草要家世有家室,要成绩有成绩,公认的上帝开了后门的人。   可是最近,听说秦大校草家的公司破产了,他还被交往两年的女友踹了(小道消息)。   宋陶撞见秦许的时候,秦许被房东赶了出来,样子失魂落魄的,宋陶觉得他有些可怜,主动提出可以收留他几天。   自此,秦许成了家庭主夫,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样样拿手。作为一个996的社畜,宋陶摸着下巴看着秦许,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直到某一天,秦许从自己的狗窝爬到宋陶的床上,“是你说的,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宋陶:“......”   后来,宋陶被领导派去谈合同,对方公司是行业的龙头老大,来的还是对方的老板,出了名的难对付。   宋陶站在包厢前瑟瑟发抖,做好了被侮辱的准备。   进了包厢以后,宋陶看着昨天晚上还在哭穷的人,他咬牙切齿地质问对方老板:“你不是破产了吗?”   秦许无辜地眨眨眼,“破产的是我爸的小公司。”   宋陶:“......”? 第2章   出了小吃街,姜蕴深深呼了口气,晚风吹过旧城小巷,留下些许寒意。姜蕴清醒了不少,他回头望了望身后不远处热闹嘈杂的街道,没能看到他想看到的人。笼罩在身体周围的失落感,似乎连姜蕴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从小吃街到宿舍楼,走路最慢也只用十分钟,但姜蕴却足足走了半个小时。   等到姜蕴推开寝室门,他首先看到的是陈昭蔫蔫地趴在桌上。陈昭脸贴着桌面,咕哝道:“我的姜姜大哥,你怎么才来,我都快饿死了。”   姜蕴没理他,兀自点了根烟,到阳台去抽。   陈昭边从零食袋里翻出盒泡面,边说:“我记得我只叫你带盒泡面,你咋买了这么多零食?这些零食不会都是给我的吧?”   “老板给的,说是快过期了。”姜蕴背对着陈昭,说道。   陈昭显然不信,他随便拿起袋零食,看了眼生产日期,“2017年8月份。今年八月份生产的,保质期六个月,现在才九月十三号,怎么可能过期?”   说着,陈昭顺手打开了袋薯片,浅尝一下,“要不是你们老板是男的,我都还以为他看上你了呢。”   姜蕴回头扫了眼陈昭手上的零食,再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提醒,便没再说话。   陈昭默默地将零食放回袋子里,端起面前自己的泡面吃起来。   “对了,你别忘记去赵弘他们寝室。”陈昭吸溜了口泡面,心道:还是泡面香。   姜蕴从阳台出来,他把手机装进口袋,掐灭了烟,接着对陈昭说道:“出去一趟,要吃零食自己拿。”   “好嘞。”陈昭伸手拿了片薯片塞到嘴里,谄媚地说:“您慢走,您路上小心。”   “啪嗒”,门关起来的瞬间,陈昭长长地舒了口气。   和姜蕴同寝室快三年,明明姜蕴人挺好,但他还是时常适应不了姜蕴身上自带的、凉飕飕的压迫感。这种感觉有点让他窒息。   姜蕴再从外面回来时,已经快到熄灯时间了。   此时,陈昭正窝在被窝里,玩着最新很火的手游。游戏的提示音开得很大,伴随着游戏的提示音时不时还传来娇滴滴的女声。   “姜姜,你去干嘛了?怎么现在才回来?”陈昭从上铺探了个头出来,还想说个啥,却又被游戏分去了神。   姜蕴把脱下的外套搭在椅背上,回了句:“去找赵弘了。”   陈昭在屏幕上划拉的手指顿住了,语气中透露着几分关切,“哈?赵弘找你干嘛?你不会什么时候惹到他了吧?”   赵弘是在洲大是出了名的二溜子,这人长相有几分凶,一身的腱子肉,还纹了一手的大花臂,说话么更是操天骂地。虽然上大学以来,他没欺负过周围的同学,但大家也是尽量远远地就躲着他。   嗐,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帮他修电脑。”姜蕴只做简单的回答。   “回来了。”胡澈刚从卫生间出来,操着一口北方话。   胡澈,和姜蕴同寝室的另一个人。姜蕴他们寝室就三人,姜蕴、陈昭、胡澈。   陈昭,死肥宅一枚,虽然宅,但也不肥。样子嘛,白白瘦瘦的,身上自带猴子的气质。   胡澈,篮球队主力,黑黑壮壮的,很有北方汉子的味道。   “啥?姜姜,你啥时候和赵弘玩到一块儿去的?”陈昭差点连人和手机一起掉下床,得亏胡澈眼疾手快接住了手机,至于陈昭嘛,他自己扒拉住了床杆。   陈昭一把从胡澈手里夺过手机,看见一片灰暗的屏幕,“哎呀妈呀,我操,我咋死了?”   胡澈:“.......”   对于陈昭一惊一乍的性子,胡澈已经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也懒得再计较什么。   此时,陈昭的手机里又传来娇滴滴的女声,“哥哥,你怎么把人家扔在塔里,让人家被塔打死了。”   陈昭清了清嗓子,然后打开麦,压低音量,说:“刚刚网卡了,不好意思。下个蓝给你,当做是补偿。”   “谢谢哥哥,哥哥真好。”手机那头的女声,柔柔的、酥酥的,撩动人心。   陈昭佯装淡定,“没事,你喜欢就好。”说完,陈昭关了麦。   胡澈被陈昭和他的女网友的亲密互动搞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他捏着嗓子,做作的学他们说话,嗓音来回切换着,“谢谢哥哥,哥哥真好。咳咳,没事,你喜欢就好。”   “关你屁事。”陈昭不以为意,“你个单身狗,就羡慕着吧!”   这话一出,瞬间给胡澈气笑了,“我羡慕你?你可长点脑子吧,网恋也算恋爱?说不定人家姑娘压根就没看你!”   陈昭红了脸,“网恋怎么就不算恋爱了?我们是真心相爱!”   “我赌这次这个恋不过半个月!”胡澈说又扭头问姜蕴,“姜,你赌多长时间。”   姜蕴留下句:“一周。”便进了卫生间。   胡澈朝卫生间竖了个大拇指:“我去,还是你狠,姜。”   “你们能不能盼我点好,我这次可是很认真的!我一定会对她好的。”陈昭不满道。   “你哪次不是这么说?”   “你!神经病!”   “你有毛病。 ”   .......   两人的争吵声渐渐被水声代替。   浴室里,温热的水顺着姜蕴的眉骨汩汩往下流,低落在地板上,顺着凹槽流进下水道里。   姜蕴脑海里不断涌现出:夕阳下,少年拖着行李箱朝他走来到画面,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他的脑海中。   谢燃的那一句“听话”,像是春风里的野草,在姜蕴心里肆意生长。   氤氲的水汽,打湿了姜蕴的眼眸。   或许是嫌水太热,姜蕴换成了冷水。冷水从花洒里落下,一整个透心凉,姜蕴脑海里的画面终于卡断了。   他收拾好自己,出了卫生间。   在他刚迈出卫生间的门,陈昭一个健步冲进卫生间,嘴里念叨着:“让,忍不住了。”   “这么急?怎么不叫我?”姜蕴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胡澈替陈昭回答道:“叫了,你没听见而已。”   姜蕴:“......”这么久的吗?   五分钟后,浑身通畅的陈昭从卫生间出来,打趣道:“姜姜这么勇的吗?大冷天的,洗冷水澡。”? 第3章   洲大的早课是八点半开始,从男生宿舍楼到行知楼,走路的话,得要半小时。所以如果有早课的话,姜蕴一般七点四十就得起床。   就比如今天,课表上只有一节早课。是专业课,证券投资分析,从八点半上到十一点半。   还不到七点四十的时候,他对面同样有早课的陈昭已经起床了。   哦,忘记说了,姜蕴所在512宿舍是间混合宿舍,宿舍三个人念的是三个不同的专业。   姜蕴念的是金融,陈昭念的是计算机,至于胡澈嘛,不用想都看得出来,他念的是体育。   住混合宿舍的好处就在于,你可以学别的专业的知识。   怎么说呢?   陈昭的课本更像是姜蕴的,包括平常老师上课留的课下作业,好多都是姜蕴帮忙做的。所以说,姜蕴这大学上的值,交一份学费,能学好几个专业的知识。   校际联赛的时候,姜蕴偶尔也会被胡澈拉去当壮丁,参加个什么跳高、篮球比赛,奖项也拿过一些。   体育专业不同于其他专业的是他们需要出早操,早上六点半集合,热身后跑操,接着是自由训练。   胡澈训练完回到宿舍,恰好姜蕴准备出门,陈昭还在卫生间磨蹭。   胡澈没注意 ,收拾东西进卫生间洗澡,把陈昭吓了一跳。   陈昭裤子都忘记提,直叫:“操,他妈能不能进卫生间前先敲门。”   其实不光是陈昭,胡澈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啪”地拉起卫生间的门,对着卫生间里的人吼道:“老子怎么知道你在里面?你上厕所不会关门?”   “再说了,你叫什么叫,你有的老子也有!”胡澈反应有些过激。   “走了”,一对活冤家,姜蕴见怪不怪地背起包,故意拔高声音,道:“八点了。”   卫生间里的陈昭看了眼手机,果然是八点了,再不走就得迟到了。于是乎,他连忙一顿胡乱收拾,抱着课本准备出门,嘴里叽叽歪歪道:“我去,又没早餐吃了。”   就在这时候,他面前出现了袋包子,胡澈哼哼唧唧的说:“喏,路上吃。就当作是我没敲门的赔偿。”   陈昭暗爽了一把,接过包子,撅嘴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然而,他没能等到胡澈再说一遍,等到的是胡澈一把将他推出宿舍,然后果断关上门。   如此待遇是陈昭万万没想到的,他冲着寝室门大叫:“胡澈!你给我等着!”   楼下,姜蕴隐约间听到陈昭的嘶吼,他浅浅一笑,加快了步伐。   姜蕴卡着点到教室,彼时的教室,大后方位置已经被占满。班里和他关系不错的黄奇冲他招招手,示意帮他占了做,但姜蕴懒得往后走,他直接走到了第一排靠门的位置坐下,然后给黄奇发了条表示感谢的消息。   手机刚放下,任课老师就走了进来。   任课老师姓江,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这位江老师呢,带着副眼镜,体型胖胖的,却有斯斯文文的气质,看上脾气很好,实际上他脾气确实好。从教室的大格局来看,换作是一般的老师早被惹毛了。   但这位江老师显然是见过世面,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很和气的同在坐的各位好好讲道理。   只不过大家都埋头做的自己的事情,没人听罢了。   洲大金融系的,哪一个不是千军万马中的佼佼者,尤其是姜蕴所在的A班,班里最低分也比当年一本线高出个几十分。自学能力一流,所以当中总有人觉得这个教证券投资分析的老师讲得不怎么样。   尽管貌似事实却似如此,但到底是有些狗眼看人低了。   姜蕴不知道这些,也没那么多想法。他听了这老师的两节课,倒是感觉这老师多少藏了点东西,看他对科技板块的见解,不可能是只懂理论的人。   江老师在看见第一排的姜蕴时,深感欣慰,他开始拿出点名册点名:“姜蕴。”   姜蕴在第一排,应了声:“到。”   点名册的顺序是按照入学成绩来排的。   “不错。”江老师拍拍姜蕴的肩膀,继续点名。   在给逃课的那几名同学扣了平时分以后,江老师开始正式讲课。   他单手插兜,端着课本,讲道:“请同学们翻到课本164页,给你们十五分钟看案例材料,十五分钟后我点人起来回答案例问题。”   讲台下,出来两三个好事的人扭捏地应下以为,其余的人连声都不出,甚至有的人连课本都没带。   时间过去大半,教室的后方开始人低声交流,似乎在讨论趁老师不注意逃课。   教室的后门是一直开着的,黄奇在倒数第二排,悄咪咪地蹲下,准备慢慢挪到门口,然后溜了。可惜,在他即将摸到门口的时候,江老师抬头和他来了个对视。   我们黄同学这下尴尬了,他摸了摸自己的小平头,干笑了两声,不知道找个什么借口来圆自己刚才的举动。   江老师一开口就拿出来打蛇打七寸的架势出来,“黄奇同学,上课缺席扣10分,逃课扣20分。”   这话一出,其他人齐刷刷地看向黄奇,目光里带着三分同情、三分庆幸、四分后怕。   当然,这些人当中并不包括姜蕴。   黄奇“噔”地站了起来,表情认真道:“老师,我只是觉得太冷了,后门风太大,我又不想打扰其他同学学习,所以就悄悄过来关个门。”   这时候,有人没忍住,噗嗤一笑,气氛莫名微妙起来。也不能怪这位幸灾乐祸的同学,主要是我们的黄奇同学说瞎话不打草稿。   虽然这会儿长洲也已经入秋了,但白天依旧很热,大家基本上都还在穿短袖。说冷,得是被逼成什么样,才编出来到瞎话。   江老师“体贴”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把后门关了,不能让我们黄奇同学感冒了。”   江老师的话音未落,不少人就开始抱怨,为了不激起民愤,黄奇连忙说:“不用了,我现在觉得又不冷了。”   其余众人:“......”   “那万一待会儿又冷了呢?还是把门关上吧。”江老师又说道。   黄奇欲哭无泪,“老师,我可以搬到第二排去吗?那儿刚好有太阳,不会冷。”不得不说,黄奇随机应变的能力是真的强,情商也挺高,换作是别人恐怕就不知所措了。   江老师会心一笑,“可以。”   黄奇抱着东西,吧嗒吧嗒地跑到第二排坐下。   在老师眼皮子底下,黄奇安分了不少。   但江老师显然还不想放过他,一直盯着黄奇比脸干净的课本。黄奇背后一阵发凉,他也不是不想写笔记啊,他就是.......没带笔而已。   被盯得有些不自在,黄奇抬手拍拍姜蕴的肩膀,小声说:“姜哥,借我只笔呗。”   姜蕴转头递给了他只笔,在转头的瞬间,他似乎看见教室外熟悉的身影。   谢燃从教室外站着,待姜蕴再次转头,却没有看见他。   姜蕴以为是自己昨晚没睡好,眼花把人看错了,他在心里暗暗自嘲: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昨晚,一整夜,姜蕴都在做梦。他梦见三岁时候的谢燃,抱着他的腿叫哥哥,他想要抱起谢燃,却发现谢燃不见了,他听见谢燃在哭,他却怎么也找不到谢燃。   他从梦中惊醒,发现原来是陈昭洗脸的水声。待他坐起来,发现枕头上一片湿润。   “姜哥,姜哥。”第二排罚站的黄奇拍拍姜蕴的肩膀,将姜蕴的思绪拉了回来。   姜蕴扭头问他:“什么事?”   黄奇汗颜,他对着姜蕴挤眉弄眼,嘴里低声含糊道:“老师叫你起来回答问题。”   姜蕴抬头了眼黑板上的问题:问题一,回报率?   姜蕴“唰”地站起来,到黑板前,三两下将问题一的答案及过程写了出来。下面的同学看得一愣一愣的。   等到姜蕴写完回到位置上坐下以后,黄奇扶额道:“姜哥,老师是让你念一遍材料......”   姜蕴:“哦。”   黄奇:“......”   哦?这位大哥是真淡定。   江老师对了眼答案,开口道:“没错,大家看一下解题步骤。”   其他人:母语就是无语,这也行?   接下来的整节课,姜蕴都处在神游状态,江老师几次三番点他起来回答问题,他也答得全对,只是牛头不对马嘴罢了。   直到下课,江老师还想教导教导姜蕴,可惜他一转头,人就不见了。江老师只能原地叹气。   从行知楼出来,姜蕴没去食堂,直接回了寝室。姜蕴想肯定是自己昨晚没睡好,才会又是出现幻觉又是胡思乱想。   回到寝室门口,他听见寝室里有人在说话,他还以为陈昭去点了个名,然后逃课回来了呢。   但在他打开门以后,第一眼看见的人是一身牛仔套装的谢燃。   谢燃冲他露出了小虎牙,笑着说:“姜蕴哥,你回来啦?”   姜蕴微微一愣,他刚想回答,抿住嘴,在心里苦笑道:又是幻觉啊......? 第4章   “姜蕴?”胡澈出声提醒,“人新室友和你打招呼呢!你怎么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   胡澈的声音打乱了姜蕴的思绪,将他拉回现实,他看着眼前的谢燃,僵硬地扯了个笑容,刚要开口,却听见谢燃说:“我们认识,从小一起长大。”   胡澈惊讶的没忍住,飙了一口方言:“诶呀妈呀,熟人呐,整挺好!”   谢燃咯咯地笑出声来,“胡澈,你可真逗。是吧?姜蕴哥。”   姜蕴实在笑不出来,他僵着张脸,手足无措的应着。   幸亏这时候,陈昭也回来了。   陈昭在楼梯口就远远地瞅见姜蕴站在寝室门口,还以姜蕴没带钥匙,结果他走近一看,寝室门大开着。   他凑到姜蕴身边,好奇地问:“姜姜,你咋啦?”   姜蕴眼睛眨巴了两下,“没事。”   说完,便拎着包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陈昭不明所以地抹了抹刘海,不敢再追问,他总觉得这两天姜蕴周围的气压格外低,他都快窒息了。也不知道姜蕴这两天遇到了什么糟心的事,可别波及他啊。   “你好,我叫谢燃。”谢燃走到门口,朝陈昭伸出了手。   陈昭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位新室友,“你是?”   胡澈赶紧介绍道:“这是咱的新室友,从国外来的交换生。”   陈昭从上到下开始打量眼前穿着白T恤、牛仔背带裤的新室友,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位新室友没啥好感,但又不能明面上给人难堪,所以只能让胡澈背了锅,“问你了吗?他又不是没长嘴,用你帮他回答。”   胡澈气不打一处来,撸着袖子,就要和陈昭吵一架。   谢燃却脾气很好的继续解释了一遍:“你好,我叫谢燃,你的新室友,也是和姜蕴哥一起长大的......朋友。”朋友这两个词,像两根针,扎得他好疼。   “是吗?但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受姜姜待见啊?”陈昭终于找到姜蕴这两天不对劲的源头了,他猜测眼前这自称是姜蕴竹马的人,恐怕从小到大都和姜蕴站在对立面。   于是乎,关心舍友,为寝室长久和平的陈同学做了一个大胆猜测:姜蕴和姓谢的从小一起长大,但姓谢的处处给姜蕴使绊子,被人误会。后来,姓谢的出国念书了,姜蕴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但没想到,如今姓谢的,又出现在姜蕴面前,让姜蕴很烦躁。   姜姜?   谢燃笑着把手揣进裤兜,挑衅味十足,“哦?我怎么看不出来?你好像管的有点多。”   “你!”现在,陈昭百分之百确定,姓谢的绝对和姜蕴不对付。   眼看这两人就要打起来了,胡澈拉着陈昭,好声劝道:“都是一个寝室的,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陈昭一把甩开了胡澈的手,把课本往桌子一扔,爬回床上,不再说话。   场面陷入尴尬,胡澈想解释解释,缓和缓和气氛,却听见谢燃说:“我先收拾东西,待会儿请大家吃饭。”谢燃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已然恢复如初。   这时,姜蕴的电话响了,他拿起手机睁眼一看,接起电话,拎着外套出了寝室。   姜蕴出校门,拦了辆出租车坐上,报了个地址后,然后闭上了眼睛。   窗外的风景逐渐远去,姜蕴的思绪逐渐回到了从前,回到了一开始见到谢燃时的模样。   1998年的夏天,北江市的太阳格外炽烈。知了栖息在榕树上,宣告着整个夏天都是属于它的。   三岁的姜蕴第一次见到谢妈妈怀里抱着的孩子。那时候,小姜蕴乖乖站在姜母身边,粉□□白的小圆脸,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谢妈妈怀里的孩子,眼里满是好奇。   姜母在一如既往地和谢妈妈寒暄。姜家和谢家就住对门,两家又有生意上的往来,这一来一回,两家的女主人成了好姐妹。   姜蕴的父亲姜国诚乘着下海的东风,通过倒卖日化用品赚了不少钱。当然这钱挣得也不容易,可以说姜家发家致富的本钱就是姜国诚一摩托一摩托驮出来的。   姜国诚是个做生意的好手,虽然文化水平不高,但在短短几年间,用那笔本钱迅速建立公司开设百货大楼。   靠着这些连锁百货大楼,姜家在当时可谓是赚得盆满钵满。这当中也有姜母林莉的功劳,姜母高中毕业,考大学的时候,因为家里太穷,供不起她继续念书,所以她独自背着行李来到北江市打工,遇到了当时倒卖日化用品的姜国诚。见到姜国诚的第一眼,林莉就知道这人以后定会腰缠万贯,姜国诚也对年轻貌美的林莉一见钟情。   两人迅速展开恋爱,果然在两人恋爱结婚的第三年,姜国诚的事业有了起色。两人的孩子也在这时候出生了。   在姜蕴一岁半的时候,姜家搬进了海湾别墅,和谢家成了邻居。   比起暴发户式的姜家,谢家的根基要根深久远些。谢家从祖父一辈开始,就在香港经商,内地不太平的年代,谢家老祖带着儿子去了国外暂避。直到改革开放以后,谢家爷爷带着儿子回到国内,定居北江市。   在大儿子娶妻后,谢家爷爷正式把家里的生意交到大儿子谢峰,也就是谢燃父亲的手中。   谢峰曾留学于德国,就读于排名前十的法兰克福大学金融系,并且在就读期间取得良好成绩。至于谢燃的母亲梅喻是谢峰留学其间的校友,两人在一次校友聚会上相识,后相知相爱,结婚。   梅家不像谢家那样豪门,但也算得上是书香世家,梅喻待人温和,对爱人体贴入微,对家人关怀备至。谢梅二人在结婚后,依旧琴瑟和鸣。   谢老爷子对这儿媳妇很是满意,对长孙谢燃更是宠爱有佳。谢燃刚出生,谢老爷子就大手一挥给他成立了个人基金。   不光是谢老爷子,谢家的小叔叔对这个侄子也甚是喜欢。谢燃刚出生,谢家小叔叔就扬言百日宴他承包了,他要让所有兄弟都来看看他的侄儿有多好。   .......   “梅梅呀,你是真的好福气呀。”姜母的话多少含了几分奉承、几分羡慕,“老公又能干,儿子又可爱。我听老姜说你老公他们公司快上市了吧?”   谢妈妈声音柔柔的说:“嗐,也不知道能不能上市,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倒觉得还是姜姐福气好,小姜蕴这么可爱,又聪明。听说姜大哥的公司今年业绩是去年的两倍呢。”   这样的夸赞,姜母十分受用。   “阿蕴,这是弟弟。”谢妈妈注意到满眼好奇地小姜蕴,她小心翼翼地弯下腰,给小姜蕴看看弟弟。   此时的小谢燃,正在睡觉,肉肉的脸,胖胖的小手,活像个肉团子。   小姜蕴伸手摸了摸弟弟的脸,边摸边笑着说:“是弟弟。”   “弟弟叫什么名字?”小姜蕴指了指自己,“阿蕴叫姜蕴。弟弟叫什么?”   谢妈妈语速平缓,耐心地和小姜蕴解释:“弟弟叫小燃,谢燃。”   “小燃?是什么意思?”也许是姜母的教育方式不同,遇到事情的时候,小姜蕴比同龄的孩子思考得更多一些。   谢妈妈对小姜蕴的反应有些震惊,这么小的孩子,思考问题竟然已经这么深入了,“小燃就是小太阳的意思。”   “小太阳。阿蕴喜欢小太阳,阿蕴以后要保护小太阳。”小姜蕴抬手想要去抱住谢燃,却被姜母厉声制止了。   “姜蕴,你干什么?”姜母的声音中透露着不悦。   小姜蕴默默地收回手,眼底一片失落,也一声不吭。   谢妈妈轻声安慰小姜蕴,“阿蕴还小,现在还抱不动弟弟,等阿蕴再长大些,就能抱弟弟了。”   “真的吗?阿蕴再长大些就能抱弟弟了吗?”小姜蕴一脸期待的看着谢妈妈,迫切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谢妈妈点点头,肯定的回答他:“阿蕴长大些就能抱弟弟。”   姜母看了眼手表,对小姜蕴说:“两点半了,姜蕴我们该去上钢琴课了。”   小姜蕴抬头看看母亲,又看看谢妈妈,然后点点头,乖巧地朝谢妈妈摆摆手,说:“那我们去上钢琴课吧,谢阿姨再见。”   谢妈妈说:“阿蕴,再见。”话音刚落,她怀里的小谢燃就哭叫起来,谢妈妈连连轻拍着小谢燃的背,哄他。   但小谢燃似乎不领妈妈的情,他反而哭叫得更大声。   小姜蕴放开姜母的手,小跑到谢妈妈面前,仰头说:“小燃不哭,阿蕴哥哥在。”   接下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小谢燃貌似听懂了小姜蕴的话,没有再哭叫。   小姜蕴拽了拽谢妈妈的裤脚,想让谢妈妈再给他看看弟弟。谢妈妈很快懂了小姜蕴的意思,她轻轻弯下腰,让小姜蕴看弟弟。   小姜蕴如愿看到醒着的弟弟,他永远记得小燃弟弟在冲他笑,弟弟的眼睛好像是天上的星星一样亮。   *   姜蕴四岁那年的生日尤为特别,生日宴会算不上有多隆重。姜母提前一个月开始筹备他的生日宴会,姜父借着姜蕴生日宴的由头请来了不少商业上的合作伙伴,谢家自然也在其中。   生日当天,晚上八点,在姜国诚一通激情演讲之后,姜蕴穿着姜母特地为他准备的名贵小礼服登场,并弹奏了曲舒伯特的小夜曲。舒缓悠扬的钢琴声,与冬日里寂静的寒夜相映衬,随着北风飘向更远的地方。   演奏完毕,台下掌声哗然。现场不少和姜氏集团有着深度合作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到姜家夫妇面前拍马屁。姜蕴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日庆祝方式,尽管他不喜欢。   随后,他跟着保姆下台,在形式的切过生日蛋糕以后,生日宴会上属于他的时间也就结束了。姜母吩咐保姆阿婕好好照顾姜蕴,自己则是忙于周旋在各位贵妇太太之间。   姜蕴趁阿婕不注意的时候,自己偷偷跑到后花园,喘口气。没想到在过道的门口处遇到了谢妈妈正在哄谢燃,姜蕴礼貌地询问:“谢阿姨,我能看看谢燃弟弟吗?”   这时候,谢妈妈才注意到小姜蕴,她温柔地笑着,蹲下来,“阿蕴小寿星,怎么跑这儿来了?”   姜蕴满脸倦意,在看见软乎乎的弟弟的时候,瞬间烟消云散了,他伸手牵住了谢燃的小手,撒谎道:“因为里面太热了。”   谢妈妈颇有深意的看了眼别墅大厅里的人,转而问小姜蕴:“阿蕴是因为应付不来这种场面,所以想偷偷躲起来吗?”   被识破谎言的姜蕴耳根通红,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对不起。”   “阿姨也和阿蕴一样不喜欢这种场面。”谢妈妈浅笑着继续说道:“阿蕴要和阿姨去个好玩儿的地方吗?”   姜蕴笃地抬起头,眼底透露着欢喜,“可以吗?”   “那有什么不可以的?”   后来,谢妈妈带着他去了谢家别墅,谢燃的房间。   “好特别。”姜蕴对眼前的景象,又惊又喜。   谢燃的房间以粉色调为主,墙柜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玩偶,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艘巨大的轮船模型,窗户的左边是白色的猫咪雕塑,右边则是黑色的狗狗雕塑,房间的吊灯是星星形状的。   “阿蕴很喜欢这个房间。”谢燃在谢妈妈怀里有些闹腾,他朝着姜蕴的方向扑腾着小手,“小燃是想要哥哥抱吗?”   姜蕴同样朝谢燃伸出了手,但最终谢燃并没有要姜蕴抱,他只是将小手放在了姜蕴的脸上,嘴里笨拙地蹦出两个字:“阿,蕴。”   姜蕴微微愣住了神,谢妈妈则乐得不可开交。   谢燃人生中说的第一句话是:阿,蕴。   彼时,窗外飘起了雪花,风一吹,雪花就有了故事。? 第5章   “小伙子,到站了。”出租车司机大叔声音洪亮地对后座的人说。   姜蕴睡眼惺忪地问:“多少钱?”   “四十。”   “怎么又贵了 。”姜蕴边低声呢喃边从钱包里拿出两张二十的,递给司机大叔。   司机大叔接过钱,放在钱兜里,“没办法,油价涨了,你这地儿也够偏的。”   姜蕴没做反驳,拎着外套下了车。   车门“嘭”地关上,热浪扑面而来。长洲地处南方沿海,秋冬来得不明显。这会儿即便是入秋了,天气依旧炎热,又因为是沿海地带,空气中弥漫着水汽。   闷热湿润的天气总让人提不起精神来,姜蕴打了个哈欠,接着将外套穿了起来。   正如那位司机大叔说的长洲疗养院老院区这块儿确实偏,但胜在四周绿植覆盖率高,环境宜人。   从姜蕴下车的地儿到疗养院还有一段上坡路,一般的出租车司机不愿直接把人拉到疗养院门口,没多长段路,但费油得很。肯跑这儿的,都是老油条,要么加钱,要么自己走一段。   姜蕴肯定是选择后者,原因无他——他没钱。   以前姜蕴得走个十分钟才能走到疗养院门口,现在嘛,也就五六分钟的时候。俗话说:有的路走着走着也就熟了。   他刚上坡,远远的就看见了长洲疗养院摇摇欲坠地灰白色的门牌,门牌底下是一个胖硕的身影在徘徊。这人正是疗养院的负责人张志,也就是之前给姜蕴打电话的人。   看到姜蕴来,张志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往前赶了两步,大声叫道:“小姜,你可算来了。”可能天气太热,加上在外面站太久的缘故,张志的声音有些哑。   姜蕴从兜里拿出烟,递给了张志一个,语气不急不缓,道:“张主任,出了什么事?”   “我不抽。”张志急得就差跺脚了,“你母亲不见了。”   姜蕴拿着烟盒的手紧了紧,接着兀自点起根烟,“什么时候不见的?”   “今天上午,护工去给你母亲送早饭的时候,发现她没再房间。”张志继续说:“到处都找过了,尤其她常去的几个地方,我们也都找过了,没找到她,所以才给你打了电话。”   姜蕴空洞地目视前方,“她房间仔细找过吗?”   张志回答:“都仔细找过了,连衣柜都找过了,没看到她人。”   “先去她房间看看。”从姜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张志加快脚步,“好。”   姜母住的那栋楼位置有些偏,离疗养院门口却也不算远。楼的位于西南角,有小路可以直接到楼的入口处。   这条小路,姜蕴还算熟悉。三年前,姜母刚入住这儿的时候,他一天得走个五六遍。   老院区的楼基本上都是筒子楼,虽然一零年以后有过翻新,但楼体是没有改变的。翻新以后,楼的左右两边都加了电梯,方便人上下出行。除此以外,有阳台的房间还进行了扩建。   姜母的房间在三楼,她的阳台朝南开的,视野开阔,采光很好。是当初入住的时候,姜蕴特地选的。护工一开始给的建议是姜母情绪不稳定,选择没有阳台的房间最合适。   但姜蕴还是选了这间,姜蕴是这么回答护工的:“我母亲喜欢晒太阳,太封闭的房间不适合她。这个房间,光能照进来,可以安抚她的情绪。”   姜蕴推开房门,敞亮的房间里,随处可见花。圆木桌上的花瓶里插着郁金香,床头柜前的相框里有姜蕴特地做的干的丁香花,用来安神助眠。墙上和电视机旁也有不少类似的干花相片。阳台上,姜蕴选择了最好养活的绿植,他相信生命力顽强的植物总能在一定程度上给人带来些什么。   玄学的东西,他不信,但又不得不信。   “小姜。”把整个房间又翻过一遍,张志还是什么都没发现,“你母亲还是没回来,她到底是去了哪儿?”   张志看不出房间的不同,姜蕴却从打开门的一瞬间就发现房间里少了样东西,他没急得回答张志的问题,而是绕过张志走到衣柜前。   “吱呀”的一声,衣柜被打开,姜蕴开口道:“墓地。”   “啊?去墓地干什么?”张志表情诧异,心里在犯嘀咕的同时,又担心姜夫人会出事。如果姜夫人出事,那他就会被领导批评疗养院的管控工作没有做好,甚至还会丢了饭碗。   姜蕴不多说,他和张志打了声招呼后,便下了楼。他知道这是为数不多姜母清醒的时候,自从那件事以后,姜母意识一直不清楚,说难听点就是精神病呗。   公墓离疗养院近,从疗养院的后门往上走一公里左右,沿着岔路口往右拐就到了公墓的侧门。虽然离得近,但来往的人却不多。绝大多数人扫墓都是从公墓的正大门进,除非是疗养院的病人家属为了图方面才会从后门直接去公墓。   疗养院的后门是没装监控的,守门大爷耳背又爱打瞌睡,要说真看门的还是那只叫阿黄的土狗。姜蕴每次从后门到公墓,都会给阿黄带两个包子,给守门大爷点根烟。   这次来得匆忙,姜蕴啥也没带,阿黄冲着他可劲儿的摇尾巴,姜蕴都不知道该怎么向它解释了。   “哟,来啦。”大爷难得今儿没打瞌睡,而是在烧水,准备给阿黄洗澡,“阿黄过来。”   见到阿黄一个劲儿的往姜蕴身边凑,大爷怕阿黄把虱子跳蚤啥的蹭到姜蕴身上,连忙攥紧了拴着阿黄的狗绳。   “嗷呜~”阿黄眨眨眼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样子有些小委屈。   姜蕴抬手在阿黄头上抹了一把,说:“这次来得有些急,下次再给你带包子,四个。”   阿黄摇摇尾巴,姜蕴知道他听懂了。   “贪吃狗。”大爷乐呵地调侃了阿黄一声,又对姜蕴说道:“小姜,又去看你外婆?”   姜蕴给大爷点了根烟,“是啊。”   “你也是真有孝心。”大爷猛吸了口烟,可能是烟太辣,呛得他咳嗽了两声,“你妈怎么样了,好点儿没?”   姜蕴给自己也点了根,“老样子。”   “也好。”姜家的事,大爷多少知道点,他听姜蕴提过几嘴。   姜蕴笑笑,掐了烟,“走了。”   “不喝杯茶再走?”   姜蕴出了大门,背对着大爷摆摆手,打趣道:“不喝隔夜茶。”   “我才泡的!”大爷急于辩解,但姜蕴早就走远了。   这会儿,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第6章   公墓也是从三年前开始修的,到现在也没竣工,绿植种了一半,台阶只抹了层薄薄的石灰,一到下雨天,裤腿上、鞋子上到处都沾着泥。   尤其是侧门那块儿,平日里工人都在那儿拌石灰,现在已经形成了一层厚厚的石灰地板了,又因为长洲湿热,石灰地板风不干,但凡从那儿走过不管天气怎么样,鞋底都得蹭厚厚一层石灰。因此,从侧门走的人也不多。   姜蕴倒是无所谓,没别的原因,就图个方便,而且他腿长,可以即便越过石灰地板。   和以往一样,姜蕴“蹬蹬”两下,跨过石灰地板,然后朝着上面的台阶走去。   墓地是从下往上修的,姜外婆的墓地在第三层台阶的第三个。姜外婆的后事是姜蕴操办的,墓地的位置,他也是听风水先生说这块儿好,才购置的。   姜外婆刚下葬的那几天,是姜母最清醒的时候,那会儿,姜母几乎天天往这儿跑,她在墓碑旁一坐就是一整天。也就是那段时间清醒,过了那段时间,没人提,姜母又什么都忘记了。   后来,念大学住校,家里没人照顾姜母,姜蕴就找了家离墓地近的疗养院,算是一举两得吧。   姜蕴看到姜母的时候,姜母靠在墓碑旁睡着了。   姜蕴把外套盖在姜母身上,也坐了下来。外婆离世的这三年,似乎很多事情都没有变,譬如:姜母依旧不清醒,又或者他还是像以往一样的生活。但又好像不一样了,谢燃回来了。   姜蕴本能的排斥与躲避,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谢燃?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实在不适合久别重逢。   姜蕴把姜母带来的老白干给外婆满上,姜外婆活着的时候,逢年过节就喜欢喝老白干,按照老人的话来说:喝酒松筋骨,活到九十九。姜蕴总是管着她,每次都只能喝一小盅。   老太太穿着棕色的小毛衣马甲,端着个小碗,活像个老小孩儿,和姜蕴耍赖皮,用辈分压他,但都没什么用,姜蕴回答老太太的话,一直都是:“您这筋骨再松,怕是要散架咯。”   每每这话一出,老太太就会气得抬起拐杖,做出要揍他一顿的架势。明知道老太太不会揍他,可姜蕴却偏偏喜欢装作害怕的样子,惹得老太太好不自责。   “喝酒松筋骨,活到九十九。”姜蕴自己也喝了一杯。   当然,老太太没能活到九十九。她离世的时候,也才七十四。脑癌晚期,加上心脏病,治不了,老太太瞒着姜蕴,不愿意治,其实是不愿花那么多钱。老太太这生过得坦荡,但心里却对姜蕴的母亲满是愧疚。   有时候,老太太在想,或许当年自己坚持让女儿念完大学,她以后的路可能也就不一样了,至少不会疯成那样。   等姜蕴知道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了。老太太在院子里浇花的时候,晕倒了,是邻居帮忙叫的救护车。医生把病危通知单递到姜蕴面前时,姜蕴始终不肯接,仿佛他不接这一切就不是真的。但现实却是,在医院下达病危通知单的6小时后,老太太便走了。事实上,老太太直到走到那一刻,也没再睁眼。她走得悄无声息,脸色没有一丝痛苦,这或许也算一种幸运。   葬礼全程,姜蕴没有留一滴眼泪,他把葬礼流程安排得井然有序,直至操办完整场葬礼,他扎扎实实地在老太太墓碑前哭了一晚上。   从小到大,姜蕴鲜少哭,即便是那件事情,也没让他哭出来。但姜蕴对这位和他们没生活几年的外婆,却是敬爱之至。当年,姜蕴带着神志不清的母亲回到长洲市的老家,没进门,他就被老太太结结实实地拿拐杖揍了一顿。   揍完人,老太太又拄着拐杖,拿药来帮他擦,边擦边骂姜国诚,骂着骂着又笑了。老太太说:“行了,这么多年,可算是回来了。”说完,老太太红着眼眶,拉着姜母进了屋,只留下一句:“房间还留着,把行李搬进来吧。”   那时,姜蕴才知道,原来亲人之间也可以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姜外公走得早,老太太拿着养老金一个人日子也还过得去,但姜蕴母子的到来,于老太太而言,注定经济上不会好过。姜蕴还在念书,姜母看病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老太太把棺材本拿出来也没能支撑多久,最后姜蕴选择背着老太太偷偷休学,来给家里减轻负担。   姜蕴一直记得,老太太在得知他在餐馆洗盘子的时候,差点没把他的腿打折。   那是姜蕴第一次见老太太哭,老太太哭红了眼,求他回去念书。老太太说:“我就算是把房子卖咯,也会供你读书。”   姜蕴从来都是懂事的,所以他拒绝了。他告诉老太太,只是休学一年,等攒够了钱,再回学校念书。老太太没同意,但却没有干涉他了,她了解这个外孙。   法律上,不能雇佣童工。也是隔壁的王叔人好,愿意让姜蕴以叔侄的身份在他的餐馆里帮忙,给的工资不算少。   就这样,姜蕴在餐馆里洗了一年的盘子。   王叔的餐馆不大,厨房小得可怜,因此,洗碗只能是后巷的水池里。后巷的水管只有冷水,热水得用大锅烧。夏天的时候还好,冷水洗正好凉快,但冬天实在遭罪。大锅烧水得要时间,水冷得快,人多的时候,根本没法一锅接一锅的烧热水,水不结冰就行。   所以,冬天里的绝大多数时间,姜蕴的手上都是涂着白白的一层药膏。冻疮很痒,他强忍着不去挠,因为一挠就破,一破就会烂,烂了更不好过。   姜蕴在家里都是戴着毛线手套,以免让老太太担心,但后来这满上冻疮的手,还是被老太太看见了。这一次,老太太说什么都不同意让他再去洗碗。姜蕴答应了老太太,没再去洗碗,拿出一半的工资,回学校继续念书。   “你来干什么?”一道尖锐的女声打断了姜蕴的思绪。? 第7章   看见对面姜母憎恶的模样,姜蕴的眼神也随之暗淡下来,他指尖紧紧攥着酒杯,他轻轻开口试图想要唤醒自己的母亲,“我来看看外婆。”   但显然这一点也不成功,相反对方被他这句话激怒了。女人不由分说地朝他扑过来,拳头重重的砸在他的肩膀上。   “滚!”姜母边打边叫道:“婊/子的儿子,你怎么和你那个妈一样不要脸。”   尖锐的声音刺得姜蕴一阵耳鸣,伴随而来的还有强烈的呕吐感。姜蕴咽了口水,忍着不适,声音颤抖着喊道:“妈,是我。”   姜母一顿,握紧拳头的手缓缓垂下,眼中模糊的恨意也逐渐消散。她面容冷淡,往后退了一步,紧接着低头整理了一下因为刚刚过分激动而泛起褶皱的衣服,然后眼皮也不抬一下地绕过姜蕴,朝着侧门走去。   姜蕴垂着眸子,一声不吭地跟在姜母身后,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是他的过错。是啊,姜蕴习惯把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从一开始就是。他想,所以他被讨厌是应该的。   出侧门的时候,姜蕴不住地往台阶第三层处回头,过了几秒之后,他才默默地收回视线。   不得不说,即便是现在,姜母林莉也很有豪门贵妇的风范,从走路的身形体态到神情气质,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算她现在穿的是件廉价的外套,裤子甚至都还是病服,但给人都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想当初,林莉为了融入贵妇群体,不仅给自己下了血本,还吃了不少苦,到现在来看,那笔钱花得不怨。   她走到疗养院后门的时候,张志已经在门口候着了,看见林莉以及不远处的姜蕴,张志暗暗松了口气,连呼吸都似乎更大胆了呢。他快步走到林莉面前,嘴一咧,脸上的肉一提,谄媚地问道:“姜夫人,您是去哪儿了?护工告诉我,您不见的时候,我着急忙慌地四处找您,都没找到。”   虽然嘴上是毕恭毕敬,但张志心里已经在暗戳戳地骂道:一个神经病,一天屁事还多,脑子不好使就别到处乱跑。   林莉从他身边路过,都不带搭理的。她从来都不屑于与张志这种人打交道,要知道以前和她聊天的,身价都是九位数往上走的,像张志这类只会拍马屁的怂蛋,她看见就想吐。   张志见林莉没有搭理他,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他在内心又骂了几句恶毒的话。   “小姜,真是辛苦你了。”张志多少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姜蕴会投诉他们工作失职。   但事实上,完全是他想多了,姜蕴压根就没有往投诉那方面想,他只是客套地回了一句:“张主任,你也辛苦了。”   张志听见姜蕴说他辛苦了,心中的顾虑瞬间消散了,脸上的表情也尤为的浮夸,“哈哈哈,不辛苦,不辛苦。”   因为事情已经解决了,张志就找个借口在电梯口溜开了。   等到张志走后,姜母才开口道:“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说完,她走进电梯,按了关门键。   随着电梯门的关闭,姜蕴像脚下注铅了一般,定定地站着电梯口,尽管同样的事情,他经历过不止一遍,但他内心依旧不好受。   良久,他才转身离开,倒不是真的离开疗养院,而是去了厨房。   快到下午饭时间了,姜蕴想做个饭,让护工端上去给她。   疗养院的每一个片区都有自己的食堂,一般情况下,病人精神状态或者是身体状况良好的时候,护工会负责带着病人到食堂,陪同病人用餐,但如果病人精神状态不稳定又或者是身体状况很糟的时候,护工会将饭菜准备好,然后端到病人多房间。   通常情况下,姜母的护工都是准备好饭菜端到姜母的房间。   疗养院西南片区筒子楼这块的食堂在东南片区的二号食堂隔壁的平顶房处,怎么说呢,这距离不算远,但也不近,有个快一公里的路程。   不过,路熟,姜蕴走过去也快。   只是他没走两步路,就接到了老板霍闲的电话。   霍闲打电话过来询问姜蕴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没去上班?   “我和刘进前天晚上换的班,他没去吗?”来疗养院来得急,姜蕴也没想那么多,他以为刘进今天会去,就没和老板请假,他没想到刘进今天压根就没去过。   便利店的规定是不请假私自旷工扣全勤500块钱,姜蕴这次是没跑了。   电话那头,霍闲微微蹙了蹙眉,“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打电话和刘进沟通的,你好好照顾阿姨就行,手上钱不够的话,跟我讲。”   对于姜家的事情,霍闲可谓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有些细节上的事情,他甚至比姜蕴知道还要多。他是想明目张胆的帮姜蕴的,但后来他了解了姜蕴的性格以后,才开了这家便利店,以老板关心员工的名义,帮姜蕴。   但事实上,姜蕴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都拒绝了霍闲的帮助。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讲一讲,霍闲这个人。   霍闲,今年29岁,长洲市人,自小生活在澳大利亚,家里人在澳大利亚做生意。他从墨尔本大学法学专业博士毕业后,回到长洲市,专门处理离婚类官司。   霍闲是gay,熟悉他的人基本都知道,天生的。家里持观望的态度,不反对他和男人谈恋爱,霍闲自己谈恋爱也很随性,想谈的时候,就找个人谈,不想谈的时候,空窗期也蛮长的。   怎么说呢,霍闲的情史可不算少,从十八岁到现在,反正两只手加起来是数不过来的。每次,他好像都有在认真谈恋爱,但是每一次都是失败的。   这次回国,霍闲在承德广场一眼看上了一把摘下头套,身上穿着小熊道具服的姜蕴,但直到现在,他依旧还没得手。   当然,这一切,姜蕴都不知道。在姜蕴眼中,他只是位开便利店兼职的老板而已。   “嗯。”姜蕴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说实话,姜蕴很感谢霍闲,从他开始兼职到现在,霍闲帮了不少忙。姜蕴总觉得人情债欠多了,不是那么容易还的。   *   姜蕴到厨房的时候,颠勺大叔已经锅里烧油,准备炒菜了。洗菜的阿姨在把洗干净的菜沥水,备用。   “哟,小姜又来了。”颠勺大叔把青菜“唰”地倒进锅里,锅里发出“嗞啦嗞啦”地声响,险些盖过他说话的声音。   姜蕴来厨房的次数多,和颠勺大叔、洗菜阿姨们混了个脸熟。   “李叔,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们了。”姜蕴礼貌地和他们打招呼,“王阿姨,我来帮你们端。”   “不用,我们又不是端不动,你做你的事就好。”洗菜阿姨都挺喜欢眼前这个长得好看又孝顺的小伙子,有两个家里有孙女的阿姨,还提出让姜蕴去和她们的孙女相个亲。但都被姜蕴拒绝了,借口是现在还小,还不想考虑找对象的事,而真正的原因嘛,只有他自己知道。   因为不需要像李叔那样做大锅饭,加上菜的数量少,姜蕴很快就做好,并且通知护工过来把菜给姜母送过去。他把便当盒递给护工的时候,还特地交代护工不要告诉他母亲这饭是谁做的。   护工马钰从姜母住进疗养院开始,她就一直在照顾姜母的饮食起居。期间从来没出现过什么问题,这次姜母失踪,她吓得不轻,事后又被院里的领导叫去办公室批评了一顿。这会儿,眼泪才刚擦干,眼眶还是红红的。   姜蕴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尽量用轻柔的声音说道:“这件事情不怪你,我会和院里的领导沟通的,工资薪金你不用担心。”除了这些,姜蕴实在找不到什么安慰她的点了。   马钰抱着便当盒,一个劲儿的摇头,“谢谢姜哥,但姜夫人失踪确实是我的疏忽,我愿意接受院里给我的任何处罚。”   马钰比姜蕴小半岁,高中没毕业就辍学外出打工了,学历不高,但人肯吃苦、平常照顾人也细心。其实,在选护工的时候,张志一开始建议姜蕴不要选择马钰,姜蕴没听,“固执”地选了刚做护工不久的马钰。   事实上,马钰这几年把姜母照顾得很好,最起码姜母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脾气也没有那么暴躁了。而且姜母的房间每天都很干净,听医生说,姜母的病情有了明显的好转。   “姜哥,我去送饭了。”说完,马钰闷遛地抱着便当盒跑出食堂。   姜蕴被这位朴实的姑娘逗笑了,他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和李叔他们说了声再见,就离开了厨房。离开的时候,他顺手帮李叔把炒好的菜端到橱窗,要不是王阿姨他们赶他回去,他估计又会在那儿帮忙打会儿饭了。   出了疗养院的门,姜蕴才注意到西边儿大片黑压压的云,大有要下暴雨的架势。姜蕴边点开打车软件,边往山下走,走得很急。原因无他——下雨,路不好走,而且下雨车费比平时贵15块。   作者有话说:   啊哈,从九点写到一点,我佛了TAT? 第8章   姜蕴刚坐上出租车,雨便如泄洪一般,“哗哗——”地下。他歪着头,靠在座椅上,浑身的力气被抽空,他把车窗轻轻打开了条缝,拍打车窗的雨水通过缝隙飘进车内,落在了姜蕴的眼角。   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水珠,水珠沾在他的指腹上,他莫名地笑了。后来,他索性把车窗开得更大些,彼时的雨却不再像刚刚那样疯狂,虽然仍旧很大,但却对车窗大敞的姜蕴尤为的友好。   雨顺着车窗,垂直落下,车轮碾过,溅起泥水。风一吹,混合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   一路上,姜蕴很平静。   车在洲大的南门停了下来,因为下雨的缘故,门口往来的人很少。司机大叔找零钱的空隙,姜蕴还坐在车上躲躲雨。窗外的雨淅淅沥沥,偶尔有一两对小情侣从南门旁边的麻辣烫店出来。   司机把零钱递给姜蕴,姜蕴反复数了数手里的零钱,道:“少算了十五块。”说着,姜蕴把钱递回前排。   “打表,就这个价。”司机大叔并没有接过姜蕴手中的钱。   “洗车费。”姜蕴把钱扔在了前排的副驾驶座位上,然后下车,“嘭”地关上了车门。   钱正好落在了医院的癌症确诊报告上,司机大叔顿了顿,接着重新启动车扬长而去。   姜蕴不知道那位大叔是怎么想的,施舍也好,好意也罢,但至少那是钱啊。   姜蕴没有很多钱,而且那也不是施舍,那是人家凭借劳动获得的。下雨天,多收十五块的洗车费,这是跑出租车这行默认的规矩。   “姜蕴哥,你回来啦?”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蕴还未转头,一把色彩漂亮的伞便先出现在他的头顶之上,其实他不用看也知道,为他挡雨的人是谢燃。   但在转头的那一刹那,姜蕴的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最先看见的不是谢燃的脸,而是谢燃的衣服。谢燃的衣服上有大片雨水打湿的痕迹,浅色的牛仔外套此时颜色已经得有些深了。看得出来,谢燃在这儿淋了好一会儿雨。   姜蕴头顶上传来谢燃的声音,他说:“姜蕴哥,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麻辣烫。”他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柔,且富有磁性。以前,谢燃处在变声期的时候,声音变化很大。如果说变声期之前,谢燃的声音有些像甜妹,那处在变声期的谢燃的声音则像公/鸭嗓,声线粗得像个老头。因为这个,谢燃郁闷了好一阵子,连话也不说。   后来姜蕴为了陪他,说话的时候刻意把声音压低,放粗。不过,谢燃也不是容易糊弄的,他故意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让姜蕴补习课业,姜蕴为了弥补自己做的蠢事,那段时间,每天晚上都准时准点的出现在谢燃房间里,帮他补习功课。之后,谢燃反而感激起来变声期带来的小利。   谢燃的伞很小,两个大男生缩在伞下,确实有些局促。不过这正是谢燃想要的效果,不然,为什么明明是来接人的,却只带一把小伞?   谢燃伺机慢慢地往姜蕴身边凑,但姜蕴并未察觉。   等到姜蕴察觉到时候,两人已经挨在一起了。谢燃身上似有若无的橘子味,姜蕴觉得很甜,也......很喜欢。   “回去吧。”姜蕴又问道:“你在这儿等了多久?”   “没多久,我也才刚到的。”谢燃浅浅地笑着,脸颊两侧的小梨涡格外好看。   事实上,从刚开始下雨,谢燃就拎着伞出来了。洲大三个门,谢燃其实也不知道姜蕴会从那个门回来。所以,他问了陈昭,虽然陈昭对他不太友好,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让姜蕴淋雨。   好在陈昭不是个作精的,爽快的告诉了他平常姜蕴习惯从哪道门进,谢燃在说完:谢了,明儿请你吃饭以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宿舍。   姜蕴不用猜都知道,谢燃一定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可能是他在半路上和陈昭打电话的时候,被谢燃听去了。   想到这里,姜蕴心说不出的暖意,其中还掺杂着一些别的说不出来的东西。   由于想得太入神了,两人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麻辣烫店的门口。   姜蕴站在麻辣烫店门口,看着谢燃,说:“我们回去吧?”   谢燃先是一愣,然后边收伞边笑着说道:“不是说好了带你吃麻辣烫的吗?”   “我不太想吃,而且。”   姜蕴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谢燃打断了,“我想吃,你陪我。”这话,像极了个小孩子说的,有些幼稚,又有些......委屈。   不知是不是错觉,姜蕴总觉得谢燃的眼眶红红的。   “那我们带回宿舍吃。”姜蕴轻叹一声,“衣服这么湿,会感冒的。”   听到这句话的谢燃,满脸错愕,他以为姜蕴是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没想到姜蕴只是怕他感冒。   彼时,心里乐开花的谢燃表面上却很淡定。   他拒绝了姜蕴的提议,“带回去就不好吃了,就在这吃。我身强体壮,不会感冒。”   姜蕴总觉得这话听着不对,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但谢燃坚持的话,他也是不会拒绝的。   南门这家张记麻辣烫店,开了好些年,好像开到现在,老板都是家里的第三代了。关于这家麻辣烫店,在洲大还有一个传闻,就是姻缘所。   姜蕴曾听一起打工的学姐提到过,洲大的十大玄学之一就是在张记麻辣烫店容易遇到真爱。但凡,因为来这家麻辣烫店吃饭而结缘的情侣,就没有一个不是真爱。   真不真爱不知道,反正姜蕴觉得这谣一造,老板肯定赚得不少钱。   姜蕴一个人来张记麻辣烫吃过两次,味道确实不错,可惜就是价格太贵了,不划算。   “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北江一中背后那条巷子最挨近学校后门的那家店的麻辣烫。”谢燃拉着姜蕴,边进门边说道。   “麻辣烫?”姜蕴不喜欢吃麻辣烫,因为不喜欢麻酱,也不喜欢花生酱。   其实,那是因为谢燃喜欢吃,但他又每次都嫌离得远,来回走太麻烦,所以他干脆放弃了。姜蕴知道他喜欢吃,所以每次到后门值日的时候,他都会特地点一份麻辣烫,不加香菜、不加葱。   “还好。”姜蕴不太想回忆以前的事情,不逃避,只是单纯的不想提而已。   “你想吃什么?我去点。”谢燃选了个靠窗户的位置,把姜蕴安置好。   从早上到现在,姜蕴滴水未进,忙,所以不饿。但现在坐下来以后,肚子多少有些饿,胃也隐隐有些痛。   “鸡丝香菇粥。”姜蕴胃病有些严重,以前太穷的时候,他一天只吃一顿饭,正值长身体的时候,每天饿到不行,时间久了胃也都快烂了。好在,现在没那么穷了,至少胃不会再烂了。但他的胃病还是时不时会发作,所以他在应对胃病发作的时候,自己创造了一套很有用的方法。   虽然不会阻止胃病发作,但至少能够缓解胃病带来的剧烈的疼痛感。   “肉呢?想吃什么肉?牛肉吗?”谢燃记得,以前姜蕴天天吃牛肉,问他原因,他说:因为算命先生说我吃牛肉的话,以后长大了会没出息,但是我不信。   “我喝粥就行。”姜蕴伸在桌下的手捂着胃,脸上却没有一丝苦色。   “好。”   谢燃点菜点得很快,可能也是因为下雨天人少,他刚过去拍了两分钟,便轮到他点菜了。他把菜单上的菜品一钩,然后又选了两份橘子汽水。   他回到位置上的时候,看见姜蕴正靠在椅子上,单手和什么人发着消息,嘴角还挂着一丝笑意。   顿时,一股山西陈醋打翻的味道扑鼻而来,某人低着头,手里拿着筷子在桌上画圈圈,边画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问道:“你是在和陈昭发消息吗?”   姜蕴收起手机,嘴角的笑意依旧,“不是,在和我们老板聊。”   这话一出,谢燃差点没把手里的筷子折断,他埋在头,语气尽量闲得大度些,“哦。”   只是,姜蕴并不知道谢燃的小心思,他打开手机,继续给霍闲发消息。一般的消息,当然不会让姜蕴嘴角一直挂着笑意,除了钱。   没错,刚刚霍闲发消息来询问姜蕴这边的情况,姜蕴趁机问了霍闲全勤的事情。霍闲回他的内容是:全勤不扣。   因为这句话,姜蕴才笑得这么开心,可惜呀,某人误会了。   一直到上菜的时候,两人才说话。   某人把鸡丝香菇粥端到姜蕴面前的时候,手上一股子酸味儿。酸是酸了点,但筷子、勺子、纸巾都还是准备好的,某人甚至不想让姜蕴动手,他可以效劳。   一顿忙活过后,谢燃在姜蕴对面坐下,撕开筷子的塑料封层时,听见姜蕴说:“要不,你把外套脱了吧?”   谢燃:“???”   “这么穿着,容易感冒。”姜蕴补充道。   但在谢燃乖乖地把外套脱了放在一边后,姜蕴后悔了,因为谢燃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T恤。可能是外套太湿,他里面穿着的T恤也湿了大片,尤其是胸前和背后,湿得贴到了谢燃的皮肤上,把他的身材分毫不差的勾勒出来。? 第9章   整顿饭姜蕴都有些吃得不安,他的视线总是往谢燃身上落。   谢燃似乎真的是饿了,全程一直在吃东西,除了时不时端起橘子汽水喝一口以外,其他时间都在埋头吃。即便如此,谢燃吃饭也是慢条斯理的,修长的手指拿着筷子,慢慢地把麻辣烫往嘴里送。   “怎么不吃?”谢燃抬起头喝橘子水,视线恰好和姜蕴对上了。   登时,姜蕴的耳根变得通红,“没什么,吃累了,歇一下。”   姜蕴说得坦然,但实则内心慌得一批,他害怕谢燃看出什么端倪,于是,假装一不小心把筷子弄到地上,然后弯下腰去捡。谁知,在他弯下腰的同时,谢燃也弯下了腰准备帮他捡筷子。   手指相互碰到的瞬间,四目相对。姜蕴不自在的收回手,强装镇定道:“我重新去拿双筷子。”   其实慌张的不止姜蕴一个人,他对面的谢燃也是,虽然某人是怀着小九九来的,但这......可是他没有想到的呐!   谢燃蜷起刚刚触碰到姜蕴的指尖,心“噔噔”地跳,“我去吧。”也不等姜蕴说话,他便起身去点餐口,重新拿了双新的筷子。   他把筷子塑封撕掉,递给姜蕴的时候,却听见姜蕴说:“谢谢,放那儿就行。”   顿时,谢燃快燃起来的心,像是被浇上了一桶冰水。他把筷子放在姜蕴的碗边,没再说话,原本的食欲,也消散殆尽。心中的猜测却如野草般疯长,他想姜蕴突然对他态度冷漠是不是因为他刚刚的举动令他感到不适,又或者是姜蕴在避讳些什么?   为什么避讳?是因为有喜欢的人了吗?那个老板吗?   上回见面的时候,姜蕴突然把他扔在面馆里,时不时也是因为急于去见那个老板?他们发展到哪一步了?但姜蕴喜欢的是女生,女老板?   姜蕴也注意到了面前的人正呆呆地望着窗外,此时,窗外的雨早已经停了,顺着谢燃的视线,姜蕴看见隔壁英语系系花正从出租车上下来,朝这边走了过来。随之,姜蕴刚才还在狂跳不止的心,也凉了一半。   他开口道:“需不需要帮你去跟人要微信?”   “啊?”谢燃没能理解姜蕴在说什么,甚至话都没听清。   姜蕴重复了一遍:“我说,需不需要帮你去跟人要微信?”   “跟谁?”   姜蕴用下巴指指快走到麻辣烫店门口的英语系系花,“喏,你不是看上了那位美女?”   “谁跟你讲我看上她了?我连她是谁都不认识?”谢燃气不打一处来,就连之前的各种猜想也被他抛到脑后。   “我看你刚刚一直在盯着人看。”不知为什么,说话的时候,姜蕴竟然有点心虚。   谢燃:“......”   “没有,我在看窗户外面的那棵树。”为了不暴露自己,谢燃只能随便扯个慌。   显然,姜蕴信了他说的话,“哦,下雨之后,洲大的景色确实不错。”   “待会儿一起去逛逛?”谢燃试探性的邀约,“我还没来过洲大呢!”   姜蕴刚想开口拒绝,就听见一个女声,“你好,请问你旁边有人吗?”说话的人,正是刚才他们讨论的英语系系花曾苒。   姜蕴在看到对方是曾苒的一瞬间,想要拒绝,但理智战胜了冲动,其他位置都坐满了,人家只是找个吃饭的位子而已,他没理由赶人家走。   可就在他打算说没人的时候,谢燃说话了,他说:“没人。”说完,便端起碗给人曾苒让位置了。   曾苒微笑着道了谢,坐在谢燃的位子上。   不知怎地,姜蕴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内心幽怨道:骗子,还说不是看人系花。   “姜蕴哥,走啦。”说着,他连待姜蕴面前的碗也收拾了。   姜蕴愕然,“你不吃了吗?”   “吃饱了啊。”谢燃看着还剩小半碗的粥,以为是姜蕴还没吃饱,便说道:“你还想吃点什么吗?”   姜蕴摇摇头,“我也吃饱了。”   “才吃这么点。”谢燃看着还剩小半碗的粥,心里已经安排了一篮子的喂胖姜蕴计划,“橘子汽水也没喝。”   姜蕴这才注意到桌边的橘子汽水水瓶,心中不禁生出了一丝疑惑:那家伙不是最讨厌喝橘子汽水。   “你怎么会突然喝橘子汽水?”姜蕴不由的脱口而出这句话。   谢燃明显没想到姜蕴会这样问,他直截了当的说:“其实偶尔换换口味,也还不错。”虽然这些年他一直在喝,还被朋友调侃靠橘子续命,但其实也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姜蕴拿起桌上没开封的橘子汽水,“带回去给你喝。”   “好。”此刻的谢燃,心情好的不得了。   出了麻辣烫店的门,这时候正值傍晚,下过雨后,夕阳西下,晚霞给傍晚的天空增添了几分色彩。   轻风吹过,带着凉意,惹得谢燃打了个寒颤,“唉嚏!”   姜蕴把外套脱了下来,递到谢燃手里,“穿上,别感冒了。”   “不用。”因为刚打过喷嚏的原因,谢燃的声音有些沙哑。   姜蕴留下一句“随你”后,便朝校门走去了。   谢燃撅了撅嘴,把姜蕴的外套套在身上后,大步跟在姜蕴身后。外套上,满是姜蕴的味道,谢燃趁着姜蕴没注意,低头闻了闻衣袖。很一般的洗衣液的味道,盲猜是香水百合味的洗衣液,但其中似乎还混杂着其他的味道,比如姜蕴本身的味道。   姜蕴在前面快步走,谢燃在后面跟着,没大会儿,两人就到了男生宿舍楼下。   谢燃这才反应过来,皱眉道:“不是说好了在学校里逛逛吗?”说完,谢燃又连打了三个喷嚏。   听见谢燃又打喷嚏,姜蕴的眉头不自觉地也皱了起来,“不去,回寝室。”   “哦。”谢燃失落地走进了宿舍大门。   姜蕴看见谢燃表情中透露出来的失落,心像是被人揪了一下。   看见姜蕴回来了,又看到跟着姜蕴一起进门的谢燃衣服湿了,陈昭很不厚道的笑了,“哦哟呵,一起回来了。”说着,他忍不住往隔壁床那边挪,八卦之心熊熊燃烧。   “怎么了?”姜蕴有些不明所以。   陈昭笑嘻嘻道:“没什么,就是看见某人着急忙慌的出去送伞,然后淋成个落汤鸡回来,有点想笑。”   “是啊,刚下雨的时候,谢燃就出去了。”胡澈补了句。   姜蕴看向正在收拾衣服,准备洗澡的谢燃,那种揪心的疼又来了。? 第10章   “姜蕴哥,我能借用你的沐浴露吗?”谢燃说话的时候,耳后一片红晕,“还有浴巾,我没带,刚刚忘记买了。”   姜蕴一顿,然后把沐浴露连带浴巾递给谢燃。   谢燃红着脸接过东西,飞快地进了浴室。   直到水声“哗哗——”响起,姜蕴脸上不自觉地出现红晕。   浴室内,谢燃和姜蕴一样的反应,明明水温刚好,可他却感觉热得很,思绪也随着水温逐渐飘远,以前,他和姜蕴也一起洗过澡......   而浴室外,姜蕴兀自拿着烟,跑到阳台上去抽了。   姜蕴他们寝室位置好,坐北朝南,外加上面对操场,所以从阳台上往下看,外面总是一副热闹的景象。即便是刚下过雨,塑胶跑道上还有一块接一块的积水,但也不妨碍坐不住的同学晚间散步。   不同于中学时代的各种管制,大学校园氛围轻松的不是一点。就拿谈恋爱来说吧,中学时代那绝对是禁止谈恋爱的,别说谈恋爱了,连男女同学走在一起打闹都是不行的。但大学却是恰恰相反,可以听到任课老师经常催促学生谈恋爱。   有的老师还说,你现在不谈恋爱,以后连对象都找不到。不仅如此,就连选修课都有一门叫做恋爱经济学,只不过没啥人选罢了。   姜蕴站在阳台上,时不时就会看见小情侣成双成对地牵着手散步,更有甚者就在他楼底下抱着啃。说实话,姜蕴也习惯了,但凡他晚上在阳台抽烟,都能看见。他是没啥感触,因为又不关他的事。   只是陈昭偶尔来阳台看到了,都要哭唧唧一阵,他的原话是:为什么我没有甜甜的恋爱?   每次他这么说,胡澈都要把他的光辉事迹拿出来说一遍,然后两人又大超一架。   今天晚上,这两人倒是格外的和谐,可能因为游戏的缘故?   陈昭原本和那个说话娇滴滴的妹子约了打游戏,但有了昨天晚上一晚上的掉星经历,他实在是有些遭不住。于是乎,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拉上胡澈一起。   胡澈当然不愿意,他可不喜欢那种说话能让他掉一地鸡皮疙瘩的女生,但在陈昭提出了送他一罐蛋□□之后,我们的胡澈同学还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倒不是胡澈打游戏厉害,恰恰相反,胡澈打游戏奇菜。怎么说呢,就是只要长了手都不可能菜成他那样。   至于为什么胡澈那么菜,陈昭还想拉上他呢?   原因其实很简单,因为胡澈段位低,如果说胡澈和他们一起玩,那就意味着他们开不了排位只能开匹配,这样一来,他就不用掉星了。   可事实证明,事情并没有陈昭想象的那么简单,匹配是开了,开局也听愉快的。但随着游戏里妹子死的次数越来越多,局面逐渐出现逆风,而且更要命的是队友还吵起来了。   胡澈还好,虽然菜,但是一直在说对不起。反观那妹子,人菜瘾大嘴臭,脾气又爆,她完全不顾形象,直接和队友吵了起来,把队友和对面的全家从上到下问候了一遍。   后来几个人还开麦对骂,场面一度令人感到不适。   幸好陈昭答应了胡澈不开喇叭,不然估计耳朵都快炸了。   随着吵架越来越激烈,妹子连带着胡澈也一起骂了。   碰巧,胡澈想要听听他们究竟在对骂些什么,所以就把喇叭打开了。谁知道妹子对着他就一顿输出,这声音、这语速,骂得胡澈一愣一愣的。   “她这是在骂我?”胡澈这个人平常看上去五大三粗、神经大条,实际上,说话做事都很有礼貌,当然除了和陈昭吵架的时候。   陈昭没应他的话,而是直接开麦了,“他再菜还有我带,你除了长着张滂臭的嘴,还会干什么?看到你这操作,我都后悔没抬着碗饭过来了。”   “听到没有,你们这些菜狗。”喇叭里传来女声不屑的声音。   陈昭蹙眉,继续开口道:“我说到就是你。”手机画面上,陈昭控制着游戏里的英雄刚因为替胡澈挡大而使屏幕变成了灰色。   “你说什么?”喇叭那头的女声明显不悦,“你他妈就是只舔狗,老娘和你一起打游戏是你的荣幸。”   胡澈当场直接呕了,随即也开麦,道:“别,您赶紧退游吧。”说完,没等游戏打完,他直接退出来游戏。   见到胡澈退出了游戏,陈昭也没心思再继续玩了,他按熄了屏幕,和胡澈低声道歉:“那什么.......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她是这种人。”   胡澈摆摆手,“没事,确实也是我菜,我只是没想到那姑娘嘴皮那么溜。”   陈昭挠了挠脑袋,“溜什么,没素质。”   “其实也不怪人姑娘,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她还阵亡了那么多次。”胡澈倒不是在替那姑娘辩解,他只是觉得能够理解。   骂人的事情,陈昭见多了,他自己也被骂过很多次,但见到人骂胡澈,他就是不爽。胡澈这家伙,只能被他骂,“你不也死了那么多次,都没像她那种破口大骂。她还真当自己是网络公主了?”   此时的寝室,画风是前所未有的和谐。   也许是感觉到了氛围太过友好,胡澈及时地打破了气氛,“我的蛋□□,记得下单,要MGR的。”   “行,现在就下单,明天送达。”说着,陈昭点开某购物软件,在搜索到MGR蛋□□的时候,他忍不住骂出了口,“卧槽,死狗,658块,你抢钱啊!”   胡澈摊摊手,故作无辜,道:“是你自己主动说的和你一起打游戏,送我一罐蛋□□的,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陈昭:“......”其实,人吧,有的时候也可以不做男子汉大丈夫。   “不买。”陈昭收起手机,样子决然。   “行,那我只能采取必要手段了。”胡澈拿出手机,点开学校表白墙的消息框。   陈昭蓦地不淡定了,“你个死狗,你想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把你不是男人的事情,发在墙上了。”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显然胡澈十分明白这个道理。   果然,陈昭急了,撸起袖子,一副想要打架的架势,“你说谁不是男人?”   “说你!”胡澈往前凑,同样也是不肯退让的样子。   “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到我是不是男人!”说着,陈昭挥拳向胡澈砸去。   但终究个人悬殊太大,胡澈一把就接住了陈昭的拳头。   就在这时,桌面传来手机振动的声响。   胡澈环顾一周,发现正在响动的手机是谢燃的,他对着浴室方向大声叫道:“谢燃,手机响了,谢燃。”   然而,水声太大,谢燃压根没听到胡澈的声音。   “他听不见。”陈昭感觉耳朵都快被眼前的傻大个震聋了,他揉了揉耳朵,“行了,别叫了,你去接。”   感觉被使唤了,胡澈不服气道:“凭什么我去,我不去,要去你去。”   “一起去。”陈昭对着胡澈翻了个白眼。   “好。”胡澈嘴上的答应了,但语气也不好。   正当两人拿起电话准备替谢燃接电话的时候,姜蕴从阳台回来了,他盯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你们......在干嘛?”   陈昭的视线随着姜蕴的目光落到了被胡澈紧握着的手上,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精彩,他猛地甩开了胡澈的手,嘴里骂了句:“神经病。”   胡澈不理解,“???”   “谢燃的手机一直响,我们打算帮他接电话。”胡澈把谢燃的手机递到姜蕴面前,“姜,要不你来接吧!我们接感觉不合适。”   姜蕴低头看见手机上赫然写着妈咪,眉头微蹙,“放着吧,待会儿让谢燃自己回。”   胡澈解释道:“可,这手机已经响了好久了。”   姜蕴从胡澈手里拿过电话,去了阳台。他关上阳台门,深吸一口气后,按下了接通键。   彼时,电话那头传来谢妈妈的声音,“喂,小燃到寝室了吗?”   “梅姨,是我,谢燃他在洗澡。”姜蕴说话的时候,语调很平,心情却是极其复杂的。   “阿蕴啊。”对方显然没料到接电话的人会是姜蕴,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最近过得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姜蕴机械地回答:“挺好的。”   “阿蕴,对不起。”   姜蕴打断了谢妈妈的话,道:“梅姨,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我会让谢燃待会儿回你电话的。”   姜蕴从来都知道,他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和别人都没关系,梅姨他们根本不欠他们家的。他不想让他们难过、自责。   “好。”原本有许多话想要对姜蕴说的谢妈妈,此时,她多少有些失落。   挂断电话,姜蕴平静地看向远处,高楼林立,灯火阑珊,再近些的小巷子里,许多小吃摊了出来,宣告着夜市的开始。   晚风吹过,带来了些许小巷的烟火气息,姜蕴突然感觉饿了。   他拿着手机回到寝室内,陈昭和胡澈没再吵架,都纷纷上床去了,还把床帘拉起来,像是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一般。   姜蕴看了眼空荡荡的桌洞,才想起来他昨天把零食都给了陈昭,此刻,只有桌面上摆着的橘子汽水是可以食用的。   唉,橘子汽水就橘子汽水吧,有就不错了。只是就在他打开橘子汽水的刹那儿,浴室里传出谢燃的声音,“姜蕴哥,你能帮我把凳子上的衣服拿给我一下吗?”   因为进浴室太急,某人把换洗的衣服落在了凳子上。   姜蕴撇了眼谢燃的凳子,他看见某人的凳子上不仅有衣服,还有条短裤。是的,短裤......   他拿上谢燃凳子上的衣服,走到浴室门前,敲了敲浴室的玻璃门。   浴室门“唰——”地一声打开了,下半身裹着条浴巾的谢燃出现在了姜蕴面前。   姜蕴目光落到谢燃身上,“......”   谢燃连忙解释道:“不穿衣服,我不好意思出去。”   姜蕴把衣服递到谢燃手里,“......”   在他面前不穿衣服就好意思了?虽然谢燃小时候,确实是姜蕴给他洗的澡,但他,能不能注意一点,难道他不知道......   姜蕴把视线往上提了提,恰好落在了谢燃的人鱼线上,尽管姜蕴自己也有腹肌,但看别人的和看自己的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受。   而身体的反应远大于意识的反应,姜蕴居然不争气地流下了鼻血。没错,就是鼻血。   这次,他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橘子汽水喝多了,有点上火。”姜蕴一副说瞎话不打草稿的样子,后知后觉,他才反应过来手里的橘子汽水还没开,满着呢。   于是,他只是又扯了个谎,“白天的时候,喝了好几瓶。”   在谢燃心里,姜蕴说什么他都信,即便是假话,他也信。   他边帮姜蕴处理鼻血,边关切的说道:“橘子上火,汽水也上火,下次少喝点。”谢燃没有任何质疑。   “嗯。”姜蕴拎着橘子汽水赶紧跑了,他怕再看会儿,鼻血估计是止不住了。   姜蕴走后,谢燃重新关上浴室的门,开始换衣服。   浴室内的水汽还没有彻底消散,水汽带着沐浴露的香味,很清新的柑橘味,但当中又微微带着点涩涩的味道。谢燃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心情说不出的愉悦,这真是个好的开始。   浴室外,姜蕴脸颊两侧的红晕久久不能消散,他手里攥着地橘子汽水如同一块烫手的山芋,它仿佛见证了姜蕴刚刚的失态。   不知道为何,姜蕴有些气,所以他拧开橘子汽水的瓶盖,然后“咕咚咕咚”一口气全把瓶里的橘子汽水喝完了。   喝完以后,他忍不住,还小声打了个嗝。   谢燃从浴室出来,看见姜蕴仰头靠在椅背上,以为姜蕴还在流鼻血,便问道:“姜蕴哥,还在流鼻血吗?”   这声音不大不小,恰恰好能够传入另外两名室友耳朵里。   “什么?姜姜,你流鼻血了?”陈昭立刻从床帘里伸出个头,“说,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第11章   本来已经止住的鼻血,又一次流了出来。姜蕴仰着头,从桌上扯过一张纸来止血。   “喂,姜蕴,你没事吧。”陈昭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问道。   姜蕴边止血,边回答道:“没事,可能是刚刚没止住。”   “去医院。”谢燃已经麻溜地把衣服裤子换好了,此刻,他正系着鞋带呢。   姜蕴:“......”   正当姜蕴琢磨着怎么让谢燃打消带他去医院念头的时候,寝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陈昭坐在床上,对着门口回应道:“请进。”   然而,三秒之后,并没有人进来。   胡澈绷不住了,像看傻逼一样看了眼陈昭,“你他妈是傻逼吗?门锁着,你让人家怎么进来?”   紧接着,他纵身跳下床,开了寝室门。   敲门的人是隔壁寝室的黄奇,没错,就是那个想要逃课,却被老师逮个正着的黄奇。他穿着条大花沙滩裤,上衣套了件蓝色卫衣,极其不和谐的搭配。   “姜哥,你要帮我。”黄奇同学哭丧着脸,跑到姜蕴面前,打算抱着他一顿哭诉。   但被姜蕴一个侧身躲开了,我们的黄奇同学没刹住车,差点和垃圾桶来了个亲吻。   他揉着左手,撇嘴道:“姜哥,你好无情。”   说完,他忽然感受到一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然后他就看见单手扶住姜蕴肩膀的谢燃。   黄奇:“......”   这是谁?他好像没见过这个人?   “这位是?”黄奇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如果硬是要说有的话,那就是神经大条,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   陈昭从床上下来,阴阳怪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位是我们宿舍的新成员,姜蕴从小到大的玩伴。”   也不知道黄奇脑子是抽什么疯,他一个跨步,走到谢燃面前,伸出手,道:“你好,我叫黄奇,是姜哥的好兄弟。既然你和姜哥是兄弟,那你以后也是我的兄弟了。”   谢燃:“......”   这家伙哪儿冒出来的?还有谁是你兄弟?不对,谁和阿蕴是兄弟了?   但出于礼貌,谢燃点了点头,说了名字,也算是回应了。   “黄同学,你有什么事吗?”和黄奇做了三年的同学,姜蕴最怕他时不时抽疯的时候了,他始终觉得黄奇社交有点牛,牛中透露着个数字。   偏偏这时候,黄奇同学的注意力由谢燃身上转移到了姜蕴身上,他看见姜蕴鼻子里塞着纸,便调侃道:“姜哥,气血旺盛啊。我就说刚刚我怎么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回应,原来你们寝室在躲着偷偷看小黄片啊!”   “资源传给我一下呗!”黄奇同学摩挲着手掌,表情嘛,不用说,铁定只能用猥琐两个字来形容。   听到黄奇同学有理有据的分析,姜蕴的脸禁不住红了,虽然他确实没看小黄片,但也是看到了小黄片上会出现的内容。   谢燃挨在姜蕴旁边,对于姜蕴脸上的变化可谓是看得一清二楚。   “什么狗屁的小黄片?我们寝室怎么会有那东西?”最纯情的胡澈率先解释道。   陈昭也符合道:“就是,怎么可能会有。”只是陈昭的声音明显小了很多,因为他确实有资源,怎么说呢,有才正常吧,没有是不是多少有点问题?   而下一秒,黄奇说话了,他把陈昭的心里话说了出来,“你们寝室是不是不正常啊?连资源都不看?那以后需要实践了怎么办?难不成永远不实践,谈柏拉图式恋爱?”   “我的老天,谁来救救我。啊,不对,谁来救救这个不正常的寝室。”黄奇捂着胸口,佯装痛哭道。   姜蕴实在受不了黄奇叽叽喳喳的声音,简直比白钟伞鸟还要吵。他扶额,冷冷地来了句:“传播小黄片犯法,黄同学。”   这话一出,黄奇立马闭上了嘴,“呜呜呜。”   “说人话。”姜蕴知道黄奇就是个戏精。   黄奇开口小声说道:“其实我也没有资源,我没看过小黄片。”   “......”   姜蕴白了他一眼,开门见山道:“黄同学,说吧,你找我什么事?”   经过姜蕴的提醒,黄奇同学才想起来,他过来找姜蕴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姜哥,我刚才和女朋友打电话的时候,手机摔坏了。”说着,黄奇从兜里掏出屏幕四分五裂的手机,一脸的悲伤。   姜蕴一针见血道:“你确定是你自己摔坏的?”   黄奇讪讪地笑道:“不是,是我女朋友摔坏的。”   姜蕴无奈地接过手机,看了看。这已经是黄奇同学这个月第八次拿着手机来找他帮忙修了,理由都是和女朋友打电话手机摔了。事实上,但凡和黄奇同学熟一点的人都知道黄奇这人对兄弟还行,对女朋友嘛,是真的渣。   有认识的人推测,黄同学最快一个月换过四个女朋友。   姜蕴:“前女友?”   “对。”黄奇点点头,“姜哥,你看能修好吗?我急着用。”   姜蕴“嗯”了一声,“修好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没那么快,最早得到后天。我明天上班。”   黄奇从钱包里拿出三百块,递给姜蕴,道:“姜哥,你看能不能加急,我有急用。”   看见三百块,姜蕴眼睛一亮,他接过钱,揣进裤兜里,“没问题,你什么时候要?”   “明天早上可以吗?”黄奇试探性的问。   姜蕴是这么认为的,有钱赚嘛,熬个大夜又不会死,所以他便应了下来,“可以。”   黄奇同学立刻兴奋地道谢。   “你不是有那么多部手机?干嘛急着要修好这部?”姜蕴觉得很奇怪,按照黄奇的家世来说,别说一个手机了,就是一台车报废了就报废了,干嘛非要盯着这一部手机?手机款式还是前几年的。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黄奇红着眼眶道:“因为很重要。”   具体的原因,黄奇没说,但姜蕴似乎懂了,因为他也有一个很重要的盒子。   “行,我现在修,今晚给你送过去。”有的时候,其实很多事,不用解释,有过同样经历的人都能理解。   但显然,谢燃不能理解,他只在意姜蕴,“不行。”   黄奇:“???”   他不理解。   “别理他,我修好给你送过去。”姜蕴瞪了谢燃一眼。   “好。”说完,黄奇感觉气氛不太好。于是乎,他选择溜之大吉。   谢燃脸色不太好,他拉着姜蕴的手腕,道:“阿蕴,我们去医院。”这是时隔多年,谢燃第一次再叫这个称呼。以前的时候 ,他老喜欢学着谢妈妈叫姜蕴为阿蕴,不光这样,他还不让谢妈妈这样叫。谁能想到,三岁的谢燃叉着腰像个小大人一样,和谢妈妈谈判——阿蕴归属权的问题。   姜蕴原想挣脱的手也停住了,当他再次听到谢燃叫这个称呼的时候,心里依旧悸动,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谢燃的手背,温柔的笑道:“我没事,而且我想帮黄奇,他和我一样。”   这样的姜蕴,说话总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   谢燃了解姜蕴的脾气,他拉着姜蕴的手轻轻松开了,“好,我们明天去。”   “能不去吗?”医院是姜蕴最不情愿去的地方。   姜蕴:“......”   谢燃笑道:“当然,不行。”   ......   作者有话说:   谢燃:老婆看见我的腹肌了,(owo,开心)   小鱼:诡计多端的1? 第12章   可能因为在外面站了很久,又淋了雨的原因,谢燃在陪着姜蕴修好手机以后,就蒙头睡觉连,他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原本他设了早上八点的闹钟,准备起来带姜蕴医院,但不知怎么地闹钟没响。   事实上,不是闹钟没响,是闹钟刚响就被早起的姜蕴关了。   谢燃拿起手机,眯眼一看,13:26,本来还昏昏沉沉的脑袋倏地清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拉开对面床帘一看,被子和枕头摆放整齐,而床的主人早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哦,忘记提一嘴了,昨天中午,由于谢某人装得可怜兮兮地编了个傻子都不信的瞎话,说给胡澈听。胡澈听完以后,在对谢某人表示同情的同时,表示原因和他换床位,并且还在一边鼓励了他半个小时。   陈昭极力反对,反对的原因是:他不想和傻子住对床。但无济于事,傻子不仅住在了他的对床,还坑了他658块钱。   “哟,醒了?”陈昭从厕所出来,看见正坐在床上发消息的谢燃,没忍住,又阴阳了两句。   谢燃抬头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然后继续低头发消息。   陈昭也不管他,回到位置上,打开刚泡好的泡面,吸溜了起来。   泡面的味道在寝室里弥漫开来,还是泡椒味的,泡面里似乎还参杂了些别的调味剂,有些重口。   谢燃不太能接受这个味道,准确的来说,他闻不了这么重口的味道。他轻蹙眉,道:“陈昭,你在吃什么?”   陈昭吸溜在还未咬断的泡面,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嘴里含糊道:“泡面啊。”   谢燃:“......”   他又不是瞎,难道还看不见他是在吃泡面吗?   “我的意思是你泡面里面掺了什么调味剂吗?”谢燃用手稍稍捂住鼻子,尽量挡住那重口的味道,但没啥用。   陈昭咬断泡面,抓起一边的木姜子鸡脚啃了一嘴,道:“没有啊,就是纯纯的泡面。”   谢燃看到陈昭手里的鸡爪,心中的猜想已有七八分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味道的鸡爪?”   “木姜子啊。”说着,陈昭又啃了一口。   谢燃:“......”   果然,是木姜子。   谢燃这辈子最受不了木姜子的味道,怎么说呢,就是不能闻、不能碰。不是挑食,是天生的闻不了这个味道,就连木姜子做的菜端到他面前,都不可以。   “陈昭,你知道姜蕴去哪儿了吗?”谢燃“蹭蹭”下床,把阳台和窗户都打开通风,木姜子的味道才散了些。他继续说道:“我一起床,就没见到他。”   陈昭把啃完的鸡骨头扔到垃圾桶里,拿纸巾擦了擦手,说:“不知道,不过他应该是上班去了,他今天好像有早班,我一起来也没看见他。”   上班表是按照课程表来排的早晚班,今天周五,姜蕴上早班。其实周五的话,上早班和晚班都一样,因为金融系从周四早上上完早课以后就没课了,所以其实金融系的周末应该是从周四下午就开始的。   至于这是什么原因呢?可能是玄学吧。   不过其他有的专业周五可能都还有课,就比如和姜蕴一起在Sweet便利店兼职的刘进。刘进学的是会计,周五其实也没课,只不过好像刘进去年有门叫《魏晋风度》的选修课挂科了,通识的学分没修满,所以要重新选修。   据刘进所说,是那个上选修课的老师看他不顺眼,故意给他挂了的。但实际上,是因为刘进逃了三次课,还没交两次大作业,所以老师才没让他过的。   别问姜蕴怎么知道的,因为姜蕴去年也选了《魏晋风度》这门课,而且他们还是同一个老师教的,只不过上课的时间段不一样。   逃课三次,没交大作业两次,事不过三,这科挂得不冤。   *   因为不是周末的原因,便利店的工作还不算忙,姜蕴偶尔还能偷闲教育小黑猫一顿。   小黑猫是早上姜蕴来开门,从街边垃圾桶旁路过的时候,捡到的。当时,姜蕴正在等绿灯,听见了“喵——”的声音,他以为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幻听了,但才走两步,又听见了这个声音。   于是,姜蕴走到垃圾桶前,凑进看了看,一双圆不溜秋的眼睛正盯着他,对方“喵——”地叫又叫了一声。   姜蕴伸手,费劲儿地从垃圾桶里把它捡了出来,说来也怪,一般情况下,猫主人就算要弃猫也只会那个纸箱子扔在路边,像这种直接扔垃圾桶里的,还真没有。   直接把猫咪当作垃圾扔在这么小型的铁质垃圾桶里,可能也不是什么爱猫的人吧,姜蕴是这么想的。   小猫是只带着黑色面具、通体雪白的中华田园猫,姜蕴拎着它的毛领把它带回便利店以后,就后悔了。中华田园猫,毛如其名,很!活!泼!小黑极其具有二哈的拆家的气势,八点五十一分的时候,它纵身调到货架上去可乐给一排的推倒;九点二十四分的时候,它钻到玻璃柜底下去抓玻璃。这一声声“嗞啦——”的声音,直接可以把姜蕴送走。   姜蕴尝试了两次,才把它抓到。被抓到的小黑,又是被姜蕴提着毛领打屁股,又是被罚站,它像是知道自己犯了错一般,不挣扎,认命咯。   临近中午饭的时候,便利店又开始忙了起来,姜蕴没空搭理小黑。小黑就自己找乐子,它先是跑到人女顾客旁边瞎转悠,由于长相可爱,动作又萌,所以来买东西的女顾客都会把它抱起来,揉揉它的脑袋。   玩累了,某只黑猫又会躺在柜台上休息休息,每次有人来柜台付款的时候,它就会抬起头来,眯着眼看人家一眼,然后又把头埋进身体里,直到谢燃过来。   自从从陈昭的口里打听到姜蕴在哪儿,谢燃就迅速地洗漱换衣服,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临了,他还带来瓶香水出来,在路上喷了喷,他实在怕木姜子的味道沾染在身上。   接着谢燃按照陈昭说的地址找到了Sweet便利店,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前天遇到姜蕴的时候,是姜蕴刚下班呐。   谢燃踏入便利店,店口的进店门铃响起,“欢迎光临!”   嗅到一股熟悉的柑橘,他近乎本能的抬头,对上了谢燃的眼睛。   谢燃先一步开口,委屈地道:“阿蕴,陈昭在寝室吃木姜子味的鸡爪。”   此时,远在寝室鸡爪啃得正香的陈昭打了个喷嚏,“是谁想我了吗?”   ......   谢燃不能碰任何有关木姜子的东西,这一点姜蕴从小就知道,所以他即便很喜欢,但从来都不吃任何带有木姜子味道的东西。   小黑此刻也抬起了头,它在看见谢燃的瞬间,直起了身子,走着猫步,慢慢悠悠地走到姜蕴身边坐下,紧接着转头看了眼门口处的谢燃。   它抬起爪子来舔了舔,样子尤为傲娇,特别欠揍。   谢燃当然也注意到了小黑,但对于小黑傲娇的表现,谢燃并不在意。他继续在姜蕴面前装可怜,“阿蕴,我全身上下都是木姜子味,好难受。”   说着,谢燃把手抬到姜蕴面前,钻入姜蕴鼻息的是一股淡淡的柑橘味。   姜蕴脸上稍变,“没有,没有木姜子的味道。”   “但我怎么会一直闻得到。”谢燃自己低头闻了闻,是柑橘味,但他却偏偏要说不是。   他再次把手凑到姜蕴面前,这时候,两人站得很近,气息交互,姜蕴耳后的红晕开始蔓延。   俗话说每次气氛很好的时候,总有搞破坏的。这句话确实没错,就比如某只小黑猫,纵身一跃,调到了谢燃身上,还顺便把某人的香水给扒拉了出来。   随着清脆的、玻璃瓶碎裂的声音响起,整个便利店都安静了......   作者有话说:   帕金森重度患者尽力了,呜呜呜~   因为工作忙,所以不会更的很快,大家可以屯一屯,再看~? 第13章   一阵沉默过后,谢燃红着脸,低着头,拙劣地解释道:“这香水好像是上次出去玩的时候,放口袋里忘记拿出来了。”他的声音越说越小,连他自己都快不信了,而且他本来就不擅长说谎。   小黑被谢燃提着毛领,眼睛低垂地看向地板上的玻璃碎片,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神气。   姜蕴看着眼前这一大一小,两个犯了错的,嘴角微翘,轻笑出声来,道:“行了,你俩坐着去吧。”   说完,姜蕴去门边上拿了垃圾桶和扫帚。   认识到自己错误,却不后悔的谢某人把小黑往地上一扔,巴巴地跑去帮姜蕴清理玻璃碎片了。而被扔到地上的小黑连忙躲到了玻璃柜底下,装死。   “阿蕴。”谢燃轻声唤着他的名字,“我。”   姜蕴开口打断了谢燃,“别用手捡。”   “好。”谢燃收回手,蹲在地上,样子莫名有些可怜。   姜蕴背对着谢燃,谢燃突然出现,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然后谢燃就住进了他们寝室。很多事情,他想先捋一捋。   感觉气氛有些微妙,姜蕴胡扯了个话题,“你今天没课吗?”   “没有,下周才有。”谢燃像是开了闸一样,“你呢?你今天有课吗?你下周有些什么课?”   姜蕴边整理货架上的物品,边回答道:“我今天没课,要等到下周。下周的话,有两节金融学,一节微观经济学,三节证券投资学。你呢?”其实姜蕴很少一口气说这么一长串话的,就连陈昭有时候都调侃姜蕴话少得像吃了哑巴药一样。   一般别人不主动提问题,他很少自己主动说话。姜外婆在的时候,其实姜蕴的话还多一些,自从姜外婆去世以后,他的话是越发的少了。   如果陈昭此刻在现场的话,一定会惊掉下巴。   谢燃凑到姜蕴身边,帮忙整理货架,“好像是周一早上八点半有节美术概论,周三有节中外美术史,周四四节绘画写生。”   “你们金融系的课程难吗?”谢燃知道这话问出来多少有点降智,但他好想和姜蕴多说说话,他一个人站在那儿整理货架时的背影真的好孤独啊。   姜蕴想了想,道:“还好,没那么难。”   “那就好,我还以为很难呢。”谢燃低下了头,似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题再聊。   但姜蕴却开口了,“你学的是哪种专业的绘画?”   “油画。”谢燃眼睛亮了,他继续道:“主修现实主义方向的,不过我更喜欢厚涂,因为我总感觉这样画出来的作品更加触手可及一些,没有那么的虚无、空泛。”   谢燃望着姜蕴,似乎这句话另有别意。   姜蕴安静的低头着继续整理货架上的物品,没有做出回应。   谢燃自嘲一声,道:“唉,说多了,阿蕴可能对这个不感兴趣。”   姜蕴手一顿,“没有,我想听。”   好在谢燃的注意力在“我想听”这三个字上,没有注意到姜蕴的异样,“那我继续讲?”   姜蕴应了一声“嗯”。   “那阿蕴想听什么呢?”谢燃强压着欢悦的心情,他怕吓到姜蕴。   “都行。”   忽然找到话题了,但谢燃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因为他想把他所有喜欢的都分享给姜蕴听。   谢燃靠在玻璃柜边,修长的手指敲打着台面,他徐徐开口道:“其实我还喜欢涂鸦,我行李箱上的涂鸦就是我自己画的,那天你帮我拎行李箱的时候,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说到姜蕴帮他拎行李箱,他身上莫名有种小媳妇儿的害羞感。   姜蕴当然记得,不是因为涂鸦好看,而是因为那行李箱挺重......   “所以那天,你到底在行李箱里装了什么?”姜蕴记得谢燃除了带了衣服鞋子以外,别的东西一律没带,那行李箱怎么会那么重呢?   谢燃心漏了一拍,“没装什么,怎么了?”   “没怎么。”姜蕴没好意思把行李箱重的事情说出来。   谢燃暗暗舒了口气,还好姜蕴没发现,但经过姜蕴这么一打断,两人又没话题可聊了。   为了避免气氛尴尬,谢燃觉得拎出个话题点来,最好找个最近发生的,可聊性强的。   于是乎,谢燃锁定了傲娇闯祸装死猫——小黑。   虽然小黑当时是悄咪咪地躲到玻璃柜底下装死的,但谢燃离它那么近,怎么可能不知道?   “对了,那只闯祸猫是便利店老板养的吗?”尽管谢燃表情温和,但实际上,他已经暗暗下杀心,如果那种臭猫是便利店老板养的,那他就把他拎出来揍一顿。   没错,揍一顿。   要不是的话,就另说。   经谢燃这么一提醒,姜蕴才发现小黑不见了,“不是啊,是我今天早上在红绿灯路口边上垃圾桶里捡的,怎么了?”   谢燃:“没事,我就问问。对了,你几点下班?”   “四点半。”姜蕴没多想,下意识的嘴快回答了。   谢燃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医院预约挂号的页面,火速给姜蕴挂了个内科,“当然是等你下班以后,带你去医院啊。”   谢燃说这句话的时候人畜无害,但姜蕴想弄死他。   姜蕴:“......”   医院那种地方,是随便能去的吗?   “呀,小黑呢?去哪儿了?”姜蕴打算装聋作哑,把谢燃的注意力转移了,到时候一下班,他就开溜。现在是三点四十还有五十分钟,快了。   谢燃蹲下,伸手,从玻璃柜底下拖出小黑,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姜蕴:“???”   小黑眼睛直溜溜地望着谢燃,眼神里也满是不可置信,它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我在那儿?”   谢燃拎着它的毛领,走到姜蕴面前邀功道:“在这儿。”   姜蕴:“......”   姜蕴看着委屈巴巴的小黑向他投来求救的目光,姜蕴有些于心不忍,他抬手准备从谢燃手里接过小黑,把它放到柜台上。谁知道,小黑会错了以,以为姜蕴是要抱它,所有它死命地挣扎着往姜蕴怀里扑。   结果,小黑还没碰到姜蕴,就被谢燃拎着毛领扔回玻璃柜底下了。   某个臭不要脸的、欺负猫猫的人士美曰其名道:“它好像更喜欢躲在玻璃柜底下,猫都喜欢黑的犄角旮旯。”   小黑:“???”   要是小黑会说话的话,这时候,它大概率会说,“老子这辈子都没这么无语过,狗男人。”   可惜,小黑不会说话。   姜蕴杵在柜台上,撅嘴道:“可不可以不去医院。”他知道拒绝谢燃的好意,可能会让谢燃难过,但他真的不想去。   谢燃哑着声音,道:“好,下次再去。”   姜蕴:“.......”   姜蕴没想到谢燃这么好说话,谢燃更没想到姜蕴居然会因为不去医院的事情,在他面前撒娇。他第一次见,姜蕴撒娇诶。   “姜姜,你看我带了什么来给你。”是霍闲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小黑:我不是人,你是真的狗!   谢燃:谢谢夸奖,还想碰我老婆?门都没有!   明天休息,终于有时间更了——TAT? 第14章   霍闲进门第一眼看见的人不是姜蕴,而是个高高瘦瘦、五官俊朗、穿着件毛衣开衫的男孩子。霍闲感觉这人眼熟,但他又想不起是再哪里见过眼前这个人。直觉告诉霍闲,这人不是来买东西的。   他拎着饭盒越过谢燃,很自然地走到用餐区,摆放好餐具,然后冲姜蕴招招手,道:“姜姜,过来吃饭了。”   是的,他全程都无视了谢燃。   谢燃虽然不在意霍闲的无视,但“姜姜”这么亲密的称呼,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叫的。   他主动走到餐区,礼貌地伸手,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好。”   “你好,霍闲,这家店的老板。”霍闲轻回了一下握手礼,离得近,对方眼底的敌意一览无余,他眉毛扬起,“你是?”   霍闲还算绅士,但到底话里带了刺,他知道,眼前这人是来和他抢东西的。   谢燃正要开口回答,姜蕴却先他一步回答了,他说:“弟弟,一起长大的弟弟。”也是亲人。   霍闲很少见姜蕴主动去护着一个人,他这么说,无疑是在宣布一件事——谢燃在他心里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霍闲曾直白地表达过他对姜蕴有意思,姜蕴拒绝了,在之后,霍闲就找了别人。两人也就没有了后续了,但霍闲始终惦记着姜蕴。   “原来是弟弟啊。”霍闲平静地勾了勾唇,原来从让姜蕴魂牵梦绕的人,是这样的男孩子啊。   其实霍闲第一次见到姜蕴,就知道他是gay,这大概率就是直觉。在被拒绝的时候,霍闲以为他的直觉出错了,但后来,有一天他无意间瞥见姜蕴保密相册里的那张照片,是个张合照,姜蕴和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小男生。照片里,他背着那个小男生,眼里满是宠溺。霍闲这才明白,姜蕴果然是gay,只是弯的对象不是他。   直到现在,霍闲才想起来,眼前的人正是照片上的那个小男生。   好像在这一刻,霍闲想通了。   反观谢燃,手无力地垂落,神情有些苦涩,眼神空洞,像是什么东西被抽离了。   他自嘲道:只是弟弟吗 ?现在连朋友都不是了吗?   霍闲离谢燃最远,但谢燃变化的神情却都被他清楚地看在眼里了,他猜到了原因,可他并不打算提醒谢燃。追人,哪有那么好追,可不是全天下的人都会助攻,最起码他是不会。   “喵——”闻到鱼香味的小黑麻溜地从玻璃柜底下钻了出来,它大摇大摆地走到霍闲面前,坐了下来,“喵——”   霍闲是个爱猫的人,家里就有一只。不对,准确来说有一大一小两只,大的那只最近离家出走了,小的那只闷闷不乐的。   “哪儿来的奶牛猫?”霍闲把小黑抱起来,揉了揉它的脑袋,“想吃鱼?”   小黑老实地叫了声,“喵——”   “这鱼不能吃。”霍闲照顾惯了家里的猫,猫的生活习性和饮食,他记得一清二楚。   小黑像是听懂了霍闲的话,猫爪扒拉着霍闲的手臂,就要从他身上跳下来。   “没说,不给你吃。”霍闲觉得怀里的猫像极了离家出走等的那只,他边说,边抱着小黑往外走,“走,带你去吃小鱼干。”他想,是时候把离家出走的猫找回来了。   霍闲带着小黑走后,便利店里又只剩下姜蕴和谢燃。   气氛陷入沉默,一直到刘进来换班。   刘进长了一张老实的脸,平常带着副黑框眼镜,背着个与他身材不符的黑色双肩包,可能双肩包太重的原因,他被压得微微佝偻。   “我来换班,你可以走了。”刘进全程没有抬头,也没有和姜蕴主动打招呼。   “嗯,好。”姜蕴也只是简单的回答。   姜蕴好似已经习惯了刘进这种冷淡的行为,他起身给刘进让了路,而谢燃眯眼望了眼刘进的背影。   等两人离开以后,刘进从书包里拿出了厚厚的初级会计课本。   *   “去哪儿?”谢燃跟在姜蕴身后,别扭地开口道。   姜蕴停下脚步,转头看向谢燃,勾勾唇,道:“你想去哪儿?我听你的。”   其实,姜蕴知道谢燃不喜欢他叫他弟弟,但是他自己很喜欢,因为总感觉里面掺杂了中除了喜欢以外的异样的情愫。   谢燃顿住脚步,“我.......”   “除了医院。”姜蕴及时补充道。   看到姜蕴真挚的眼神,谢燃忍不住笑了,“行,不去医院。我饿了,想你带我去吃饭,哥哥。”   姜蕴一怔,耳后倏地红了起来,“想吃什么?”   这声“哥哥”喊到了他的心坎里了,真好听。   “随便,都行。”不止出于何种原因,谢燃下意识地想抬手揉了揉姜蕴的脑袋,姜蕴比谢燃还要矮上半个头,在触碰到姜蕴脑袋的那一刻,两人都愣住了。   他拙劣地解释道:“你头发上有白色的东西,我帮你拿下来吧。”   “嗯。”姜蕴信了谢燃的话,他僵在原地,等谢燃帮他把东西拿下来。   阳光打在身上,高大的人影将他笼罩,心底的悸动犹如星火燎原般疯狂。   谢燃垂眸望着眼前人,他好想抱抱他啊。   “好了吗?”姜蕴吞了吞口水,问道。   谢燃收回手,“好了,我们走吧,去吃石锅鱼?”   姜蕴点点头,中午因为要和小黑斗智斗勇,他没怎么吃饭,这会儿,他确实有点饿了。   正当谢燃翻着手机查看这附近有那家石锅鱼比较好吃的时候,姜蕴的电话响了。是个本市的未知号码,姜蕴原本想拒绝接听,但一不小心按错了。   电话刚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喂,是姜同学吗?”打电话的人正是《证券投资分析》的任课老师,江老师。   姜蕴回答道:“是的,您是江老师?”   “诶,是我,我还以为你没认出来我的声音呢。”江老师哈哈大笑道。   姜蕴:“......”   老师,您平时的斯文气呢?   “江老师,您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姜蕴知道江老师找他一定有事,要是没事,那一定是这老师吃饱了撑着没事成。   江老师开门见山道:“姜同学,最近有时间吗?我想邀请你参加ERP的一个项目。”   “江老师,我。”姜蕴打算拒绝。   “有项目提成,八万。”江老师似乎已经猜到了姜蕴会拒绝,他立即补了一句。   姜蕴没有急着答应,他知道,肯定有限制条件,“江老师,你现在有时间吗?方便细谈一下吗?”   “可以,我刚下课。你来行知楼,办公室408找我。”江老师说。   姜蕴应了声以后,便和江老师说了声再见,等对方挂了电话。他才收起手机,一脸歉意地看向谢燃,道:“对不起,我不能陪你吃饭了。”   姜蕴和江老师的对话,谢燃全部听见了。   “没事,我现在也不饿了,要不我陪你去?”谢燃其实并不想吃什么饭,他只不过想单独和姜蕴待在一块儿。   待在一块儿就好。   姜蕴原想拒绝,但看到谢燃眼里闪的光,他还是点头同意了。   “可能会很无聊。”姜蕴说道。   谢燃脸颊两侧的小梨涡微微显现,“没事,正好熟悉熟悉学校。”   便利店到行知楼得有半小时的路程,虽然此时已是下午,但太阳依旧毒辣。尤其路程远,更是遭罪。   幸好姜蕴习惯了,除了额头出现了细细的汗珠以外,体力还行;而谢燃因为经常健身,又是学习搏击的,所以丝毫没有任何感觉。但谢燃表面上,还是装累,他慢慢地走,边走边道:“阿蕴,你走慢些,天气那么热。”   姜蕴放慢脚步,“天气太热了,要不你先回去?”   “我不。”谢燃借机说道:“等你聊完,我们去吃烧烤。”   “好。”姜蕴仰头温柔地看着谢燃,浅浅地笑道。   如果陈昭此刻在这儿,看到姜蕴看谢燃的眼神,他一定会再次惊掉下巴,要知道,姜蕴这人总是凉飕飕的,这人和温柔两个字完全不沾边。   到达行知楼408以后,姜蕴敲门进去了,谢燃则是自觉地坐在外边走廊的长椅上。   看到敲门的姜蕴,江老师连连说:“请进。”   “坐吧。”江老师指了指手边的椅子,然后手握鼠标,点开了电脑桌面的一个文件,“你先看一下这个文件。”   姜蕴仔细翻阅,江老师打开的这个文件,文件的内容是关于ERP项目的。   江老师是洲大有名的教授,在国内也有一定的名气,他给的这个项目是个科研项目。一般情况来说,像江老师这种教授带项目至少找到都是研究生,甚至连研究生都不够格。本科生,他根本看都不看一眼,因为只是层级不一样。   姜蕴很诧异,“这项目,江老师为什么会找我?”   姜蕴不理解,也不能理解,这项目就算缺人,但无论怎么样也轮不到他。   江老师玩笑似的说道:“最近水逆,手底下的博士生住院了,研究生都跑路了。”   姜蕴:“???”   水逆?老师,您挺时髦的。   至于研究生跑路了,谁信啊?要知道洲大的金融系研究生挤破头都想进到江老师的手底下,不仅是因为老师本人厉害,更重要的是江老师手底下的人脉资源多。   “条件是什么?”姜蕴说到很直白。   江老师指了指姜蕴,“你啊你,还挺精。项目前期要出国三个月,去德国进行交流学习。”   “这确定是ERP的项目?”这有些超出姜蕴的认知。   江老师解释道:“准确来说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ERP项目,更接近大数据范畴。”   “所以,我觉得你很合适。”江老师继续道。   姜蕴这才理解为什么江老师会找上他,如果说这是一个大数据范畴的ERP项目的话,那么需要的人会很多,而且还需要既懂金融又懂计算机的人作为两边沟通的桥梁。   这么一想,好像确实这样的人不多。   但江老师是怎么知道他会点计算机呢?   “江老师,你是怎么知道我会点计算机方面的东西呢?”姜蕴喜欢做事清清楚楚。   江老师笑道:“你小子,果然聪明。是黄奇告诉我的。”   “黄奇?”   “他是我侄子。”   作者有话说:   这章写得有些痛苦,从下午六点到12点,改了好几次TAT。本来想多更一些的,只能明天补了,抱歉(鞠躬)? 第15章   下午五点半,姜蕴从408办公室出来,他看见谢燃手杵在椅子的扶手上,头一点一点的,脸上满是倦容。   姜蕴在谢燃身边坐下,然后轻轻抬手将谢燃扶靠在他肩膀上。   谢燃笃然睁眼,接着又睡过去了,嘴里还不停地念叨:“阿蕴,哥哥。”边念,他的脑袋边往姜蕴脖颈处蹭。   姜蕴被蹭得从耳后一直红到脖颈处,他本想叫醒谢燃,但听到谢燃梦中喃语,他还是没忍心。   收拾好东西的江老师也从办公室出来,他锁上门,转头看见一个男生靠在姜蕴的肩膀上,霎时间,笑出了声来,“现在的年轻人呐,还真是。”   姜蕴:“......”   还真是什么?   不管江老师会不会误会,姜蕴都不打算解释。   看到毫无反应的姜蕴,江老师也瞬间失去了调侃的乐趣,于是,他冲姜蕴摆摆手,算是“再见”了。   姜蕴也以同样的方式,和江老师说了再见。   江老师进了电梯后,姜蕴感觉肩膀上一空,他扭头看见,睡眼惺忪地谢燃已经直起来身子,姜蕴突然感觉空落落的。不是肩膀,是心里。   “你醒啦?”姜蕴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给谢燃,示意他擦擦额头的细汗。   谢燃接过纸巾,擦了擦额头,“怎么不叫我?”   实际上,在姜蕴扶他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只不过他想靠着姜蕴,想多亲近他一些。但谁知道,那什么狗屁老师忽然从办公室出来,还在那里大笑。   真是破坏气氛,谢燃差点没绷住。   “看你睡熟了,想着让你多睡会儿。”姜蕴知道这两天谢燃挺累的,又是淋雨又是熬夜,确实疲惫。   谢燃心里一悸,他赶紧转移话题,“聊得怎么样?”他怕他控制不住,直接表白,到时候,一定会吓到姜蕴。   姜蕴如实说:“这个项目确实不错,研究方向新颖,但需要出国交流三个月,而且参与项目期间很忙,和学校课程时间相撞,期末能不能考试都是问题。”   “那你答应了。”谢燃了解姜蕴。   姜蕴顿了顿,道:“答应了,学校的课程。我想暂时先休学一学期,等跟完这个项目,在继续念。”   “嗯。”谢燃相信姜蕴的选择。   “走吧,我们去吃烧烤。”姜蕴起身道。   “好,我叫上胡澈他们,大家一起吃比较热闹。”谢燃拿出手机,在寝室群里发了条请吃烧烤的消息,很快得到了陈昭他们的回应。   日照:行,哪家?马上就来。   J:老地方。   是胡不是湖:我收完器材直接过来。   日照:别,你一身臭汗,洗完澡再来。   是胡不是湖:......   是胡不是湖:我洗过了......   日照:那你过来吧。   “阿蕴,以前很喜欢吃烧烤。”看到群里的聊天记录,谢燃承认他没忍住,酸了。   姜蕴收回手机,不明所以,“没有啊,陈昭大一的时候很喜欢去吃。每次他去吃烧烤喝酒,都拖着胡澈去,胡澈一个人受不了他喝醉了发酒疯,就连我也叫着去了。”   谢燃应了声,“哦~”又是陈昭。   姜蕴他们到一真烧烤门口的时候,陈昭早早地坐在店里了,胡澈还没来。   “你俩这速度不行啊。”说着,陈昭把菜单递到谢燃面前,“喏,新来的,不知道有些什么就看菜单。”   谢燃没接,“不用,阿蕴点什么我吃什么。”   “嗤——”陈昭收回菜单,翻了个白眼。   姜蕴坐在了陈昭对面,谢燃跟着坐在姜蕴身边,“我给他点就好。”   这话一出,陈昭表情像是被雷击了一样,他感觉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陈昭:“......”   这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高冷拽哥吗?   也不管陈昭的反应,姜蕴拿过菜单,把陈昭点的香菜、葱、韭菜划掉,木姜子鸡脚划掉。   “诶,我要吃啊!姜姜,你划了干嘛?”陈昭眼见自己喜欢的菜被划掉,心里那叫一个痛啊。   姜蕴一愣,解释道:“谢燃他吃不了这些,你委屈一下?”   “香菜这些我能理解,放在蘸水里的,但我的木姜子鸡脚为什么也给我划掉了。”陈昭快疯了,这他妈还让不让人好好吃烧烤了?   “不对,单独给他一份蘸水不就行了。”   姜蕴认同地点头,并将蘸水的调味料加上,再在旁边额外标注单独的一份蘸水不要香菜、葱姜蒜以及韭菜。   陈昭看到姜蕴重新加上那几样蘸水调味料,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像是再说:看吧,姜哥还是爱我的。   但下一秒,他就蔫了,他最爱的木姜子鸡脚,每次来这家店必点的木姜子鸡脚还是被无情的划掉了。   姜蕴看到陈昭盯着被划去的木姜子鸡脚,解释说:“这个不能要,谢燃闻不了那味儿。”   “那我中午不是还在寝室吃,他。”说到这里,陈昭想起谢燃急冲冲出寝室门,他还以为是谢燃忙着去找姜蕴,现在想来,他应该是在躲木姜子的味儿。   “行吧。”陈昭妥协了,他不想让姜哥为难,当然,其中也掺杂了那么一丝歉意吧。   “诶,你们都到了啊。”姗姗来迟的胡澈坐在了陈昭的身边。   姜蕴把点好菜的菜单递到胡澈面前,“胡澈,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接过菜单的胡澈看到被划去的木姜子鸡脚,哈哈笑道:“怎么,你的鸡脚不吃了?”   陈昭喝了口水,反击道:“关你屁事,老子今天不乐意吃。”   “谢燃受不了木姜子的味道,所以就只能委屈一下陈昭了。”姜蕴开口又解释了一遍。   胡澈点了几瓶啤酒和两瓶二锅头,“其实我也受不了,那味儿不好闻。”   桌子底下,陈昭狠狠地踩了胡澈一脚。   感觉到痛楚的胡澈,直呼道:“有病吧你。”   “你再说一遍?”陈昭是典型的窝里横,但能横到的只有胡澈一个人。   胡澈起身,道:“懒得跟你计较。”说完,他一瘸一拐地朝点菜窗口走去。   姜蕴他们点的菜很快上来上来,自助烧烤,客人自己烤。   谢燃扫了眼端上来的菜品,然后把姜蕴最喜欢的鸡翅中和鸡爪放到了烤架上。   “来来来,满上。”作为一个北方人,胡澈好小酌两口。好吧,其实每次都是按件喝,这次已经是算收敛的了。   胡澈到了满满一杯二锅头,递给谢燃,“来,兄弟,走一个。”   谢燃放下筷子,接过杯子,和胡澈碰了一个,“行,一口。”   “绝对一口。”说完,胡澈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姜蕴嘴角抽了抽,“......”   这就是所谓的一口?一口闷还差不多。   姜蕴知道谢燃的酒量,怎么说呢,人家是一杯倒,他是一口倒。别问为什么他会知道?刚上初中那会儿,叛逆期,谢某人自称是大人了,一起出去露营,他悄咪咪地带了两瓶啤的去,后来被姜蕴发现了。姜蕴极力阻止,谢某人极力坚持,最终姜蕴被谢某人成功策反,陪他喝了人生中的第一瓶酒。   结果嘛,显而易见,姜蕴喝了一瓶没醉,谢某人喝了一口,直接醉倒在帐篷里了,最后还是姜蕴帮他把剩下的大半瓶喝完,然后将啤酒瓶毁尸灭迹了。   “半口,就行。”姜蕴用筷子翻了翻鸡翅中。   谢燃“嗯”了一声,然后半口把杯里的酒喝光了。   姜蕴握着筷子的手停了,他放下筷子准备扶住谢燃的时候,却发现谢某人面色如常,没有丝毫醉意。   姜蕴继续拿起筷子翻鸡翅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喝?”   谢燃嘴角上扬,“一直都能喝。”   其实那次露营,他是故意装醉的,他就是想和姜蕴睡一个帐篷。   说完,谢燃把烤好的鸡翅中放到碗里,贴心地去了骨,接着再把去骨的鸡翅中夹到姜蕴的碗里。   可能因为吃烧烤太热的缘故,姜蕴感觉脸有些烫,他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吃起来鸡翅中。   “喂,你吃我韭菜干嘛?”对面的陈昭手里握着筷子夹住了胡澈的筷子以及即将被胡澈夹走到韭菜,“你要吃不会自己烤吗?”   胡澈:“.......”   这家伙还真是护食。   “你碗里不是还有吗?”胡澈也不松筷子,“再说了,韭菜不都被你烤了?哪儿还有韭菜?”   “那我不管,我烤的就是我的。”陈昭强行从胡澈筷子底下抢了大半韭菜,“你要吃,自己再去点,自己烤!”   “你看看,谢燃都帮姜蕴烤的。”看着陈昭护食的样子,胡澈笑出了声来,“行,都给你。”边说,胡澈边把另外的韭菜放到陈昭碗里。   陈昭夹了根韭菜塞到嘴里,含糊道:“关我什么事?你又不是我发小。”   胡澈:“......”   行,不说了,对牛弹琴。说多了,伤身。   听到对面两个在谈论谢燃照顾他吃烧烤的姜蕴脸更烫了些,他继续吃着碗里的鸡翅中,但身旁的人不以为意,还继续把鸡爪夹到他碗里。   “行了,你也赶紧吃吧,”姜蕴拿起一旁的啤酒喝了一口,道:“不是早就饿了吗?”   此时的谢燃正在用牙签剃烤鱼里的刺,“好,乖,你多吃点。”   说完这句话,四人齐齐地愣住了,这话多少是暧昧的。   姜蕴没接话,而是拿起一旁的啤酒继续喝。   胡澈天生神经大条,虽然刚刚那句话确实有些奇怪,但谁偶尔不会说两句奇怪的话呢?   “姜,来,咱俩喝一个。”胡澈举杯要和姜蕴碰一个。   姜蕴自然不会拒绝。   姜蕴是直接对瓶吹的;胡澈喝的是白的,拿的是一般的玻璃杯,一大一小,瓶子和杯子相碰,多少有些不协调。可这也并不影响两人喝酒的速度,尽管胡澈杯子不深,但姜蕴几乎是和他一起喝完的。   谢燃把挑好刺的鱼放到姜蕴碗里,“阿蕴,我们也来碰一个。”   说着,谢燃敲开了一瓶啤的。   “好。”姜蕴也开了一瓶。   “我也来。”陈昭主动加入。   当然,胡澈也不会脱离队伍。   “干杯!”   这是512寝室最难忘的一次烧烤小聚。   作者有话说:   嗷呜~作者有在努力码字哦~? 第16章   长洲的秋夜,偶尔还能听到蝉鸣,凌霄花攀爬在竹架上,菊粉色的花朵,在夜里依旧耀眼。   半夜一点,隔壁卖炒面的大叔已经准备打烊休息了。   一真烧烤店的客人也没剩几桌了。   姜蕴他们这一桌,也喝得差不多了,两个趴下了,一个去吐了回来半醉半醒的。   姜蕴把最后一瓶酒喝完,拿上钱包起身去结账。这时候,姜蕴的手机响了,趴在桌子上的谢燃眯着眼看见来电显示的备注是霍闲,他果断帮姜蕴按下了拒绝接听的键。   要知道,大晚上的,不能接陌生人的电话。   结完账的姜蕴回到位置上,拍了拍半醉的陈昭,“走了。”   陈昭撑着脑袋起来,眼底皆是睡意,“嗯?就要走了吗?”   看得出来,他清醒了不少。   反观一开始最能喝的两个人,一个号称“巨能喝”,一个号称“千杯不醉”,现在正齐齐的趴在桌子上,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姜蕴扶着谢燃起身,对意识不大清楚的陈昭说道:“阿昭,扶着胡澈,走了。”   陈昭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弯腰,抬手去扶胡澈,在尝试了两次以后,他才将胡澈扶起来,“重死你得了。”陈昭低语。   洲大的寝室是没有门禁时间的,但洲大对学生酗酒的事情查得挺严的,所以思量再三,姜蕴还是打算带着醉酒三人去附近酒店开两间房。从一真烧烤店到附近酒店还要走两条巷子,没什么灯。   姜蕴扶着谢燃走在前面,后面陈昭他们两个人走得晃晃悠悠的,姜蕴生怕那两货一起摔了。   因为扶着谢燃,又要看着点陈昭他们,所以他走得不快。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谢燃这家伙是真的重。   现在的谢燃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趴在姜蕴背上,娇气的小男孩了。   快接近一米九的个子,整个人都靠在姜蕴身上,即便姜蕴只矮了谢燃半个头,但扶起他来有多少有些费劲儿。   谢某人似乎也是意识到了这点,靠在姜蕴肩膀上的头轻轻地挪了挪,尽量不让姜蕴身体受力。但由于谢某人脑袋的挪动,导致了他细碎的头发从姜蕴脖颈处扫过。   姜蕴站住了身子,然后帮谢燃顺了顺头发,没有别的原因,他怕他忍不住,趁人之危。   “哥哥,你抱抱我,好不好?”谢燃假装宿醉,低声呢喃。   姜蕴扶着他肩膀的手紧了紧,“好。”他知道这是谢燃的梦话,谢燃听不到,所以这句话,他是说给自己听的。   谢燃等待着姜蕴下一步的动作,但姜蕴却迟迟没有动手,几个穿着豹纹T恤,紧身牛仔裤的小混混却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带头的小混混染了一头奶奶灰,衣服和其他人一样。他嘴里刁了根烟,拎着棒球棍,指向姜蕴,“喂,半夜不走夜路不知道吗?”   姜蕴:“......”   这是哪儿来的小混混?   见姜蕴没说话,小混混头子脾气一上来,大骂道:“你他妈的哑巴啊?”   这话一出,装醉的谢燃已经攥紧拳头了。   姜蕴眉头一皱,“你想说什么?”   平常姜蕴对大家还算平和,但要是他真的只是那样的话,早就被欺负得渣都不剩了。   “交保护费啊!”还意识不到危险的奶奶灰小混混继续气焰嚣张的说。   “张哥,你看。”离奶奶灰嘴最近的那个小跟班把手机递到他面前,道。   奶奶灰小混混就是张哥。   张哥看了眼手机上的照片,又看了眼站在姜蕴背后的陈昭,“哦哟呵,你小子让老子好找啊?”   说着,他一个健步上前,直奔陈昭而去,但从姜蕴旁边经过的时候,姜蕴抬手拦住了他。   张哥瞪了眼姜蕴,“你干嘛?没你的事,你少惹老子!”   这个叫张哥的小混混在附近混得熟,怎么拽怎么来,怎么呲人怎么来,一般人都不敢惹他,但是他今天遇到的是姜蕴他们。   姜蕴抬手攥住张哥的手臂,快准狠,一套下来,张哥还没反应过来,伴着“哐当”一声,棒球棍掉在地上,而他的手臂也已经脱臼了。   “啊!”随着张哥的一声惨叫,他的小跟班本才反应过来自家老大被打了,可没人敢上前替他们的老大讨公道。   张哥是他们这儿打架最厉害的,要是张哥都打不赢,那就只能说明碰到硬骨头了,不跑还等着集体被揍吗?   于是乎,刚才还在张哥身边煽风点火的那个,率先站了出来,“张哥,我忽然想起来我妈让我洗碗,我还没洗呢,我先回了。”   张哥一声不吭地抱着脱臼的手。   然后,剩下的小混混也一个接一个的走了。   你以为是张哥不想说话吗?张哥那是疼得说不出话来了。   张哥勉强直起腰来,死命地瞪着姜蕴,“你!你他妈有毛病吧!”说完,张哥往后退了两步,他怕姜蕴再把他另一只手个弄脱臼了,他没想到的是姜蕴有的是办法整他。   只见姜蕴单脚一踩,地上的棒球棍立了起来。姜蕴本身就手长腿长,拿起棒球棍根本不是事儿。   没想到这一点的张哥又被姜蕴拿棒球棍教做人了一次。   姜蕴用棒球棍敲了敲张哥的脑袋,“说说吧,你们堵在这儿干嘛?为什么找我室友?”   张哥撇撇嘴,不服气道:“老子乐意找他,老子不光要找他,还要揍他。”   “嗯?”   姜蕴极有磁性的尾音,把继续装醉的谢燃听得有些心猿意马,手不自觉地往姜蕴腰上搭。   但张哥听到这声音差点跪了,对方实在太暴力了,他只好暂时屈服。   “他泡了我的马子,老子当然要揍他。”张哥虽然怂,但要强,面子上的事不能输。   “哦。”这,姜蕴就管不了了。   张哥像是找到了垃圾桶一样,把内心的委屈一并倾诉出来,“他绿了我还不说,他还骂我的马子。我平时都舍不得骂她的,他居然骂了?”   “那可是我的初恋,捧到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结果呢,那个死逼人泡了她,还欺负她,她来找我哭诉,我才知道这件事。这口气怎么能忍。”张哥越说越上头,声情并茂外加暗戳戳地想揍陈昭。   姜蕴把棒球棍一扔,扶着谢燃就要往前走,他可没时间搭理眼前这位“时髦”的中二少年。   “诶,你别走,我话还没说完呢!”张哥连忙跟上,姜蕴的脚步。   中二少年这是缠上了姜蕴,之前的怂气一扫而光。   姜蕴不打算理他,但意识到后面那两人没跟上的时候,咬咬牙,对中二少年张哥说:“你去扶着后面两个人。”   张哥差点炸了,“你说什么?你让老子去扶着那个渣男?你有没有搞错?”   “你有意见?”姜蕴作势又要捡起棒球棍。   “行,你厉害。老子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你们计较。”张哥扶着手,“你有没有搞错,我的手都这样了怎么扶?”   姜蕴抬手,修长的手指按住张哥的肩膀,却发现拆好拆,装回去得用两只手,故他开口道:“这儿,按好了。”   张哥照做了,随着“咔擦”一声,他感觉自己的手好了,他灵活地动了动,嗯......真的没事了。   “诶,你是怎么做到的?”张哥凑到姜蕴跟前,俨然把姜蕴当成了学习的榜样,“好厉害,能教教我吗?”   姜蕴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往前走。   为了求学,张哥赶紧捡起棒球棍,跑到后面,扶住快倒的两个人。   有了张哥的帮助,几人走起来也快了许多。   张哥卖力地拖着两个拖油瓶往追上姜蕴,他一脸兴奋的问姜蕴:“诶,哥们儿,你快教教我,刚刚那两招。”   “求求你了。”张哥越说越兴奋,“老子要是学到了,道上也有你的一条路。”   中二气息依旧不变。   “闭嘴。”姜蕴看到谢燃眉头微蹙,以为是张哥声音太大,吵到他了。   一瞬间,张哥也不敢再说话,没别的原因——他怕啊,他可不想左手在脱臼一次。怪疼得!   姜蕴抬手轻轻抚平了谢燃皱起的眉头,接着低声问道:“你是附近的学生?”   张哥一脸惊讶,压低声音道:“大哥,你怎么知道的?”他看得出来,这位大哥好像很在意靠在他肩膀上的那位哥,让他闭嘴也是因为那位哥。   “猜的。”姜蕴在面对外人的时候,话更少,从来都是言简意赅,一针见血。   张哥打心底更加佩服眼前这位有本事的大哥了,“大哥,你真厉害。你这位朋友,我张德儿交定了。”   姜蕴:“......”   这人身上傻不拉几的气息能不能改改?   “大哥,以后你来这片,要是有人找你的麻烦就报我的名字。没人敢把你怎么样的,我们德帮在这块儿还算有些名头。”要不是扶着这两二货,张德儿恨不得冲上去和这位有本事的大哥拜把子。   多好的兄弟啊!   姜蕴:“.......”   早知道这中二少年话这么多,他宁可不让他帮忙。他现在只想赶紧走。   在度过了中二少年叽叽喳喳的十分钟之后,姜蕴他们终于到达了最近的酒店。   姜蕴到前台,从钱包里拿出身份证开房,“两间双人床的标准间。”   原本无精打采的前台值夜班的小姐姐,在看见说话人的脸后,笃然清醒过来,满脸微笑地接过姜蕴手中的身份证,“好的。”   前台小姐姐手指飞快地在电脑上输入空房查询后,道:“您好,先生。我们现在只剩下一间双人床的标准间和一间大床房,您看可以吗?”   姜蕴颔首,“行,就一间标准间,一间大床房吧。”   “好的。”前台小姐姐办理入住的效率很高,“先生,请看摄像头。”   “先生,办理成功了,您的身份证,请收好。”前台小姐姐将身份证和房卡一并递给姜蕴。   姜蕴没仔细看,随便给了张德儿一张,“麻烦你把他们送到6541。”   张德儿接过卡,傻呵呵道:“麻烦什么,兄弟之间不麻烦。”   姜蕴:“......”   又后悔了。   进入电梯后,姜蕴看了眼房卡8543,然后按了八楼。   电梯在六楼停下,张德儿带着陈昭他们下了电梯后,姜蕴的耳朵终于能清净了,他用空闲的手揉了揉耳朵。   “叮——”他们也到达了八楼。   姜蕴扶着谢燃走到8543门口,在他用房卡刷开门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心形的大床,他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是大床房?   作者有话说:   小鱼:你个心机boy   谢燃:你懂什么?追老婆就得这么追。? 第17章   玫红色的床套有些晃眼,姜蕴站在门口,深呼一口气,做好心理建设以后,他扶着谢燃进了房间。   床是两米五×三米的,足够大,就算睡在一张床上,只要不使劲儿滚来滚去就不会碰到一起。姜蕴却又暗暗庆幸自己选了这间房,因为是误选了这间房,他才能光明正大的和谢燃睡在一张床上而不会被对方误认为是变态。   想想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入睡,明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见他的脸,这大概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场景。但,有一天居然实现了,这是过去几年里,姜蕴无法触及的事情。   姜蕴小心地将谢燃放到床上,抬手准备帮他盖被子的瞬间被某个醉酒的家伙一把搂住了。   “阿蕴。”酒店前台到房间,谢燃极力控制全身上下的兴奋因子,他怕姜蕴知道他装醉,更怕吓到姜蕴。但现在他快控制不住了,时隔这么多年,他想要紧紧地抱抱他的阿蕴。   面对突如其来的拥抱,姜蕴显得有些局促,“扑通扑通——”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他一时之间分不清楚究竟是他的还是谢燃的,他相应是他自己的,这心跳声这么快,只能是他的,因为他紧张。   不过比起紧张和局促,姜蕴更多的是感到满足,其实他好想抱抱谢燃,从他确认喜欢谢燃到现在很多年了。自从他知道自己喜欢谢燃以后,他就会刻意和谢燃保持距离,再后来家里出事了,谢家举家搬走,他再也无法触碰谢燃。   姜蕴趴在谢燃的身上,似有若无地柑橘味钻入他的鼻息,干净清冽、温暖舒适。姜蕴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架,没过两分钟,他就闭上了眼睛。睡着前一秒,他嘴里还在嘟囔:“就睡十分钟,十分钟以后起来。”   察觉到身上的人睡着以后,谢燃悠悠地睁开了眼睛,伸手轻轻揉了揉姜蕴的脑袋,然后搂着姜蕴的手更紧了些。姜蕴浅浅地气息打在谢燃身上,可能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挨得太近,谢燃的思绪逐渐跑偏。   他本来只想要抱抱,但现在显然抱抱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想要更多。生理上的,心理上的,全部。   这一刻,谢燃后悔了,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引火烧身了。他生理的变化,他压都压不住。幸好隔着外套,身体的灼热感没那么容易传导,不然,他真的怕姜蕴被“烫”醒。   然而睡梦中,不知危险的姜蕴,趴在谢燃身上挪了挪脑袋。   这不动还好,一动,谢燃觉得自己快炸了。   “哼——”谢燃闷哼一声,搂着姜蕴的手松了松。   他真怕他忍不住啊!   “嗯~”梦里的人像是不满谢燃的动作,于是,叮咛了声。   谢燃轻笑着把身上的人搂紧,没办法,谁让他活该呢?   早上快五点的时候,姜蕴醒了,他抬头看着熟悉的脸庞,脸一红,要不是记忆清晰,他该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谢燃做什么了?   他撑着手,急于从谢燃身上爬起来,却没成功,谢燃的长臂还在他腰上搭着......   姜蕴尝试着慢慢地把谢燃的手拿下来,从始至终都没睡着的谢某人也很配合地让姜蕴把他的手拿下来。   姜蕴“如常所愿”地从谢燃身上爬起来,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他长舒一口气。   因为满身酒气,加上醒了就难再入睡的习惯,姜蕴拎着浴巾进了浴室,打算洗个澡,然后再做打算。   “咔嗒——”随着浴室的门关上,浴室里传出“唰唰”的水声,谢燃坐了起来,轻叹了一声,接着拿起床边儿上的瓶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地猛灌了两口水,体内的躁动因子才得以平息。   这时候,姜蕴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谢燃撇了眼,看见来电显示联系人是陈昭。   他长臂一伸,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陈昭焦急的声音顺着网线传来过来,“喂,姜姜,你在哪儿呢?我是不是把你忘在烧烤摊了?”   谢燃:“.......”   这是什么品种的傻子?到底是谁喝得烂醉?   还没等谢燃开口,电话那头传来胡澈的声音,“大半夜的,人都睡了,你还不睡,杵那儿干嘛呢?”   “姜姜不知道去哪儿了?我打电话找他呢。”从话里多少可以听出来陈昭还醉着呢。   “行了,睡觉,他们没丢。”   胡澈说完过后,谢燃便只听见“嘟——”的一声。   电话被挂断。   谢燃:“......”   合着都没醉。   洗完澡,姜蕴直接裹着浴巾出来了,因为衣服上沾了不少酒气和烧烤的味道,再加上他在.......谢燃身上趴了一夜,所以他想着先让衣服散散味,等味道没那么重了,他再穿。   但他没想到的是谢燃居然醒了,在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姜蕴想转身回浴室穿好衣服,但这会不会显得过于刻意,让谢燃觉得他在避讳什么。   于是乎,姜蕴只能硬着头皮,转移谢燃的注意力,“怎么醒了?”   说话的时候,姜蕴止不住的心虚。   看到姜蕴只围了一条浴巾,上半身什么也没穿,流畅的肌理线条,让人浮想联翩,谢燃怕控制不住某个躁动的部位,便立马收回视线。   “陈,陈昭打电话来找你。”多亏了陈昭的电话,不然他还得自己胡说八道找理由。   姜蕴站在浴室门口,脚下如注铅一般,手僵硬地擦拭着还在滴水的发梢。   余光里,谢燃看到姜蕴擦头发的姿势,强忍着咽口水的冲动,连忙拿起一旁的另一瓶水拧开,又是猛灌了两口。   “咳,他打电话来问你去哪儿了?”谢燃继续说道。   姜蕴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啊,我忘记告诉他了。你是怎么和他说的?”他没想到陈昭能醒这么早,也就没想着提前发个消息告诉陈昭他们一声。   “我还没说,他就挂了,估计是在说梦话吧。”谢燃没把胡澈阻止陈昭打电话的事情告诉姜蕴。   姜蕴没多追问,应了一声,转身回洗手台那里吹头发去了。他打算吹完头发,穿好衣服,回去了,回寝室补个觉。   “阿蕴,我也想洗个澡~”谢燃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姜蕴的身后。   姜蕴望着镜子里的人,微微一愣,紧接着迅速视线下移,不再看镜子里谢燃的脸,“嗯。”   我也想洗个澡——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或许只是他这么觉得,姜蕴是这么想的。   因为过分出神,姜蕴已经忘记了衣服还在浴室里的事情,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浴室里的水声已经响起,伴随着的还有通风口“哗哗——”换气的声音。   姜蕴敲了敲门,想要让谢燃帮他把衣服递出来,但又想到上次他给谢燃送衣服的事情,他就断绝了这个想法。   他只好坐回床上,等着谢燃洗完澡,再进去拿衣服。   许是因为太累,又或者是因为周围有谢燃身上安稳的气息,姜蕴逐渐困了,撑着眼皮,定了个十分钟后的闹钟,他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   等到姜蕴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半。   他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由于熬夜加上一晚上的折腾,姜蕴没看清联系人,就直接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粗犷的北腔,“快还钱。”   听到这个声音,姜蕴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他捂住通话孔,然后看了看身边熟睡的人。这时候,他才惊讶的发现原来他睡在谢燃怀里。不过,他现在顾不得细想,他得赶紧解决掉手上这件麻烦事。   他起身下床,走到阳台关上门,然后继续和电话那头的人通话。   边打电话,姜蕴还边往房间里看,他暗暗舒了口气,还好这要债的人没把谢燃吵醒。他了解谢燃,如果谢燃知道了这件事,那谢燃一定会想尽办法帮他还债,说不定还会让谢妈妈他们愧疚,但这件本来就和谢家无关啊。姜蕴不想把他们牵扯进来。   “小兔崽子,你他娘的,赶紧还钱,年底之前把欠老子的四十万还了。”那北腔扯着一口塑料普通话。   “嗯,年底之前会凑齐还你们的。”姜蕴咬牙道:“有事情微信上联系,别在随意打电话过来了。”   “嘿,你他妈再说一遍?”   姜蕴没理,直接挂断了电话。   房间里,谢燃在姜蕴醒之前就醒了过来。准确的来说,谢某人洗完澡出来,听到姜蕴设的闹钟,随手关掉以后,帮姜蕴盖好被子,便绕道床的另一侧,躺在了姜蕴身边。然后,睡不着的谢某人悄悄地把姜蕴搂在怀里,不多时,他也睡了过去。   一直到快十一点的时候,谢燃醒了过来,他低头开着怀里还在熟睡着的人,轻轻地在他脸上小啄了一下。   接着姜蕴的手机响了,他听到了那个催债人粗犷的北腔。   那一刻,谢燃心尖一颤,他的阿蕴到底经历了什么......   谢燃知道姜蕴的脾气,即使问,他也只会逃避,所以他只能自己查。   谢燃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发了条消息。   作者有话说:   小鱼:回来啦!回来啦!   谢燃:回来那么慢!我老婆都快追到手了~   小鱼:你在想屁吃,谢狗!   PS:其实姜姜的经历真的好惨,所以在写感情线的时候,小鱼会尽量写得甜一些——   最近卡文,不定时更新~(鞠躬)? 第18章   姜蕴洗漱完,从浴室穿好衣服出来到时候,谢燃正好起床在穿衣服。   “早安。”谢燃穿上毛衣开衫,冲姜蕴浅浅一笑道。   不知为何,姜蕴忽然想到了今天早上从谢燃怀里醒来的情景,老脸一红,轻咳一声,“早。”   谢燃洗漱很快,姜蕴回陈昭消息的功夫,他就已经洗漱完,坐在床边静静地等着姜蕴。   姜蕴在给陈昭发完最后一条消息以后,他才注意到靠在椅子上,正低着头玩手指的谢燃。   事实上,谢某人从坐在下来那一刻,便一直盯着姜蕴看,内心的情愫不断翻涌,昨晚抱着姜蕴睡觉的画面不断呈现在脑海中。等到姜蕴抬头的时候,怕被发现异样的谢某人才猛地低下头。   “走吧。”姜蕴收起手机。   谢燃动作有些僵硬地站了起来,调整气息,“嗯。”   姜蕴阔步走在前面,即使谢燃昨晚什么都不知道,即使他昨晚不是故意滚到谢燃怀里的,但姜蕴心里还是有些心虚。   谢燃慢吞吞地跟在姜蕴身后,尽量不激动。   他们到达一楼大厅的时候,陈昭他们刚办理好退房手续。看到姜蕴从电梯口下来,陈昭站在前台冲他们招招手,他像生怕其他客人“注意不到”姜蕴一样,朝着电梯口大叫道:“姜姜,这儿呢!快来。”   陈昭是出了名的嗓门大,打游戏的时候,只要没和妹子打,他必吼,不管顺风逆风,他就喜欢吼。也正因为这个,他们寝室经常被隔壁和楼上、楼下的同学敲门。   虽然姜蕴习惯了陈昭的大嗓门,但出门在外,他不太想引人注目,于是乎,他只能往旁边挪了两步。   幸好胡澈及时把陈昭拉到了一边,不然,姜蕴估计如果他没回应的话,以陈昭的尿性,他绝对会继续喊。   被拉到一边的陈昭瞪了胡澈一眼,“你干嘛把我拽过来?姜姜万一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姜又不瞎,”胡澈回了他个白眼,”你再叫我怕保安来把我们请出去,你以为谁愿意管你。”   陈昭悻悻地收回目光,“哦,是我离你太近,不好意思哇。”   胡澈欲言又止,“......”   他又不是这个意思。   这个时间点,退房的人有些多,姜蕴他们排了会儿队,等到他退完房走到胡澈他们跟前的时候,看到这人两各站一边,谁也不搭理谁。   “走吧。”姜蕴对于两位闹腾室友吵架这件事已经习以为常。   刚住一块儿的时候,姜蕴还会象征性的问一下,但现在嘛,大家都累了。而且这两人一般吵架不超过半天就得和好,然后接着吵。   姜蕴想,这可能也是室友情的一种体现吧。   “大哥。”   姜蕴还未踏出酒店的大门,一个身影不知道从哪儿蹿了出来,冲到他面前。   接着谢燃一个健步跨上前,将姜蕴护在了身后。   “大哥。”来人又叫了一声,这次,姜蕴听出了是谁。   这人正是昨天半夜“打劫”他的小混混张德儿。   “你来干嘛?”姜蕴扶额。   这人怎么还变成狗皮膏药了。   张德儿殷勤地从口袋里掏出两个包子,递到姜蕴面前,“大哥,我是来找你拜把子的。你昨天晚上不是不方便嘛,我就想着今天过来找你。”   “给,大哥。吃了包子,你就是我大哥了。”张德儿继续道。   正在气头上,无处泄愤的陈昭瞄准了张德儿,叉腰道:“就一个包子还想和我的好兄弟拜把子,到底是你疯了还是包子疯了?现在的高中生都这么闲的吗?”   陈昭的话像是刺痛了张德儿,他攥紧洗得泛白的衣角,另一只手依旧保持着递包子的姿势,“谁跟你讲老子是高中生?这年头谁还念书?念书不如混社会,懂?”   可能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张德儿比陈昭还要矮上半个头。   “拜把子就不用了,”姜蕴从张德儿手里接过包子,“包子,我就收下了,谢谢哈。”   张德儿先是一愣,然后把头撇到一边,“谢什么谢,两个包子而已,有什么好谢的。”   “姜姜,那包子都冷了,你的胃。”陈昭深知姜蕴胃病有多严重,生冷的东西根本碰都不能碰。   “他放在口袋里,还热着。”姜蕴咬了口,转而对张德儿说道:“有心了。”   许是一早上都不顺心,陈昭气得话也不说,板着张脸。   站在姜蕴身侧的谢燃缓缓开口道:“现在还早,我请大家吃早饭吧。”   胡澈秒读懂了谢燃的意思,连声附和道:“好哇,我正好我也饿了。”   陈昭不情愿地“嗯”了声。   “那我就先走了。”张德儿似乎感觉到了“大哥”的朋友不欢迎他,便识趣的说道。   胡澈扯了扯陈昭的袖口,陈昭别扭地开口道:“走什么走,一起吃呗。”   谢燃把姜蕴吃到一半的包子抢了去,继续吃。   “一起。”姜蕴也随他,没说什么,只是擦了擦手。   胡澈拍拍张德儿的肩膀,“行啦,走吧,反正有人请客,不去白不去。”   张德儿应了声“嗯”,听声音,他应该挺开心。   “想吃什么?”   “早茶。”   “热干面?”   “包子。”   “你到底有多爱吃包子?”   ......   作者有话说:   虽然张德儿只是一个小配角,沙雕又中二,但我还是觉得每个角色都是拥有他自己的故事。所以,会有一些关于角色自己的故事的穿插。不影响阅读。   PS:小鱼:呜呜呜~我永远臣服于姜姜的温柔   谢某人:泥走开,那是我老婆——? 第19章   初秋,长洲的天气变化不定,阴雨连绵和烈日骄阳相互交替,洲大的常青树在这样的天气状况下似乎生长得繁茂了许多。   树荫之下,姜蕴抱着课本,从兜里拿出烟来,正准备点,便看见了从修远楼出来的谢燃。他垂下眸子看了眼手里的烟,又抬眼看了眼背着画板、带着透明眼镜框、一身素色休闲西装的谢燃,然后默默地将烟收进了墨绿色的烟盒里。   刚出教学楼,谢燃站在台阶上,一眼便看到了站在常青树下的姜蕴,他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谢燃走到姜蕴跟前时,陈昭恰好也到了。   “胡澈呢?”陈昭怕胡澈叨叨,今天特地一下课就往这边赶。   姜蕴:“他今天体测,让我们不用等了,待会儿食堂遇。”   “哈?他体测,我怎么不知道?”陈昭一直记得胡澈周一早上的课是运动生理学。   姜蕴回答:“他周一早上的课一直都是田径。”   “怎么可能?”陈昭不解,之前的早课,他都是和胡澈一起走的。   要知道他周一上课的明远楼和操场完全是两个方向,如果说胡澈早上是田径课,怎么可能还和他一起走。   姜蕴翻出之前的群聊消息,“开学那会儿,他在群里发过课程表。”   “我怎么从来没见到过?”越说,陈昭的脑子越懵。   谢燃替胡澈打抱不平,“可能是你缺心眼呗。”   但凡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胡澈对陈昭不一般,只有陈昭整天想着怎么回怼胡澈,这不是缺心眼还能是什么?   陈昭不服气道:“说话就说话,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换作平时,陈昭一定会使劲儿把对方骂得妈都不认识,但今天嘛,他居然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行了,走吧。”以姜蕴对这两人的了解,要是再聊下去,估计又得互相呛话了,“胡澈还在食堂门口等着呢。”   谢燃主动从姜蕴手上接过课本,“阿蕴想吃什么?”   手里一空,姜蕴愣了一下,简洁的回答:“食堂一楼,打饭。”   “食堂一楼的饭菜都有些什么?”谢燃没话找话,“哪些菜好吃?阿蕴喜欢打什么菜?阿蕴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姜蕴站在谢燃身侧,不转头都能看见他脸上的笑意,姜蕴随他扬了扬嘴角,“嗯,一起打饭。”   “好耶,我给阿蕴端盘子。”谢燃说得很自然,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经常帮姜蕴端盘子呢。   但事实上,以前,都是姜蕴帮谢燃提行李,替他排队打饭。   陈昭:“......”   这两人,怎么腻歪的像对小情侣似的。   快到修远楼门口的时候,陈昭一眼便看见了站在食堂广告牌旁边的胡澈。但胡澈并不是一个人,他面前还站在两个女生,其中一个似乎还是艺术系的系花。   不知道胡澈说了什么,把那两姑娘逗笑了。   陈昭:“.......”   他以为像胡澈这种大傻个不会撩妹,看来都一样,亏他刚才还愧疚了呢。不对,他为什么要愧疚?   “咱去几楼吃?”胡澈开口问道。   正当陈昭反应过来,打算和艺术系系花要微信的时候,眼前就只剩下胡澈一个人了,那两女生早走了。   “一楼打饭吃。”陈昭往胡澈身边凑凑,摩挲着手掌,假笑道:“澈哥,刚刚那两个女生你认识哈?”   胡澈冷言:“不认识。”   “咋可能,我都看到你和她们有说有笑的,不认识怎么可能表现得那么熟络。”陈昭用手背拍拍胡澈胸口,“我不和你抢,我就想和艺术系系花认识认识。”   陈昭的心思昭然若揭。   “不认识,你爱信不信。”说完,胡澈走进了食堂一楼。   陈昭麻溜地跟在他身后,也进了食堂。   “我们也走吧。”姜蕴带着谢燃从侧门进了食堂一楼。   这会儿正值下课高峰,食堂挤满了人,光最中间打饭的窗口就排了老长的队。不过,好在食堂两侧的队伍不算长。没排两分钟,姜蕴他们便打到饭了。   谢燃一只手端着一个盘子,跟着姜蕴身后,“阿蕴,你怎么知道这边打饭快?”   “经验之谈。”姜蕴说得很坦然。   谢燃说:“阿蕴好棒,其他人都还在傻乎乎地排着队,我们就已经打到饭啦。”   姜蕴一怔,他没想到谢燃会这么说,他以为谢燃会表现出嫌弃这里的模样。毕竟,在他记忆里,过去的谢燃吃饭、买东西都很挑剔,说话还很毒舌。   眼前这番景象,如果放在以前,姜蕴相信谢燃绝对会直接走人,但现在的谢燃似乎也变了许多。   等两人打完菜,找到地方坐下以后,陈昭他们刚打完饭。   “你们怎么那么快?”陈昭把盘子往桌上一放,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今儿这些人怎么都来一楼食堂?以前都没这么多人的。”   姜蕴把筷子递到谢燃盘子上,慢条斯理道:“你以前周一来过食堂?”   陈昭:“......”   他好像还真没来过,胡澈嫌他走得慢,所以一般他到的时候胡澈已经把饭菜打好,连位子也找好了......   胡澈端起桌上的盘子,“吃什么?我帮你打。”   “谁要你帮,我自己会打。”陈昭一想起胡澈私藏系花联系方式还不肯告诉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说着,陈昭起身绕过胡澈,往打菜窗口走去。   胡澈端着盘子也跟过去了。   “阿蕴多吃肉。”谢燃夹了块排骨放到姜蕴盘子里,嘟囔道:“早知道多打一份了。”   “你也多吃些青菜。”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姜蕴就是想逗弄一下对面的人,“嗯,应该多打一份青菜的。”   谢燃:“......”   要知道,谢燃最讨厌吃青菜,不是蔬菜,就只是青菜。   虽然讨厌,但谢燃还是硬着头皮夹起青菜塞到嘴里。谢燃原以为会很苦,但实际上料想中的苦涩感并没有传入口腔。   “这个季节的青菜不苦。”姜蕴夹起排骨送入口中,“排骨也听好吃的。”谢燃夹的比较好吃。   “阿蕴多吃排骨,我多吃青菜。”谢燃忙不迭地往姜蕴盘子里夹排骨,然后巴巴地等着姜蕴把青菜夹到他盘子里。   姜蕴猜到了谢燃话里的意思,但他就想再逗逗他,“那我再给你去打一份青菜?”   谢燃:“......”   啊,他不是这个意思,谁要吃烂青菜了,他就.......就是想吃姜蕴夹的菜而已。   “不用,太麻烦了,我吃盘子里的菜就好。”谢燃的语气里隐约透露出失落。   姜蕴慢悠悠地把青菜夹到谢燃盘子里,“多吃青菜。”他的话里,是数不尽的温柔。   “我需要你请?笑死。”陈昭骂骂咧咧地端着盘子,坐在了姜蕴身边,“连个联系方式都不分享,还做什么兄弟?”   胡澈:“......”   说来说去,还是要系花的联系方式。   “我真不认识什么系花。”胡澈把艺术节宣传册递到陈昭面前,“那两姑娘就是来发个宣传册而已。”   陈昭目光落到艺术节的宣传册上,“我才不信,你和她们有说有笑的,敢说不认识?”   “她们问我愿不愿意去帮忙搭建舞台,她们社团人手不够。”胡澈耐心地解释道。   “你答应了吗?”陈昭眼睛瞬间亮了,“我和你一起。”   胡澈:“没有,我为什么要去?”   “为什么不去?那可是撩妹的好机会。”陈昭补充道:“互帮互助的好机会,同学之间就应该互帮互助。”   “可我已经拒绝了。”   陈昭撇撇嘴,嫌弃道:“行吧。”   解释完,胡澈准备坐下的时候,就听见陈昭说:“姜姜,后天晚上有舞蹈表演诶,一起去看妹子。”陈昭翻着宣传手册,逐渐兴奋。   “不去。”姜蕴果断拒绝,他对舞蹈表演不感兴趣。   陈昭问:“为啥?”   “没时间。”姜蕴不喜欢太过吵闹的环境,非必要不接近。   “我还想让你去做我的僚机。”陈昭砸吧砸吧嘴,看向对面埋头吃饭的胡澈,“澈哥,一起去看舞蹈表演。”   胡澈眼皮没抬一下,也拒绝了。   “哼,我自己去。”其实如果一个人的话,陈昭也不太想去。   谢燃问道:“什么艺术节?”   “就是咱学校每年都会举办的学生活动,你们艺术系承办的。”陈昭把目光投向谢燃,“谢兄弟,要一起去看舞蹈表演吗?”   谢燃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最近好像没什么事,去。”   “好嘞,谢兄弟。果然,咱才是志同道合之人。”这一刻,陈昭觉得谢燃顺眼多了,“诶,你也是艺术系的,你认识你们艺术系的系花吗?”   谢燃看了正低头吃饭的姜蕴一眼,平声回答道:“不认识,但又好像再哪里见过?”   陈昭默默翻了个白眼,调侃道:“得了吧,是个美女你都见过。”   谢燃继续说道:“可能是因为她长得有些像我初中时,大我一届的学姐吧。”   “我就呵呵,看上人家就直说好吧。”陈昭不屑地说道:“我还觉得她长得像我初恋呢。”   对面,胡澈吃饭的动作一顿,然后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   而姜蕴在听到谢燃说的话以后,便失了神。   作者有话说:   PS:只要我不睡,那时间就还停留宰号,反正我是七号更的,我不管(撒泼打滚)等榜,卡字数,周二更   小鱼:历时三天,我终于码够了三千   谢狗:呵,快让我追到老婆   小鱼:不帮   谢狗:我自己追   姜姜:离我远点   (小作怡情,不会虐)? 第20章   谢燃所说的大一级的学姐名叫祁悦,和姜蕴是同班同学。姜蕴对她的印象十分深刻,倒不是因为她当时是北江一中的校花,而是因为姜蕴曾亲眼见过谢燃给祁悦送过情书。   也是从那时候起,姜蕴开始逐渐疏离谢燃。   谢燃说完,特的瞥了姜蕴一眼,他记得姜蕴念初中的时候,喜欢过那个女生。他是故意提到那女生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姜蕴的反应。看见姜蕴眼神空洞的那一刻,谢燃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都过去这么久了,姜蕴还忘不了那荒唐的初恋吗?   饭桌上陷入一片沉寂,陈昭好几次想说话,但看见面前两人阴沉着脸在埋头吃饭,而他身侧的姜蕴也沉默不语,周身气压低得要命。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气氛好了些。陈昭和胡澈走在最后,有一搭没一搭地随便聊着。姜蕴低头在回消息,谢燃跟着姜蕴身后,盯着姜蕴的背影。   “诶,这是什么?”陈昭被路边的“小草”吸引住了,准确来说不是小草,而是一幅画。   一幅灰色小兔子在吃草的画,兔子是画上去的,草却是真的。   洲大建校久远,虽然现在的道路基本上都是水泥路,但免不了遭受人为破坏以及自然消耗,细小的裂缝和缺口随处可见。雨水过后,总有些小花小草从缝中生长出来。这些小东西的生命周期不长,甚至还未被人发现便早早夭折。   尽管如此,洲大的老人还是能年复一年的看见他们。   不知为何,越渺小的生命,活的欲望越强。   “这种小玩意儿,两天就没了。”陈昭弯下腰,蹲在小草面前,左右扒拉。   胡澈举起手机拍了个照,“我倒是觉得能活好久。”   “得了吧,”陈昭起身瞪了胡澈一样,“光是你们这些个体育生天天在学校到处跑,这小草就活不好。”   胡澈:“......”   合着这洲大的路都让他们体育生走完了?   姜蕴拧开刚买的矿泉水,沿着小草的根部,缓缓灌溉。   这样的生命,刨去怜惜以外,更多的是让人敬畏。   谢燃站在姜蕴身侧,敏锐的察觉到他微小的情绪波动。   回去的路上,沿途还有不少地画,比如蒲公英的天空,B-612星球上的粉色小花,看到这些地画,总会让人的心情变得愉悦不少。   寝室楼下,凤凰树旁,还有几个艺术系的学生正蹲在地上画画,派大星和海绵宝宝拿着捕捞网,网兜里是凤凰花化做的蝴蝶。   “哇喔,这也太好看了吧?”陈昭不由的发出赞叹,扯了扯胡澈的衣服,指着地上的蝴蝶,道:“凤凰花这么画竟然一点也不违和。”   胡澈低头看向陈昭扯着衣服的手,“确实一点也不违和。”   “同学,你们还缺人吗?”谢燃主动上前交涉。   地画的负责人叫常橙,油画专业的,是个腼腆的姑娘,尤其是在面对谢燃这种级别的帅哥的时候,而且帅哥还微笑地看着她,她紧张得说话有些结巴,“缺,缺。”   “同学,对地画感兴趣吗?”蹲在常橙身侧的白瑜热心地开口道,“有绘画基础的话,是可以加入我们哦。”   谢燃依旧保持微笑,“需要报名吗?”   “你把名字告诉我,我回去登记一下就好。”常橙回答道。   “谢燃,谢是谢谢的谢,燃烧的燃。”谢燃望了姜蕴一眼,继续道:“姜蕴,蛮姜豆蔻相思味的姜,蕴真谁为传的蕴。”   谢燃报完名,才问:“阿蕴一起吗?”   听到谢燃帮他也报了名,姜蕴笃地心跳加快,他还以为谢燃是上前搭讪的,没想到......   “嗯。”   常橙在裙摆上擦了擦手上的原料,然后认真地在手机备忘录上记下了两人的名字。临了,她还不忘提醒谢燃:“同学,学校艺术节期间校园内地画绘制是没有限制的,只要不妨碍其他人都是可以的。时间地点你们自己定就好,内容方面,尽量以积极简约的内容为主。”   “好的,谢谢。”以前在国外的时候,谢燃也接触过一段时间的3D Street Painitng,但他不太喜欢3D Street Painiting 中浓墨重彩的表现形式,在他看来,过分张扬了些。   而他眼前的这几幅地画,恰到好处地将地画与自然融为一体,风格上更柔和。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姜蕴似乎对这些地画很感兴趣。姜蕴看着他们的时候,眼底有光,一种很柔和的光。   陈昭心血来潮,道:“我也想画。”   “你不会,人家不要你。”谢燃只想和姜蕴一起。   陈昭努力为自己争取机会,“那姜姜也不会呀,他不也加入了吗?”   谢燃冷冷地看了陈昭一眼,“他有我。”   陈昭:“.......”   这,还能有比这不要脸的回答吗?   陈昭回头看看胡澈这个“傻大个”,无奈地摇摇头,“算了,算了,爷还不参加了。”说完,陈昭大步朝寝室楼走去。   胡澈站在原地,不明其事,“......”   他这是怎么又惹着他了?   “我们也走吧。”谢燃对姜蕴说。   “哦,对了同学,忘记和你们说了,”常橙按照艺术节宣传手册上的项目内容,念道:“你们在这次艺术节,绘制了多少地画,记得记录一下,艺术节结束以后会有二课积分,还有一个创意奖项的评选活动,如果得奖的话,还有奖杯和精美奖品。”   姜蕴点头,礼貌地回道:“嗯,好的,谢谢。”   谢燃边走边说,“我还以为阿蕴你会拒绝。”这样子,大有一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感觉。   “不会,”姜蕴顿了顿,补充了句,“有你。”因为有你,因为你喜欢,所以我也喜欢。   谢燃会心一笑,“那,阿蕴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一起画画?”   “明天下午6点以后。”姜蕴回答。   谢燃:“那我们就明天下午6点以后,再去画,可以吗?”   姜蕴今天和刘进换了班,所以明天姜蕴上班时间是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可以。”   洲大的艺术节历来都要举办三天,艺术节期间不上课,而且还有各种表演以及艺术展出。   根据班级群里的通知以及艺术节宣传册上的内容来看,艺术节开幕式就在明天。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艺术节开幕仪式前一晚,有个校园音乐节热场活动。   姜蕴他们一回到寝室,便听到陈昭大声地在和胡澈讨论今天晚上去参加音乐会。嗯......好吧,事实上,是陈昭叽叽喳喳地在嚷嚷着要去看校园音乐节,胡澈也想和他讨论,可惜愣是没插上一句话。   “我们去早一点嘛,可以占前排,视野好。”   “不行不行,还是去晚一点,去早了,妹子都还没下课。”   “好像占在后排视野更开阔些。”   “诶,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   看到姜蕴回来以后,陈昭赶忙凑到姜蕴跟前,“姜姜,晚上一起去音乐节呗,肯定有好多漂亮妹子,到时候顺便可以给你脱个单。”   “姜姜,陪我去,陪我去,做我的僚机。”陈昭一直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好。”姜蕴对什么校园音乐节不感兴趣,在洲大这么久,他一次也没去过,但陈昭念叨得让他有些头疼。以他对陈昭的了解,他如果不答应的话,陈昭一定会一直念叨,直到他答应。   所以,不管过程怎么样,结果都是一样的话,那就没必要耗费大家的精力了。   “你们其他人呢?”有了姜蕴的加入,陈昭瞬间有了底气。   坐在位子上的胡澈:“......”   其他人指的是他和谢燃吗?他是其他人?   “去吗?”姜蕴偏头,问谢燃。   谢燃应道:“去,阿蕴去我就去。”   陈昭走到胡澈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胡澈,“你呢?去不去?”   胡澈抬头撇了眼陈昭,“不去。”原本他是打算回答去的,但不知道怎么的,一开口就说了不去。   “不去就不去,反正姜姜和我一起去,你就待在寝室,孤独终老吧。”陈昭赌气道,“哼,连做僚机的常识都没有,你去了也是白去。”   其实在胡澈说不去的那一刻,陈昭突然也不想去了,他脑海里冒出三个字——没意思。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收是必然不可能收回来了,他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挨晚一些的时候,隔壁寝室的赵弘来了。没错,就是那个纹着花臂、面相有些凶的赵弘。   “姜蕴在吗?”赵弘礼貌地敲开了512寝室的门。   “在的。”陈昭的座位离门最近,“姜姜,赵弘找你。”   虽然赵弘在学校没干过什么坏事,但陈昭每次和他打交道的时候,还是会紧张,他生怕一不小心惹恼了赵弘,然后赵弘再把他打一顿就不好了。   姜蕴补觉刚醒,听到陈昭和赵弘的对话,他就已经起床,从床上下来了。   他穿好拖鞋,走到门口,问赵弘:“什么事?”   陈昭听到姜蕴这么说,内心“咯噔”一下,姜蕴这么说话,万一惹毛了赵弘怎么办?   “提了只酱板鸭来给你,”赵弘把身后红色的塑料口袋拿出来,递到姜蕴面,“上次的事情谢谢你哈。”   姜蕴接过红色塑料袋,“没事,酱板鸭就谢了。”   “嗐,客气,下次有机会请你吃饭。”赵弘是土生土长的湘阳人,喜好吃辣,“对了,这酱板鸭有点辣。”   姜蕴和赵弘不算熟,之前CFA考试的时候,坐一辆车去的,“有机会再说。”   “行,回头联系。”说完,赵弘便离开了。   伴随“咔嗒”地声音,姜蕴关上门,转身的时候,他看见了陈昭一脸吃惊的看着他。   “姜姜,你和赵弘关系怎么好到这种地步了。”在陈昭印象里,姜蕴是家庭经济条件不太好的高冷学霸拽哥,而赵弘则是学校里的恶霸,两人应该没什么交集才对。   姜蕴:“之前坐过一辆车去考试。”   陈昭还在等姜蕴继续说,但姜蕴已经没有下文了。   陈昭:“......”   “就这样?就没啦?”陈昭一脸的不可思议。   “对啊,”姜蕴想了想,说:“还有前两天帮他修了个电脑。”   “哦,行吧,”陈昭看了眼时间,“六点二十三,音乐节估计快开始了,咱收拾一下,就走呗?”   姜蕴应了声“嗯”,然后走到谢燃床边,轻声道:“阿燃,起床了。”   “嗯。”谢燃揉揉眼睛,从床上探出头来,“阿蕴,好困。”   可能因为刚睡醒,谢燃的声音有些沙哑,痒痒的,给人一种被芦苇挠了的感觉。   正当姜蕴打算让谢燃再睡会儿的时候,谢燃已经坐起来了,虽然依旧满脸的睡意,但谢燃还是强撑着起床了。   “困的话,我们就不去了。”看到谢燃哈欠连天的样子,姜蕴有些心疼。   谢燃拿起桌面上的橙子汽水,猛喝了两口,道:“不困,想陪你去。”   坐在门边的陈昭幽怨地看着面前穿着睡衣的两人,“你们倒是快点啊,再晚一点妹子都走光了。”   陈昭后悔了,早知道他叫上胡澈一起了,为什么他总感觉他和这两人一起去,他像个电灯泡一样?   “我洗个脸。”谢燃清醒不少,他把汽水瓶子放到桌面上,道。   姜蕴的语气温柔,“嗯,去吧。”   “快快快,姜姜。”陈昭催促着。   就在这时候,姜蕴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手机一看,是个微信语音电话,打电话的人是张德儿。   姜蕴以为张德儿闲着无聊找他聊天,但仔细一想,张德儿一般都是发消息,从来没打过电话。于是乎,在疑惑了一秒之后,姜蕴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张德儿的声音,和以往嘻嘻哈哈的样子不同,张德儿的声音中透露着焦急,“大哥,我爷爷出事了,在医院,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作者有话说:   更啦~更啦~   谢燃:我是最懂我老婆的人   小鱼:额.....虽然不想承认,但好像确实   谢燃:自信点,把好像去掉   注释:蛮姜豆蔻相思味出自《杏花天. 咏汤》吴文英,宋   蕴真谁为传出自《登江中孤屿》谢灵运,,南北朝   3D Street Painiting——3D街头地画(灵感来源大学时的艺术专业有活动会组织在井盖等地方画画)   B-612星球出自《小王子》? 第21章   姜蕴不假思索地应道:“好,需要多少钱,我转你。”   电话那头的人先是一愣,随后开口道:“五千。”   姜蕴:“嗯,我微信转你。”   “姜姜,万一他骗你呢?”陈昭连忙阻止道。   他竖着耳朵,听见了张德儿的话,他以为姜蕴会拒绝,毕竟他们才和那小混混没认识多长时间,连人家底细都不清楚,更何况,他平常让姜蕴带瓶矿泉水,姜蕴都要那两块钱的水费,所以他想姜蕴不可能会借给他钱的。   但事实却恰恰相反,姜蕴不仅借了,还借了五千,这可完全不像死抠死抠的他会做出来的事。   陈昭开始怀疑姜蕴是不是被那小混混下蛊了,他又想起上次在酒店外面,姜蕴吃了张德儿带来的包子,越想越不对劲儿。   姜蕴果断地回道:“不会。”   “大哥......”电话另一头,正处在急救室门口的张德儿红了眼眶,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   只是这些,陈昭都不知道。   陈昭依旧觉得张德儿不可信,他张张嘴,打算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却看见谢燃冲他摇摇头,示意他暂时不要说话。   一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在陈昭心底油然而生,他生气地踢了一脚挨在门边的椅子,然后夺门而出,只留下“嘭”地一声,门和门檐碰撞的声音。   姜蕴微微蹙眉,道:“需不需要我们过去帮忙?”   “不用了,我兄弟们会帮忙的。”张德儿同样也听到了电话里传来的砸门声,“大哥,我会尽快还你钱的。”   他哪儿有什么帮忙的兄弟啊?   姜蕴猜都不用猜,便知道医院就张德儿自己一个人而已。   姜蕴想这大概是中二少年最后的倔强,所以他没揭穿他,只是不咸不淡地回了声:“嗯,有事电话联系。”   挂断电话以后,谢燃酸溜溜地学着姜蕴说话,“有事电话联系。”   “阿蕴,你都没这么关心过我。”谢燃望着姜蕴,努努嘴,“看来我也得去住个院。”   姜蕴眉梢微扬,接过谢燃手里的橘子汽水,喝了一口,说:“走了,不是要去音乐节?”说完,他把橘子汽水塞回谢燃手里,接着头也不回地出了寝室。   姜蕴不是不想等谢燃,他只是因为刚刚自己的举动羞红了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当时只是觉得当时谢燃的样子过分可爱,他想逗逗他,所以他就故意抢了谢燃的水喝。   要知道,谢燃很讨厌别人喝他的水,他会感觉水浑了。   但,喝完,姜蕴才后知后觉——这不是间接性接吻又是什么?   谢燃杵在原地,看到姜蕴喝他的橘子汽水时,他的第一反应同样是他和姜蕴接吻了!虽然是间接接吻,但那也是接吻啊!这是不是说明他和阿蕴的关系又进了一步?最起码,现在的姜蕴没之前那么疏离他了。   兴奋的谢某人正琢磨着怎么打扮自己的时候,他无意间瞥见桌子上的汽水瓶子,“......”   逐渐漂而不自知的谢某人在想要是没有瓶子,是不是阿蕴亲的就是他了......   校园音乐节在操场办,从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工作人员开始搭舞台。到现在,舞台已经搭建好了,校艺术团和音乐社的同学正在后台准备节目,不少人都到现场了。   舞台两侧的大音响播放着当下流行的歌曲,不少活跃的同学随着音乐放声歌唱。   腼腆一些的人呢,几个人一起围坐在操场的边上,同样也在低声地哼着歌曲,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个喜欢拍照的,在“搔首弄姿”地摆拍,尽管成片不那么尽人意,但连同本人以及周围几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晚光散落在操场上,泛着轻轻的绿色,成为这场校园童话的见证者。   作者有话说:   章纲很长,大概写出来是7000左右,因为承诺今天更,所以就.....只能从这里断开(从八点多到现在,我是废物,我码字慢TAT),感觉从这里断开比较好......(已经在跪键盘ing)   明天看情况更不更,写得出来就更,写不出来就后天更(作者码字慢是公认的......)? 第22章   日月交替,只留下凤凰花的残影,伴着清风摇曳。   夜幕已然降临,热场音乐结束,操场中央舞台灯光骤然亮起,话筒里传来主持人宣告音乐节正式开始的声音。舞台下,掌声与呼喊声交叠,热烈而欢乐。   姜蕴站在人群的最后方,身边站着的是同班的黄奇同学。   黄奇同学正在叭叭地同姜蕴哭诉,前天刚答应他在一起的女朋友转头和隔壁艺术系的系草一起出去喝酒,然后还睡了。并且,我们的黄奇同学还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被绿感言。   一番感言下来,姜蕴没什么感触。倒是黄奇同学旁边的大兄弟向他投来了同情的目光,那大兄弟甚至想出言安慰安慰他,可惜我们的黄奇同学没给那热心的大兄弟一个机会。黄奇同学只是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继续和姜蕴讲述他被绿事件的后续。   怎么说呢,姜蕴对黄奇同学被绿这件事倒也是见怪不怪的了。要知道,黄奇同学地前女友组织起来估计可以凑好几支打击乐队了,绿黄奇同学的这位女生估计也是黄奇众多女友里最明智的。   “姜哥,我跟你讲,那男的也是活该。”边说,黄奇同学边露出了猥琐的笑容,“第二天,那男的在寝室洗澡的时候,那男的滑了一跤,然后折到了下面的东西,听说留下了后遗症,可能不举。”   姜蕴:“.......”   “你说的是吴翦吧。”旁边那大兄弟的八卦之心冉冉升起,“我们寝室的。”   这下,换作黄奇同学沉默了,“.......”   这还真是巧得不得了。   “哈,吴翦那人就是我也看不惯。”旁边的大兄弟继续吐槽那个因为洗澡而不举的倒霉蛋,“他平常就各种装,每天不是在寝室炫耀又睡了几个女生就是炫耀他又是如何如何敲了别人的墙角。而且他还是个弯的,恶心死了,死gay,天天在寝室不穿衣服,他那几两肉露给谁看啊。”   姜蕴不是爱八卦的性子,他也不喜欢和不认识的人闲聊,所以选择一直默而不语。   但这位大兄弟明显勾起了黄奇同学的好奇心,于是乎,黄奇同学一改刚刚的嫌弃,熟络地问道:“那他现在怎么样了?”   “嗐,能怎么样,整个人萎得不行,正好在下面,倒也不需要那玩意儿。”那位大兄弟说话的时候,嘴角咧得都快到耳后了,“不过就算他不萎,那些女生也不会再来勾搭他了,听说我们系的系草早换了。”   勾搭?   黄奇同学皱了皱眉,“......”   这话,多少带着酸气,而且不大尊重人。   他不是很喜欢这人的说话方式。   “好像换成了叫什么谢燃的,是个交换生?”大兄弟自顾自的说道:“其实,我觉得也就那样呗,就一小白脸。”   姜蕴脸色一沉,道:“走了。”   “嗯。”黄奇同学是出了名的圆滑,但此时此刻他也并不想再继续和眼前这位黑得像煤炭一样的大男人聊天。这还真应了那句,话不投机半句多。   换了个地方,黄奇同学开口问道:“姜哥,那黑鬼说的谢燃是你们寝室的那个谢燃?”   姜蕴微怔,应了声“嗯”。   不知出于何种自信,黄奇同学语出惊人,“你喜欢他?”   对于黄奇同学所问道问题,姜蕴似乎并不惊讶,这件事迟早会被人发现的,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在被人问出口之后,他的心里到底还是有波澜的。   “嗯。”姜蕴表现得坦然,内心却是复杂的   姜蕴想问他是怎么发现的,但是转念一想,黄奇恋爱经验丰富,能发现不足为其。那谢燃呢?他会发现吗?如果发现了,谢燃会怎么办?会厌恶他吗?   黄奇同学显然不知道姜蕴在想什么,他笑道:“姜哥,想知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吗?”   姜蕴:“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你看他的时候,眼里总是带着光。那种眼神,是很喜欢很喜欢一个人才会流露出来的。” 黄奇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是那个逐渐模糊的身影。   姜蕴双手插在兜里,侧脸问道:“你不觉得恶心吗?”   “为什么恶心?”黄奇虽然不是gay,但他觉得每一份感情都值得尊重,“喜欢一个人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吗?更何况,我也觉得谢燃还挺帅的。”   姜蕴缄默,“.......”   黄奇同学继续道:“姜哥,你别听刚刚那傻逼说的话。我跟你讲,那傻逼绝对是个gay,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奇同学直言:“直觉,瞧他那样子,又是对女生进行攻击,又是对吴翦私事那么八卦,那不是爱而不得又是什么?正常人,谁像那个傻逼那样说话。”   姜蕴:“嗯。”   “姜哥,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黄奇没等姜蕴开口,便说道:“其实我觉得谢燃也喜欢你。”   姜蕴左眼皮一跳,冷冷道:“不可能,他......喜欢女生,我见过的。”   姜蕴不愿去面对这样的事实,但事实就是事实,事实就是谢燃当着他的面给喜欢的女生送过情书。   “但,我还是觉得他是gay,而且很喜欢你。”黄奇同学从未怀疑过自己的直觉,“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姜蕴抿嘴道:“没有。”说完,他便不再说话。   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怕再聊下去,他真的会自以为谢燃对他有感觉。但只有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黄奇同学,也不在劝他,感情的事,还是得当事人自己看清。   舞台上,女主持人甜美地声音播报着下一个节目的名称,哇哦乐队已经准备就绪。哇哦乐队是学校同学自发组建的乐队,尽管水平不及专业乐队,但整体表演还算不错,极能带动场上的气氛。   乐队负责人也算是个人才,改编歌曲什么的都行。   就拿现在这个节目来说,是当下最热的一首神曲——《刚好遇见你》,将歌曲直接改成了rap版的,外加上电音,听起来还挺带劲儿。   “因为不想分离。”   “耶,因为刚好遇见你,留下十年的期许。”   ......   黄奇同学喜欢热闹,他跟着台上一起唱,一起疯。不得不说,我们的黄奇同学,在唱歌方面还是很有天赋的,甚至比台上的主唱唱得还要好。   “姜哥,你也一起啊。”黄奇同学在狂欢的同时,还不忘带上姜蕴一起。   姜蕴摆手道:“你玩。”   “遇见你!”黄奇同学继续唱rap,多少有些疯狂。   彼时,谢燃刚到达操场,喧嚣的气氛并没有吸引他。可以说除了姜蕴以外,这些都不足以吸引他。   他站在看台上,一眼便看见站在人群后方的姜蕴,以及一边像个疯子一般张头晃脑的黄奇同学。   一股醋味,从看台上开始飘散。或许感受到了凉意,黄奇同学转头一看,什么也没看到,所以又继续愉快的唱歌。   直到,酸溜溜的谢某人出现在他们跟前,黄奇同学开口想和姜蕴聊天的时候,差点被他眼神吓到。   “阿蕴,”谢某人撇嘴,站在了姜蕴的右侧,将他和黄奇隔开,“你都不等我。”   黄奇同学:“......”   啊这......   姜蕴将锅甩回给谢燃,“你不是困嘛。”   “我不是醒了吗?”谢某人酸酸地说:“阿蕴,来这么早,就是为了和黄毛在这儿摇头晃脑的?像磕了药一样。”   黄奇同学:“......”   玛德,不兴这样,怎么还人身攻击?   姜蕴拽了拽谢某人的衣服,示意他不要再对黄奇同学进行人身攻击了。   接收到姜蕴信号的谢某人,倒也不再说黄奇,而是开始撩拨姜蕴暗戳戳地宣誓主权了,“阿蕴,想喝橘子汽水吗?”   姜蕴:“......”   一说起橘子汽水,姜蕴耳尖一红,他发誓再也不喝橘子汽水了。   但现实就是,总有东西和他作对。   晚风一吹,谢燃身上似有若无的柑橘气息将姜蕴慢慢包裹,就好像拥抱一样,让人渴望又痴迷。   姜蕴很享受这种感觉,即便谢燃只是和他并排而立,他便已经很满足了,如果要拥抱,那就太贪心了。   被隔开的黄奇同学,出于好奇心,朝姜蕴这边探了探头,再看到姜蕴脸颊上柔和的神情的时候,啧啧道:“没想到,姜哥也喜欢台上的表演。”   是的,黄奇同学是故意的。   他当然知道姜蕴露出这副表情完全是因为谢燃,所以他才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姜蕴试探谢燃,虽然他百分之九十九的确定谢燃同样喜欢姜蕴,但听了姜蕴的话以后,他觉得还是试探试探比较稳妥。   为了什么要帮姜蕴?   原因很简单啊,因为姜蕴帮他修了手机,帮他保住了很重要的东西,所以礼尚往来,他帮姜蕴也是应该的。   谁让他是姜蕴最好的朋友呢?   和黄奇同学料想的一样,谢燃凑在姜蕴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就稍稍离开了。   等再见到谢燃的时候,已经是主持人报节目名称,“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下面请欣赏吉他独奏《南下》。”   主持人正是白日里,姜蕴他们在寝室楼底下见过的那个常橙,那姑娘虽然腼腆,但在四个主持人中,应该算是最专业的了吧。   常橙话音落下,灯光转换,穿着浅绿色休闲外套的谢燃已站在舞台边,他抱着不知道从哪儿寻来的吉他,神情淡淡,不用加任何修饰就已经足够亮眼。   表演还未开始,台下一片哗然,尖叫声此起彼伏。   姜蕴听到离他最近的一个女生的声音,“给你三秒钟,我要他所有的联系方式,这男人老娘要定了。”   另一个女生眉飞色舞道:“得了吧,给你一百万,把这男人让给我。”   两人说得有声有色,不知道的人还就差点信了。   姜蕴只是浅浅一笑,心道:如果她们努力努力,说不定就可以呢。   “嗐,姜哥,快抓住你男人。”黄奇同学在旁边说道,他不禁有些好奇谢燃用了什么办法,竟然插队上台演奏。好奇之余,黄奇同学注意到了台上腼腆的主持人常橙。穿着一身白色礼服的姑娘,让他产生了些别的想法。   要不,试试?   脑海里出现这个声音的时候,姜蕴吓了一跳。他不敢,他怕如果失败的话,他们可能连朋友都没得做......   姜蕴脸色说不出的难看,“不。”   黄奇同学也发现了,所以他不敢再提。   台上,谢燃坐在高脚椅上,正对着姜蕴的方向。纵然台下人山人海,但他依旧能在人群中一眼认出他的阿蕴,就是这些人太吵了。要是只有他和阿蕴两个人该有多好?   伴奏声响起,谢燃轻轻拨动吉他的弦,薄唇轻启,歌声穿过话筒,被放大。   “塞北山巅飞雪纯白的他”   “会不会眷恋江南的花”   “候鸟衔风沙琴声中旋回檐下”   ......   歌曲轻扬,像是能将人带到江南小镇,品一品江南独特的烟雨味道。   年少时,家庭尚且富裕,姜蕴游过很多地方。其中,他最喜江南,江南小镇总给他一种说不出的安逸感。或许是,那时的他从未得到过来自家庭的爱,所以在面对江南小镇的风土人情时,他感受到的那种安全感,让他对江南情有独钟。   《南下》是姜蕴为数不多会偶尔循环播放的歌曲。   长大以后,离开北江市,回到老家长洲,他便再也没去过江南小镇。   姜蕴对江南小镇情有独钟的另一个原因是在那个地方,有过他和谢燃很美好的回忆,比起北江市更美好的回忆。他听着《南下》,想着江南小镇,回忆着和谢燃在那里有过的回忆。这样,他就不会觉得没那么难过了。   谢燃其实不知道这么多,他只想再带姜蕴去一次江南小镇,告诉他,他喜欢他。然后背着他,把从前走过的路再走一边,这一次,换作是他背着他。   “微笑都变成了最美丽的情话”   歌声落下,台下的荧光棒依旧在摇晃。不少人都沉醉其中,无关台上唱歌的人是谁。   直到主持人上台,台下的掌声一阵高过一阵,不少主动的女生绕到后台,堵截刚下台的帅哥。   谢燃漠然,他不想搭理眼前的这些人,他只想去找他的阿蕴。   但,等到他处理完那些桃花回到原位的时候,就只剩黄奇同学一个人了,姜蕴不知何时不见了。   谢燃表情不太友善的问黄奇同学,“姜蕴去哪儿了?”   忙着四处要常橙联系方式的黄奇同学也才发现姜蕴不见了,他环顾一周,道:“诶,他刚刚还在这儿的啊,怎么我一转头他就不见了?可能是去上厕所了吧?”   说完,黄奇同学接着联络自己的好兄弟帮忙要常橙的联系方式。   谢燃往后走了走,离开热闹的人群,然后拿出手机,拨通姜蕴的电话。   十秒之后,手机提示占线,谢燃收起手机,站在看台上,四下张望,寻找姜蕴的身影。   幸好,在他站在看台最高位置上,转头的瞬间,看见了站在花田里的姜蕴。   姜蕴边打电话,边抽烟,他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凉意,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转头,便看见了站在高处的谢燃。   谢燃冲他招了招手,紧接着下了看台。   姜蕴下意识地将烟蒂暗灭,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活像个犯错被抓包的小孩。   在谢燃演奏完的时候,他恰巧接到了张德儿的电话。然后便找了这么一个安静的地方,和张德儿聊聊,心情烦躁顺便就点了根烟。他没想到谢燃竟然能找到他。   “大哥,谢谢你。”张德儿在重症监护室外看着爷爷,心情沉重,但他又为自己认识了这么一个好大哥而感到庆幸。   姜蕴“嗯”了一声,道:“不用谢。”   人的悲喜从来都不是想通的,但同样的经历会让人有相同的感触。   偶然间聊起来的时候,姜蕴了解到张德儿的身世。   张德儿其实是个孤儿,在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张爷爷在桥洞下捡到的他,带回了家,然后成了一家人。   张爷爷是个从滇南战场上退下的老兵,年轻的时候,张爷爷打土匪,腿没了,回到老家的时候,喜欢的姑娘也嫁人了。家里条件也不好,他就没再娶。   现在国家对退伍老兵的福利挺好,不过张爷爷享受不了。   听张德儿说,张爷爷大字不识几个,退伍以后被人骗了退了党籍,现在很多福利都享受不了。   退伍以后的张爷爷以捡垃圾为生,也正是因为捡垃圾才捡到了张德儿这个大孙子。每每谈起这件事,张爷爷脸上总是挂着自豪的笑意,于他而言,他和张德儿的联系正是捡垃圾而建立起来的。是捡垃圾,给了他们缘分。   张爷爷把捡垃圾和残疾人收入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留着养张德儿,另一部分他自助了几个读不起书的孩子。按照张爷爷的话来说,不读书将来吃大亏,他就是吃了不识字的大亏。所以再艰难,他依然要把张德儿送进学校。   张德儿也不负所望,他从小到大都是班里的第一名。他说,每次张爷爷去给他开会,老师表扬他的时候,张爷爷总是笑着很开心。说这话的时候,姜蕴想,张德儿嘴角也是挂着笑意的。   虽然日子穷,但这样他就已经很满足了。这是张德儿的原话。   因为九年义乌教育只到初中毕业,念高中需要交学费,只是大几百的学费和书费,他们却交不起。张爷爷总是告诉他,他还小,钱的事情他不用担心。可张德儿已经不想念书了,他看着爷爷骑着每天凌晨三四点钟骑着三轮车出门捡垃圾,晚上十点才回家。他有次临晨悄悄地跟着张爷爷出门,远远地跟在后面。他看着张爷爷瘦骨嶙峋地后背,张爷爷一个劲儿的登着三轮车,但车走得很慢,他想上前去推,却怕爷爷骂他。   后来他们住的土屋漏雨了,乌毡破了,但没有钱换,下雨天只能拿个补胶的水桶接着。乌毡越来越大,雨季却怎么也不走,张爷爷睡觉的地方正对着破了好几个洞,没办法睡了。   张德儿半夜醒来,望着因为不抵寒气而窝在薄被里缩成一团的张爷爷,他这才意识到他该长大了。   张德儿背着张爷爷退了学,因为学习优异,班主任并没有批准,还苦口婆心的劝张德儿继续念书。张德儿没办法,只能天天逃课,翻墙出去发传单、端盘子,可劲儿的赚钱。   在旷了很多节课以后,班主任终于同意张德儿退学了。张德儿说,他还记得当时班主任把他臭骂了一顿,然后说他将来一定会后悔,可直到现在,他也不后悔。   他没有挣到很多钱,但他也没再让爷爷去捡过垃圾。   他把退学的事情告诉了张爷爷,张爷爷当天就要拉着他回学校,求着学校领导再给他一次机会。那一刻,张德儿跪下了,他不想让张爷爷那么辛苦,他发誓等日子好些,他再回到学校念书。   张爷爷坐在老人椅上,捂住脸哭了。   张德儿第一次见老人哭,过去无论多困难,张爷爷都如巨人般,为他撑着一片天地,以后他也会为爷爷撑起属于他们的家。   作者有话说:   关于张德儿的事情,还有一部分,打算放在番外。   注释:《刚好遇见你》—李玉刚   《南下》—徐海俏   “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出自《水仙子 . 咏江南》元,张养浩? 第23章   挂完电话,姜蕴平静地低头看了看眼前的紫色小花,微风从他耳畔吹过,似是在诉说呢喃温语。   谢燃站在小路边,他紧紧地握着手机,远远地望着姜蕴单薄的背影。手机收件箱里,是他托人调查姜家当年发生破产事件的真实消息。   六年前,姜蕴的父亲姜国诚出轨秘书。被姜母林莉知道以后,林莉追到公司,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小三揍进了医院。姜国诚也是渣男,小三住院期间,他出面过一次,表示要和小三断了。   小三那哪儿愿意啊,被打还丢了工作,她也没从姜国诚那里捞到半点好处,要是就这样断了,那真是亏死了。小三大学还没毕业就跟着姜国诚了,两人是在某次校企洽谈会上认识的。当事,姜国诚很会爱人,对她也是真的好,节日送花送包,平常也总是制造浪漫的小惊喜。   小三是知道姜国诚有个一起创业的发妻,她倒是也安分,跟姜国诚的这几年,都是偷偷摸摸的,缩着头做人。再之后,姜国诚让她进了公司,成了秘书。她以为他俩暗度陈仓这事林莉知道,进公司也是林莉默许的。   可是啊,没想到是她想多了。林莉不知道,并且在知道之后冲到公司打她。姜国诚就那么站在边上看着林莉打她,她住院的时候,姜国诚还来医院把她训斥了一顿,将全部责任推到她的头上。   男人啊,宠你的时候可以宠上天,一旦涉及利益上的事,你可就是绊脚石了。   小三觉得几年的青春喂了狗,到最后什么都不剩,过去的种种温馨的回忆让她恶心。   当时啊,姜国诚的公司正准备上市,又逢长期借款到期,银行那边一直在催债,这笔长期借款不还清,公司信用受损,到时候公示出来,公司能不能上市都是个问题。   也不是姜国诚不想还,问题在于公司有笔钱被套在了个烂尾工程里,没办法变现。投资这工程的时候,谢峰还劝姜国诚谨慎,姜国诚不但没听,还拒绝再和谢家合作,结果事实证明,姜国诚的决断实在错得可笑。   小三知道这事啊,这事之前是经她手的。准确来说,公司的内账基本都要经她手,姜国诚之前也真是把她当自己人,财务上的事都是让小三监督着公司财务。   财务那边把外帐做了,小三负责做内账,表面一套账,背后一套账。   小三大学本科学的就是会计,又在会计师事务所里实习过很长一段时间,加上姜国诚特地让她学过怎么在账上动手脚,所以她在做账的时候留了个心眼。   出院以后,小三去找过姜国诚好几次,打算多少从姜国诚身上捞点东西,但姜国诚始终都是避而不见,甚至让保安把她赶走。她也咽不下这口气,又加上她帮忙做的账不合法,她不想余生都在监狱里度过。于是,一个上头,还没出院呢,她就拿着手里的账本跑到相关部门去把姜国诚给举报了。   小三的这波操作可以说是猝不及防,姜国诚还没来得及操作就已经进了局子。小三最终因为举报有功加上认错态度积极,被勒令进行检讨处罚,没有被姜国诚牵连。   接踵而来的是姜国诚公司各种问题不断暴露,资金链断裂,公司向银行抵押的固定资产被拍卖,一般以上的项目违约,需要赔付巨额违约金。   在事情发生的三天后,姜母林莉忙前忙后地把姜国诚保释了出来。   但即便这样,也无济于事,反而是因为姜国诚被保释,当天便有大量要债的人上门要债,姜国诚只能躲回被查封的办公楼里。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可姜国诚这辈子也没想到,这最安全的地方就是要他命的地方。   不知道是谁把他在办公楼里的消息泄露的,在要债的人得知之后,一窝蜂的跑到办公楼里要债。楼梯口都被堵了,姜国诚没法躲,就只好认命。   这些要债的不管你拿不拿得出钱来,他们也是其他公司雇佣来帮忙要债的。要不到债他们自己也没钱,所以还只能瞄准姜国诚。   这些人也不讲理,你不拿钱就揍你,又是五大三粗的汉子,姜国诚怕啊,但他是真没钱。   于是乎,在一群人推搡间,姜国诚的头不信撞到了办公桌的角上,当场就死了。   有些时候,老天爷就是那么喜欢开玩笑,这件事毁的不止一个人。   再之后,姜国诚公司宣告破产,即使连姜蕴他们所住的别墅以及林莉名下的几处房产一同变卖也没能还清巨额的债务。   姜国诚死后,面对巨额的债务和公司破产,姜母林莉精神失常。   在姜母到公司捉奸的前一天,谢家举家搬迁了。   而后,一件接一件的事情落到了姜蕴身上。   一个初中还未毕业的孩子身上,姜蕴简单处理完姜国诚的葬礼。为了避免再被催债的骚扰,他便带着母亲回了老家长洲市。在长洲长达六年的生活里,他和外婆一边还债一边帮姜母治病。尽管如此,催债的人还是日复一日骚扰他。   一股窒息感涌上谢燃的心头,他的阿蕴受了那么多苦,他却没能陪在他身边。   “你来了?”姜蕴不知道谢燃调查的事。   谢燃欲言又止,他只是低低地唤了他一声:“阿蕴。”   他明明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姜蕴,很多话想要对他说,但谢燃终究还是忍住了。他想等事情解决了再和姜蕴谈谈,现在还不是时候。   月光洋洋洒洒地落在马鞭花上,也落在了姜蕴的肩膀上,两人静静地站在花田边,没有过多的交流,默默地享受着与喜欢的人相依而立所带来的满足感。   谢燃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姜蕴身上,他不喜风景,独爱眼前人。   *   姜蕴他们再回到操场的时候,虽然已经散场,但仍还有不少人聚在一块儿闲聊。   就拿气冲冲跑出来的陈昭来说,他这会儿正拉着胡澈去要妹子的微信呢。说是一起去要妹子的微信,实际上就陈昭和妹子聊,胡澈在一旁干看着。可能是感受到了胡澈的尴尬,没聊两句妹子就借口走了。   人离开的时候,陈昭还恋恋不舍的摆摆手,嘴里说着再联系。   胡澈是看不下去了,又见到姜蕴他们,索性丢下陈昭不管,找姜蕴他们去了。   “什么时候来的?”从音乐节开始到现在,姜蕴也是才见到胡澈。   胡澈扭头看了眼不远处,重新找了个妹子继续要微信的陈昭,道:“音乐节还没开始就过来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过来帮帮忙,赚个二课积分。”   姜蕴知道其实胡澈的二课积分早就够了,他猜测胡澈过来帮忙可能是因为陈昭,这两人的关系就这样,他也不便多言。   这时候,黄奇同学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站在姜蕴背后,拍了拍他左边的肩膀,然后在姜蕴转头的瞬间,绕到他的右侧。戏弄人都小把戏,身边的人也跟着乐了。   “姜哥,你刚刚去哪儿了?”黄奇同学满面春风的模样,大概率是因为刚刚搭讪了妹子,“我咋一转头,你就不见了?你是不知道,后面的表演有多精彩!”   姜蕴抬了抬眼皮,他对表演什么的兴趣不弄,所以只是“哦”的回了一声。   “诶,对了,谢同学,你认识那穿白色礼服的主持人是吗?”黄奇同学还惦记着常橙,他自个儿去找人姑娘要过联系方式,可是被拒了。   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他也没打算再掺着人家,但奈何他们寝室的老四也看上了那姑娘。老四是个闷骚的,只好撺掇着让花名在外的黄奇帮忙。   黄奇同学这刚被拒,就收到了老四发的消息。他不好舔着脸强行让人姑娘给他联系方式,又不想博了老四的面子,这会儿子才想问问谢燃。   “刚认识不久,”谢燃一眼看出来黄奇的想法,“怎么了?”   黄奇同学眼睛亮了,“联系方式有吗?推我一下呗。”   谢燃当然是乐意把常橙的联系方式给他的,不过,也得问过当事人的意见,“行。等我问问她,回去推给你。”   “好。”黄奇同学和谢燃加了微信。   快十一点了 ,操场上,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姜蕴他们正准备回去,就恰好碰见了刘进。   没错就是那个刘进,姜蕴的同事。   刘进身边站在个美女,确实是美女,身高腿长的美女。再仔细一看,这美女正是白日里,和常橙站一块儿的女生白瑜。刘进带着厚重的黑框眼镜,身上的运动衣洗得有些发白,他的左肩上挂着女式的小香风背包,手里还提着个LV的袋子。看样子,两人应该是情侣关系。   陈昭不待见刘进,刘进坑过姜蕴好几次,姜蕴也没计较,但是作为兄弟,陈昭还是为他打抱不平。那家伙还经常和姜蕴换夜班,有个周,姜蕴一连好几天都是夜班。白天要上课,每次午休的时候,姜蕴基本上饭也不吃,回到寝室倒头就睡。   还有几次,那家伙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下班以后连便利店门都没锁,还怪不帮着他隐瞒。总之,就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   “哟,这年头连刘进都有女票了呀?”陈昭揶揄道。   听到这话,又看见白天的两位帅哥,白瑜刻意拉开了和刘进的距离,含羞解释道:“不是,我们只是朋友关系。”   陈昭见眼前的女生面相不好,一块儿连着恶心道:“嗐,原来是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朋友关系啊。”   “朋友”关系这几个字,陈昭特地咬得很重,暗戳戳地讽刺这两人。   刘进听了这话,脸一阵红一阵白,他今天特地提早下班来陪暧昧对象逛操场,想着趁机表白,没想到却遇到了姜蕴他们。   姜蕴不大在意刘进这人,所以平时见面的话也只会礼貌的问声好,“晚上好。”   “走走走。”陈昭觉得没意思,外加上头还在气头上,也就没了嘲讽刘进的心思。   刘进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提着LV袋子的手慢慢攥紧。   作者有话说:   熬夜码字,扶我起来,我还能码~   半夜还有一更,明天要改论文,所以把明天的挪到半夜发(TAT)? 第24章   姜蕴早上起床的时候外面正下着雨,因为艺术节不上课的缘故,所以寝室的其他人都还在睡觉。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洗漱,然后出门上班。   时候尚早,但食堂已经不少人了,基本上都是早起去图书馆学习的。   姜蕴买了根油条带走,出食堂门的时候,雨势渐大。他仰头看了眼阴沉沉地的天,厚重的云,看来今儿个是一天的雨了。   一想到下雨没办法画地画,姜蕴的心有种说不出的落寞感。   他到店里的时候也才七点四十五,今天早班就他一个人。他把包放在柜台里,拿着拖把先把地给拖一遍。   等拖完地以后,已经是八点二十了,上班的人也陆陆续续地经过店前。上班沿途的便利店面包是喜欢赖床又来不及做早饭的人的首选,其实他们当中绝大多数的人会选择吃路边小摊上的包子啥的,可惜今天雨下得实在是太大,路边小摊寥寥无几。   也正是这个原因,今早便利店的生意比平日里还要好。   姜蕴一直忙到九点三十四,才有个时间休息一下。他把油条拿出来咬了一口,由于放的时间太长,油条早已经凉透了,吃到嘴里的口感也是软趴趴的,又带着油腻感,总之就是不太好。   但姜蕴好似已经习惯了吃这样的油条,吃的时候面无表情,吃完以后只是擦擦嘴,再多的反应也没有。   确实,这样的事情重复了许多遍,冷油条经常是他的早餐,从上高中那会儿就是。   为什么吃冷油条?包子不好吗?包子最起码有馅儿。   因为包子一块五,而一根油条只要一块。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雨势稍微小了点儿,霍闲来了。同时,他也带来了个人。   一个清清瘦瘦的男孩子,看上去有些腼腆。霍闲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牵着男孩的手,男孩手上拎着粉色的饭盒,男孩中指上微微反着光。   男孩名叫程清,是隔壁洲体的学生。   “嗐,你怎么老是这副表情?”霍闲收了伞,从程清手中接过饭盒,放在姜蕴面前,然后手又覆在程清的手,“介绍一下,我男朋友程清,你们隔壁洲体的。”   姜蕴看向程清,人如其名,清清秀秀,让人看着挺舒服。   “你好。”姜蕴主动和程清打了声招呼。   程清扯个笑,小声回了句:“你好。”   “嘿,姜啊,你就不能对我男朋友笑笑?”霍闲抬头帮程清捋了捋额前的碎发,“瞧你把我男朋友吓的。”   姜蕴轻笑一声,打趣道:“这样总行了吧,瞧你护犊子护的,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老板,你都没请我喝喜酒。”   “合着你还想骗我两顿饭?”霍闲说得很自然,没有丝毫犹豫,“等结婚的时候喝,多了没有,就一顿!”   “果然是铁公鸡,”姜蕴把饭盒放进微波炉叮,“行,一顿就一顿,坑一顿也是好的。”   霍闲捏了捏程清的手,“和喜酒得随份子钱,可不兴白嫖哈。”   “就五十,多了没有。”姜蕴难得的心情好,便也开始和霍闲掰扯。   霍闲乐呵地回道:“我的婚礼就值五十?姜啊,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不得后面多添几个零?”   说完,霍闲去搬了个凳子让程清坐。程清也是乖乖地坐下,继续听着两人的谈话,他也不会插嘴。   “看在嫂子的面子上,我得再给你添两个零咯。”姜蕴越看越觉得程清和霍闲挺合适。   霍闲一乐,“吧唧”亲了程清一口。   霍闲倒是脸皮厚,亲了一口以后叫嚣着怎么亲也亲不够,可程清脸皮薄,被亲了以后脸红得发烫。   “得得得,别撒狗粮了。”姜蕴把叮好的饭盒拿出来,拎着到一旁的用餐区,“你们不用管我。”   姜蕴安静地吃着饭,不远处是霍闲嬉笑地声音。不管是作为朋友,还是下属,看到霍闲找到了喜欢的人,姜蕴真心的祝福。   “宝儿,下周我妈回国,筹备我们的订婚宴。”   “可是,我还没准备好,阿姨真的不反对吗?”   “她喜欢你还来不及呢!到时候见面得改口,得叫妈,知道吗?”   “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你都答应我的求婚了。你不爱我了吗?还是说你想悔婚。”   “我没有。”   “那我们年底就回澳洲领证。”   “行。”   ........   霍闲从前很嫌弃那些撒娇的人,可能也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腻歪成这样。原来,真正爱一个人,会有如此大的改变呐。   腻歪一阵后,霍闲从程清口袋里拿出了个请柬,递到姜蕴面前,“不是说要喝喜酒吗?十月底,我们的订婚宴。”   姜蕴接过请柬,嘴角微扬,道:“行,一定去,到时候给你包个最大的红包。”   “没问题啊,越大越好。”霍闲笑得坦然,“酒管够。”   “对了,我打算干完月底就辞了。”姜蕴直接了当地说:“学校有个项目,我参加了,得出国几个月。”   就在刚刚,姜蕴接到江教授的消息,考察时间就定在国庆节后,所以他趁现在霍闲在就和他说了辞职的事。   霍闲点头道:“行,看来学校那边给了不少钱?”   “还好,有钱拿还能学到东西。”姜蕴没说还债的事情。   “也好,确实像你学金融的,还得出去拓展拓展人脉才行。我这小破店也留不住长洲高考第一。”霍闲说道。   “嗐,都是因为穷呐,”姜蕴开玩笑道:“你要是给三倍的工资,我就不吃不睡,也得在您这儿。”   霍闲摆摆手,“你可快走吧。我得留着钱娶老婆呢!”   话音未落,程清的脸又红了。霍闲边打趣,边拉着程清往外走,“脸怎么那么容易红?搞得我又想亲你了,怎么办?”   “诶,怎么还咬人呢?跟只猫一样。啊,我错了......”   听着远去的惨叫声,姜蕴轻笑了一声,继续低头吃饭。   下午的时候,雨已经没再下了,天气却也不是很好,没出太阳,阴阴的。偶尔吹过一阵风,让人浑身上下的凉。   因为打算去医院看看张德儿,所以姜蕴和霍闲讲了一声,然后提前一个小时下班了。   姜蕴到医院的时候,张德儿正打电话和兄弟借钱。   张爷爷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了。比起重症监护室来说,普通病房确实便宜,但由于张爷爷的病情比较严重,后续治疗的费用也是一大笔钱。光是针水费和药费每天都要七八百块钱,更别说床位费了。   在跟姜蕴借了五千块以后,张德儿又东拼西凑了三千,但还是不够。   “还差多少?”姜蕴将水果递给张德儿。   “两千八。”张德儿连连说道:“不用了,大哥,我还不起你这么多钱。”   姜蕴淡淡地看着他,反问道:“还不起就不治了?”   张德儿红着眼眶,声音微颤道:“当然不是。”   不管怎样,就算是卖肾,他也会凑钱给爷爷治病。   姜蕴把钱转给了张德儿,“行了,年纪轻轻多打几份工,怎么会还不上?”   “大哥。”张德儿捂住脸,泪水止不住的流,“我会好好打工还债的。”   姜蕴递了张纸给张德儿,“嗯,先走了。”   借钱,这是他能够给予的最大限度的帮助了......   作者有话说:   关于霍闲的故事,也就是追妻火葬场的故事呀,有时间再讲呀~? 第25章 (倒V开始)   从住院部出来, 姜蕴在楼梯拐角处碰见了赵弘。   赵弘端着个粉色的盆,脖颈间挂着条同样粉色的毛巾。   “好巧啊,”赵弘主动和姜蕴打招呼,“来医院看病人?”   姜蕴笑道:“朋友的爷爷病了, 过来看看。你呢?”   “照顾我媳妇儿。”赵弘一米八五的汉子被那两抹粉色衬得有些娇羞。   姜蕴之前帮忙修电脑的时候, 听赵弘他们寝室的人提过一嘴, 说赵弘有个在一起六七年的女朋友,好像姓孙,虽然没见过, 但是祝福一定要送到。   “早生贵子。”   赵弘先是一怔,然后大笑道:“等她醒了,我告诉她。”   后来,很久以后姜蕴才知道原来赵弘的女朋友孙瑶是植物人, 也听说了他们的故事。   2012年夏天,赵弘因为父母工作调动转学到长洲附属中学,也是在那里他认识了孙瑶。   当时刚从湘阳转学过来的赵弘在学校没朋友, 因为性格内向, 外加上父母平常工作忙的关系, 赵弘总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挤公交上下学, 一个人坐一张桌子吃饭。   赵弘算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 不管是在湘阳, 还是到长洲以后都是。而他的女朋友孙瑶却不是。   可以说孙瑶是所有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 小太妹一个,仗着家里有点钱,每天不是上课睡觉就是逃课打架。孙瑶的成绩不好, 在班上是垫底的存在。她和赵弘是同班同学, 更准确的说她就坐在赵弘的后桌, 所以她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新同学。   但两人认识的时间却要追溯到2013年冬天。   赵弘家里正在遭遇经济危机,母亲买的基金被骗子卷走,那是家里半数以上的存款,而他的父亲刚下岗。那段日子很不好过,他每天都在算着账过日子。   那是某个周三的中午,他发现自己的饭卡不见了,这是他半个月的生活费。当年的饭卡还是那种老式的磁条卡,基本上丢了里面的钱也找不回来了。   正当赵弘为生活费发愁的时候,听他到广播里传出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请高二40班的赵弘同学马上到广播室领取你掉的饭卡。”这个女声正是孙瑶的。   赵弘去到广播室的时候,孙瑶正在被教务主任周老师训斥,内容大致是孙瑶私自撬开了广播室的门,违反了校规校纪。他主动站出来,讲明前因后果,老师这才勉为其难地放过了孙瑶。   赵弘也是那次才注意到眼前矮矮小小的女生。   女生五官精致,皮肤很白,是那种有气色的白。可能因为孙瑶都不穿颜色单调、版型宽大校服而是穿自己的衣服,所以她比同龄女生看上去要好看得多。   孙瑶闯进了赵弘的生活,赵弘却依旧不怎么搭理孙瑶。   直到那次孙瑶瞧瞧跟着赵弘回老家,然后老家发生了地震,孙瑶所在的宾馆坍塌,她被埋在了里面。赵弘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意识,医生诊断是颅脑外伤,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后来,赵弘在整理孙瑶的课本的时候,发现了孙瑶的日记本。原来,不管什么人,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时,都会表现出深深的自卑感。也是那个时候,赵弘才意识到孙瑶对他到底有多重要。   赵弘开始学着孙瑶以前的生活,逃课打架、喝酒抽烟,他企图通过这样的生活方式找到孙瑶的影子,但他忘记了其实孙瑶早就不那么“坏”了。   等到教务主任在酒吧找到烂醉如泥的赵弘的时候,赵弘才知道,原来教务主任是孙瑶的妈妈。   再后来,赵弘回到了学校上课,带着孙瑶的希望。   ......   雨后伴着青草味,秋风吹遍洲大。   姜蕴刚下车,没走几步,便看见背着大罐颜料的谢燃正朝他招手,他不禁加快脚步。   谢燃说:“还好雨停了。”   姜蕴浅笑道:“是啊,还好雨停了。”   作者有话说:   额......感觉断在这儿比较好(绝对不是作者写不出来,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OWO)   啊,时间过得好快,只差三四万字了,芜湖~   (开防盗啦,因为考虑到有一直追更的宝贝,所以防盗比率开了40%)? 第26章   艺术节刚过没多久就是国庆假期, 今年的国庆节连带着中秋一起,粗略算了算,加上周五没课的话,一共有十天的假期。   看到班群里放假通知的时候, 陈昭正在召唤师峡谷中带妹大杀四方呢。   陈昭操纵着打野带着辅助在中路右草里埋伏着准备击杀对面中路佐伊, 哪知道对面锤石和盲僧早就在河道草里蹲着。陈昭还没碰到佐伊呢, 锤石和盲僧冲上来一顿胖揍。   他的打野英雄“pia”地打死了,妹子的辅助全程没反抗过,就呆呆地站在那儿被对面打死。   在他和妹子双双毙命以后, 队友发来了问候。   妹子连忙打字道歉,然后......顺便再送了个人头。   “对不起啊,”微信语音里传来妹子软软地声音,“刚刚跳出了个弹窗, 然后就卡了。”   听到妹子娇软的声音,陈昭笃地升起了股保护欲,“没事, 是我没保护好你。”   这妹子是陈昭在艺术节表演晚会那天认识的, 妹子是代表生物工程专业表演独舞的, 跳的是古典舞, 舞蹈水平一点也不输舞蹈专业的。   恰好当时陈昭旁边站的小胖妞呼喊妹子的名字, 妹子的名字叫做祁琪。陈昭趁机向小胖妞打听祁琪的事, 原来小胖妞和祁琪是一间寝室的, 两人睡对床,关系很好。   在得知这些信息以后,陈昭请小胖妞喝了杯奶茶, 然后顺利要了祁琪的联系方式。陈昭翻了妹子的朋友圈, 发现妹子性格直爽, 酷爱打游戏,于是乎,找到突破点的陈昭迅速和祁琪聊上了,并且聊着聊着还发现两人居然是老乡。   这是什么奇妙的缘分,简直是天助他陈昭啊!   “诶,对了,你国庆假期回家吗?”陈昭打着一起回去的如意算盘。   祁琪轻声回道:“回呀,你不回吗?”   “回,怎么可能不回?”陈昭兴奋得嘴角快咧到耳后了。   那边祁琪主动开口,提议:“那要一起回去吗?”   屏幕前的陈昭激动得就差把桌子掀了,“可,可以啊!”   其实以往国庆假期,陈昭都不回去,他要么是呆在寝室打一周的游戏,要么跟着姜蕴和胡澈去平江市穷游一趟。   今年嘛,他原本打算和姜蕴他们出去穷游的,但有妹子的话,只能陪妹子了,绅士的礼仪让他做不出拒绝女孩子的事情。   “那我就买票咯,你把身份证号码发我一下,”妹子觉得不妥,又补充了句,“你不介意吧?”   陈昭也不管什么游不游戏了,他点了回城,然后拿起手机,快速地将身份证号发了过去,“啊,这怎么好意思?”嘴上说着不好意思,身体很诚实。   可能有妹子buff的加持,后半场的陈昭在峡谷乱杀,两人很快就赢得了胜利。   祁琪一心放在购票事宜上,“我买机票,可以吗?”   “我都行。”陈昭忙着应妹子的话,竟忘记看国庆机票的费用了。   等到妹子把购票截图发给他的时候,他当场愣住了,购票页面上赫然写着机票3128元。   这么贵?   陈昭讪讪地看了眼卡上的余额1567块,这可不够支付他回去的费用,而且前天家里才给的生活费,他可不好意思再开口向家里要钱。   退票也是不可能的,这不得让他在妹子面前丢尽了脸,他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陈昭左思右想,大概只能借钱来缓解现在的窘境了。   姜蕴的话,刚把钱借给了那个小混混。谢燃嘛,看上去就是个富家少爷,但他又和谢燃不熟,所以借钱的唯一人选就只有胡澈。虽然可能,一定以及肯定会被胡澈一顿说,但总归比在妹子面前丢脸强。   胡澈刚练完长跑,回到寝室想赶紧洗个澡,却被陈昭一把拉住了。   陈昭把他拉到阳台,反锁了阳台门,接着惨兮兮地仰头看着他,道:“澈哥,借我点钱。”   胡澈双手环在胸前,眯着眼睛看向陈昭,“你要借钱干什么?”   “回家呗,”陈昭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心虚,“我和朋友准备国庆一起回去,机票钱不太够。”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反正就是很心虚。   胡澈挑眉道:“没钱做飞机,那不会坐火车?”   胡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陈昭:“.......”   要是时间可以倒流,还用他说啊!   “他们机票都帮我买了,我要是退票,岂不是打了他们的脸。”陈昭慢吞吞地解释,他暗暗在心里想:要是这家伙再哔哔,他就找别人借了。   胡澈垂眸看着陈昭憋红了脸,也不再逗他,“借多少?”   “2500,可以吗?”陈昭眼睛亮堂堂地看着胡澈。   胡澈一愣,然后拿出手机给陈昭转了三千块钱,“凑个整数。”   这下轮到陈昭呆住了,“那你的生活费怎么办?”   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担心胡澈生活费不够花。   “嗯?”胡澈不大理解陈昭说的话,他从很早以前就不再要家里给的钱了,他自己有比赛的奖金,存款可观,“嫌多?”   陈昭连忙收了转账,“怎么会?求之不得。”   他小声嘟囔道:“要是不用还更好。”   “你说什么?”胡澈定定地看着陈昭的财迷样,脸上是没什么表情,但心里却是喜欢得不得了。   “没,没什么,”陈昭怕胡澈不信,又说:“我是想说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胡澈:“???”   这话怎么越听越别扭。   达到目的的陈昭乐呵呵地哼着小曲,打开阳台的门,一蹦一跳地出去了,留下胡澈一脸懵。   机票的事情解决了,这下该解决穷游的事了。   陈昭看到姜蕴正开着台灯,坐在桌前修着手机。他拖了个椅子到姜蕴旁边,坐下,摩挲着手机,道:“姜姜,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姜蕴头也不抬的继续修手机,语气平淡,“嗯?什么事?”   陈昭吞吞吐吐的说道:“就是......我国庆假期不能陪你去平江穷游了,我得回家去。”   他从来都不知道背着好朋友,跟妹子去约会居然是一件令人压力大的事情。   “哦。”姜蕴显然并不在意陈昭是否去平江,“去呗。”   “要不我找个人陪你去平江?”鸽了姜蕴,让陈昭内心有些过意不去,“胡澈应该不回家,我让他陪你去。”   说着,陈昭正准备和胡澈说,却听见厕所门口的谢燃说:“我陪阿蕴去就行。”   “你?”陈昭叉腰看向厕所门口画画的谢燃,“我不放心姜姜和你一起去。”   陈昭现在这担心的样子,像极了替闺蜜提防渣男的反应。   谢燃:“.......”   “我都可以。”姜蕴自己其实也有私心,他想和谢燃一起再去一次平江。   从前,他和谢燃去过一次平江,谢燃跟班去平江写生,因为要去半个月,谢妈妈不放心,大人们又有工作要忙,所以这个重担就落到了姜蕴肩上。   谢燃离开后的每一年,姜蕴都会去一次平江,那是拥有他们共同回忆的地方,无关其他。   他总会幻想,在某一天,他能和谢燃在平江的小巷里碰到,像老朋友一样寒暄,然后在街头分离,最后他望着谢燃离开的背影,默默地收起喜欢,将过去种种放下。   自此,他们便再也不会见面......   作者有话说:   陈昭的人设其实就是姐妹,有点小作,有点傻,还有点恨嫁   姜姜从来都是一个悲情的人,年少的经历让他不会去爱人,但是接下来不会虐哦~(还不到虐的时候)   有榜,大概率日更? 第27章   去平江之前, 姜蕴去了一趟疗养院看望母亲,谢燃也跟去了。   姜蕴原本没打算告诉谢燃,但谁成想他离开寝室前,陈昭提了一嘴姜蕴要去疗养院看姜母。然后, 这话就被谢燃听去了。   谢燃没有多问, 只是强烈要求要一同前去。姜蕴拗不过他, 便同意他一起去。   到了疗养院以后,姜蕴只是站在门外看了看正坐在床边,给抱枕讲小蝌蚪找妈妈故事的姜母。   “宝宝啊, 妈妈是不会抛弃你的。”故事的结尾,姜母轻抚着抱枕,含泪说道。   少时的姜蕴从未听过母亲讲的故事,自他记事起, 他好像每天都在上兴趣班,母亲与他不大亲近,他没享受过亲情。他对亲人同样很冷淡, 他们之间更多的是利益体的关系。   姜蕴静静地听着姜母说的话, 没有任何情绪表露。姜母的话, 于他而言, 和“吃饭了吗”这样的话差不多。   “阿蕴。”谢燃看到姜蕴一脸木然, 心里不由的担忧起来。   姜蕴侧头看向他, 眼里只有空洞, “嗯?”   想说的话太多,谢燃不知从何说起,“你, 没事吧?”   “没事。”姜蕴抬抬手, 招来了坐在一旁照看姜母的马钰, “我交代护工两句,我们就可以回去了。”说着,姜蕴强扯出了个笑容。   马钰红了脸,偏头,低声对姜母说了几句话,接着起身出了病房。   “姜哥,”马钰紧紧地攥着衣角,声音柔柔的,“你来啦?”   姜蕴显然察觉不到马钰的心思,他像以往一样,说:“我要出趟远门,有几件事交代你一下。”   姜蕴看了眼正看着他们的姜母,指了指楼梯拐角处,说:“去那边说吧。”   “好。”马钰点点头。   谢燃双手插在兜里,很自然地说道:“你们去吧,我在这儿看着。”   “谢了。”姜蕴说。   谢燃望了眼楼梯拐角处的方向,转头的时候,看到姜母正盯着他看。   数秒之后,姜母开口唤他,“阿燃。”   “姜姨,”对于姜母意识突然清醒,谢燃并没有感到意外,或者说在这之前,他就看出了姜母清醒着,“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姜母冲谢燃招招手,“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谢燃坐在了姜母面前的椅子上,“有什么事,您说吧。”   姜母拿起床头的丁香花,轻轻嗅了嗅,道:“这是姜蕴做的,听说可以助眠。”   “阿蕴他希望你快点好起来。”谢燃看着四周,姜蕴惊醒制作地各种干花,心都要化了。他的阿蕴啊,真的有努力在去关怀家人。   姜母将丁香花小心翼翼地放回床头。   她笑道:“你觉得我还能好吗?”   “会的,”谢燃继续说道:“阿蕴没有放弃,您也不要放弃,总会好起来的。”   姜母摇摇头,嘴角仍旧挂着笑意,“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讨人喜欢,不像姜蕴,不爱说话,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像他爸。”这话,更多的,其实是自嘲。   谢燃蹙眉,道:“姜姨,阿蕴很好。”   他的阿蕴那么好,他不允许任何人说他的坏话。   “你也要一直觉得他很好。”姜母苦笑道,“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想拜托你帮我好好照顾他,他已经没有亲人可以依靠了。我啊,就是他的累赘。”   谢燃认真严肃的回道:“姜姨,我会好好照顾阿蕴,我就是他的依靠。”   .......   从筒子楼下来的时候,恰巧碰见了阿黄在花坛边上刨坑。   阿黄也嗅到了姜蕴的味道,他停住了刨坑的动作,“唦——”地从瓜子黄杨中间蹿了出来,奔到姜蕴面前。一个劲儿的摇尾巴,边摇,边围着姜蕴转圈,时不时还叫唤两声,像是再说我的肉包子呢?   在阿黄蹿出来的第一时间,谢燃就躲在了姜蕴身后。他从小就怕狗,三岁的时候,他被小学门口掉毛的大黑狗追着跑过,也是从那时候留下的心理阴影。   谢燃怕狗,姜蕴是知道的,因为大黑狗追谢燃的时候,他刚从校门口出来。还好他出来,赶走了大黑狗,不然,谢燃就要被狗咬了。   “别怕,哥哥在。”姜蕴本能地握住了谢燃的手,出声安抚道。   谢燃吞了吞口水,低头看了眼被姜蕴紧紧握着的手,勾勾唇,继而声音弱弱的说道:“好,有哥哥在,我不怕。”   其实怕倒不至于有多怕,但是一想到能和姜蕴牵手,谢燃就选择继续害怕了。   “阿黄不会咬人,”姜蕴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阿黄的狗头,“他就是来要吃的,我又忘记给他带包子了。”   谢燃有些不可置信,“他喜欢吃包子?怎么有狗喜欢吃包子?”   阿黄像是听懂了谢燃的话,哼了两声,然后继续冲着姜蕴摇尾巴。   “从我认识他开始,他就喜欢吃包子,”姜蕴捏捏谢燃的手,“走吧,我们去食堂一趟,给他买了两个包子。”   谢燃看着姜蕴的侧脸,眼里满是爱意,“他要是敢咬我,你就揍他,不给他包子吃。”   说着,谢燃刻意捏了捏姜蕴的手。   察觉到谢燃的不安,姜蕴把他的手握得更紧些,“好。”   阿黄:“.......”   他冲着谢燃叫了两声,好似在说:我服了,我什么时候咬你。   “他凶我。”谢燃撇撇嘴,装得很委屈。   姜蕴表情严肃的训斥阿黄,“阿黄,不许凶哥哥。”   阿黄委屈地叫了两声,“呜——”   要是阿黄会说话,估计在说,包子我不吃了,谁能受得了这委屈?   到食堂买包子的间隙,姜蕴和王阿姨聊了两句。   谢燃也是熟络地和周围阿姨们打招呼,然后闲聊起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谢燃就住这儿呢。   “小谢,有女朋友没有伐?”阿姨们总是致力于给这些小年轻介绍对象,“我跟你讲,你张姨二舅家的妹妹的老公的朋友的妹妹也跟你们差不多大,你们可以见一面,要是看对眼了,就在一起。”   谢燃一脸可惜的说:“阿姨,我未成年。”   “诶呀,我瞅着你挺高的呀,”说要给谢燃介绍女朋友的阿姨,同样有些惋惜,“我看着你都比小姜还要高上半个头,我还以为你和小姜一样大呢。”   阿姨摸摸鼻子,像在掩饰尴尬,“是我老糊涂喽,现在的小年轻长得听快,是吧?老张。”   被突然提及名字的张阿姨连连应道:“是的呀,要是我孙子也长得有小谢这么快就好了。”   谢燃也是顺着阿姨们的话,说:“现在日子过得好了,您不也越来越年轻了吗?”   “我都五十五了,”谢燃的话把张阿姨逗得嘴都合不拢了,“这小谢就爱唬人。”   谢燃诚恳的说道;“阿姨,我说到是实话。”   “小谢,快到饭点了,留下来出顿饭再走。”   “阿姨,现在才一点半,还早呢。”谢燃说,“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饭。”   “诶呦,你们再玩会儿就到饭点了嘛。”   .......   在阿姨们的强烈挽留声中,姜蕴带着一人一狗出了食堂。   阿黄如愿以偿的吃到了肉包子,虽然过程有些曲折,又有些委屈,但好歹是吃到了。   尽管眼前这个作作的高个儿拎着包子晃荡了好久,但凭借他坚定的意识以及高个儿的那么一丢丢良心发现,他吃了两个包子。   看到眼前一人一狗的互动,姜蕴放心地挨着看门大爷坐下了。   “你弟?”看门大爷抽着姜蕴递上来的黄鹤楼,“这烟比上次的好抽。”   姜蕴微微一愣,“算是吧。”   “喝茶,”大爷也不多问,他拿纸杯给姜蕴到了杯茶,解释说:“这刚才泡的,可不是昨天的隔夜茶。”   姜蕴稳稳地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不错嘛,西湖龙井?”   以前,大爷图省事省钱,老是喝隔夜茶,姜蕴就拿这个调侃他。   总喝隔夜茶对身体不好,其实大爷也知道,所以,姜蕴每次来,他都会泡新的茶给他喝,但谁成想,这小兔崽子不喝茶,还调侃他。   被调侃的大爷最后都会气呼呼地倒掉隔夜茶,然后喝新泡给姜蕴的茶。   可,第二天,他又会喝上隔夜茶。   “那当然,老李昨天刚给了我半包,怎么样?好喝吧?”大爷的样子像极了在求夸奖一般,“也是我泡茶的手艺好,不然,这西湖龙井能有多好喝?”   没错,就是厨房颠勺的大爷老李。   姜蕴又喝了一口,打趣的说道:“啧啧,我怎么感觉这西湖龙井不够味儿呢?”   “怎么会?”大爷咂咂嘴,“你小子,胡说八道,就不能说句实话?”   姜蕴绷不住,笑了,“好好好,你泡的茶好喝。”   “好喝 ?”大爷义正言辞的纠正道:“是最好喝!”   “最好喝,最好喝。”大爷的话不假,这茶确实是姜蕴喝到过最好喝的茶。   大爷别过头去偷着笑,过了一会儿,他说:“臭小子,想学泡茶不?”   “不想。”姜蕴以为大爷在开玩笑。   大爷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哼,臭小子,没良心。”   大爷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姜蕴的电话响了,是陈昭打来的。   他刚接通电话,便听到陈昭着急的声音,“姜姜,我们错过航班了,机票退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阿黄:你是真的狗   谢燃:你才是狗,真的狗,单身狗~? 第28章   姜蕴被陈昭一通电话给叫了回去, 他原本打算和看门大爷聊了一以后,再带点酒去公墓找老太太聊聊天的,顺便让老太太看看谢燃。   看来只能等下次了,估计也是没机会了。   离开前, 是阿黄一路领着他们出了疗养院的大门, 姜蕴朝他摆摆手, 示意让他回去。   阿黄原地了个滚,然后对着他们一直叫唤。   姜蕴想着他可能是在说下次记得带包子,也就没大在意, 直接离开了。   没走多远,谢燃转头看了眼,坐在地上,不肯离去的阿黄。于是乎, 谢某人冲他做了个鬼脸。   阿黄看见谢某人丑恶的嘴脸以后,立马起身回了疗养院。   出租车还未行驶到学校门口,透过车窗, 姜蕴老远远地就看见校门口坐在行李箱上, 耸着脑袋的陈昭, 但每每有车停在校门口, 他都会看一眼从车上下来的人。   终于, 他等到了姜蕴。   “姜姜, 你终于来了, ”陈昭拖着行李箱,屁颠屁颠地跑到了姜蕴跟前,一脸委屈道:“我白白损失了三千块钱, 好肉疼。”   姜蕴:“特价机票?”   陈昭回道:“是啊。”   姜蕴还是有些不相信, 陈昭家离长洲市不算远, 就算是国庆假期,特价机票也不应该这么贵才对,更何况今天才三十号,还不算是人流高峰期。   “三千?”   陈昭连连点头,“没错。”   谢燃眉梢轻挑,“你该不会被骗了吧?”   “怎么可能,”陈昭把购票记录怼到谢燃面前,“看吧,有购票记录。”   谢燃瞥了眼手机页面上的购票记录,飞机起飞时间是中午十一点,从洲大到郊区的机场,差不多得两个小时,今天上午他们离开的时候就已经九点四十了,这家伙还在收拾东西,他要是十一点能赶上飞机那才有鬼了呢。   “哦。”谢燃没打算数落他,懒得理,这家伙估计已经不是第一次犯蠢了。   虽然看到了购票记录,但姜蕴心中仍旧有疑惑,“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借你点生活费?”   “不用了,就算你姜姜给我,我也还不起。机票钱我都是跟胡澈借的。”陈昭又说道:“姜姜,我要自理更生,你有什么好的基金股介绍给我的吗?”   谢燃:“......”   这家伙还真是多少带点大病,既然没钱回去那为什么不坐动车?没钱还买基金股,到底是谁疯了?   姜蕴叹了声气,“陈昭,风险太大了,万一亏了呢?”   陈昭犹豫了,他没接触过基金股票这些,他只知道姜蕴靠着这些赚了不少钱,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一时上头,提出让姜蕴给他介绍基金股。   谢燃在一旁附和道:“到时候,你可就真的吃不上饭了。”   要不是看在姜蕴想帮他的份上,谢燃一句话也不会说。   “那我不买基金股了,”陈昭到底还是怕血本无归的,“姜姜,你有什么好的兼职可以介绍给我的吗?”   “便利店的兼职我已经辞了,不过我倒是可以问问霍闲招不招人。”说完,姜蕴拨通了霍闲的电话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   电话那头传来霍闲的声音,“喂,小姜姜啊,你怎么想起来打电话给我了。”   站在姜蕴身边的谢燃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没忍住,想要抢过电话来宣誓主权。但现在的他,没有身份啊。   “霍老板,你的便利店现在还招人吗?”姜蕴面色不改,开门见山的问道。   霍闲轻笑一声,“怎么?你要回来上班?学校负责人把你辞了?”   “我有朋友需要份兼职。”姜蕴回他。   霍闲:“那你让他来吧,正好我没招到人。”   “嗯,谢了。”姜蕴客套地回了句谢谢的话,然后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姜蕴收起手机,对陈昭说道:“他那边还缺人,你可以去上班。”   “啊!那真是太好了。姜姜,谢谢你!”陈昭感觉眼前一片光明,接着就看见了谢燃阴着的脸。   陈昭:“......”   这家伙和霍老板该不会有什么愁怨吧?但那又关他什么事?他就是个打工的。   姜蕴也察觉到了谢燃的异样,他转头想和谢燃说话的时候,谢燃抬腿就走了。根本没给他机会。   他,好像生气了?   另一边的霍闲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别墅里,睡衣微敞的程清正抱着小黑,某只黑猫还往程清身上钻。顺着他白皙他脖颈往下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成片的草莓印。   霍闲望着地上摆着的键盘、榴莲、搓衣板以及.......图钉陷入了沉思。   程清声音清冷,“选一个。”   “宝贝,我错了。”霍闲巴巴地跑到程清身边坐下,也想往他怀里钻。   程清抬手抵住了往他怀里钻的霍闲,表情已经有了一丝丝动容,“哪儿错了?”   哪儿错了呢?霍闲自己也想不明白,是昨天晚上不顾程清的求饶,在他晕了之后还继续呢?还是今天早上把随地大小便的小黑胖揍了一顿呢?又或者是,他刚刚故意气程清,而亲昵的叫姜蕴为小姜姜?   霍闲秉承着既然不知道哪里错了,那就是都错了的原则,认错道:“都错了,宝贝,你别生气了。”   说着,他又想往程清怀里钻。   这一次,他成功了,他成功挤开小黑,钻到了程清怀里。   “宝贝,我真的好爱你。”霍闲抬手轻轻抚上程清的脸庞,“我,要是早点能遇到你就好了。”   程清在他额头落下一吻,“现在遇到,不也挺好的吗?”   程清想,幸好霍闲不是在他最狼狈的时候遇到他,不然,或许他连认识霍闲的勇气也没有。   这一吻像是刺激到了霍闲的某根弦,他紧紧的盯着程清的眼睛,然后在程清没反应过来之前,起身将程清抗在肩膀上,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程清这才意识他,霍闲刚刚的眼神明显是兴奋,“你放我下来,不行,我不去卧室。霍闲,你个王八蛋。”   霍闲微微用力拍了拍程清的屁股,“我不行?”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程清欲哭无泪。他是不是不该放纵这家伙?   “咔嗒——”随着卧室门关上的声音,卧室里断断续续响起叮咛声。   小黑看了眼二楼的卧室,继续低下头吃小鱼干......   作者有话说:   浅写个摇摇车~? 第29章   长洲到平江的路程不算远, 两百多公里,坐绿皮动车两个多小时也就到了。   穿着深灰色毛衣的姜蕴坐在靠窗的位置,眼眸深邃,低头看着靠在他肩膀上眉头紧锁的谢燃。   少年的鼻子高挺, 眼型细长, 内勾外翘, 眼尾一颗小痣点缀,薄唇轻抿,是妥妥的少年系大美人, 不然也不会在帅哥众多的艺术系脱颖而出,成为系草。   姜蕴低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抚平了谢燃的眉头。   从昨天开始,谢燃就不怎么理他, 睡觉的时候也是带着枕头去了另一边。今天早上起来,买给他的早点也没吃,车上以后倒头就睡。   窗外, 群山连绵远去, 已然到了平江界内。平原映入眼帘, 远处水光粼粼, 似是要与天相连。   平江是有名的水乡, 古有诸如“交流四水抱城斜, 散作千溪遍万家”之类的诗句来描写平江的水, 亦有“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飞甍夹驰道,垂杨荫御沟。凝笳翼高盖, 叠鼓送华辀”的宏伟高敞之造景。   在现代都市化包围之中, 平江仍然保留了古典之美, 宁静恬淡。   车刚到站,外边儿便下起雨。蒙蒙细雨,夹杂着一层薄雾,给秋日的平江增添了别样的意境。   “亲爱的旅客,平江站到了,请拿好行李,先下后上......”广播里传来机械的女声。   人潮拥挤,谢燃拎着行李走在最前面,姜蕴则是被挤在了后面。   等走到出租车站的时候,谢燃转头才发现一直跟在身后的姜蕴不见了。   他连忙打电话给姜蕴,“咚咚——”,连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   谢燃心一紧,拖着行李,又往车站里边儿挤,因为提了两个行李箱的缘故,他总会不小心撞到人,在连片的道歉声中。谢燃找到了衣服被门勾住的姜蕴,他这才松了口气。   姜蕴埋头,正在与“游手好闲”的门做斗争。要不是他怕身上的毛衣弄坏了,他早就用劲儿拽开了。   解了半天,还是没解开,姜蕴无奈地撅着嘴,思考着要不直接拽开得了,也不知道谢燃去哪儿了?   就在这时候,他注意拎着两个行李箱的谢燃就站在了他的面前。   谢燃长舒一口气,然后走到门边一把将姜蕴的衣服和门拽开。   姜蕴:“.......”   他的衣服,烂了......   “走了。”谢燃重新拉起两个行李箱往外走。   姜蕴气倒是不气,就是觉得好可惜,白白损失了件衣服。   因为姜蕴这么一耽搁,原本车满为患的出租车站已经没车了,现在只能等拉完一转客人的出租车回来了。   雨势逐渐有些大,伴随着雨水的降落,还有阵阵的雷声。姜蕴他们站在车站门口等了许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大叔操着一口吴语方言,姜蕴熟练地用方言和他讲价,经过一番拉锯以后,姜蕴成功砍价二十块。   这总算有一件事是顺心的了......   一路无言,谢燃靠着窗子睡觉,姜蕴手指飞快地在手机屏幕上飞跃,正回复着陈昭的消息。   姜蕴他们下榻的民宿是他订了很多次的,但凡他来平江,都会订这家民宿。来了这么多次,他和民宿老板娘也算是老熟人了。   民宿的名字叫遇见,遇见的遇,遇见的见,有些文艺又有些通俗的名字。谢燃望着民宿四周的环境,觉得这家民宿竟然莫名的有些熟悉,像是以前来过。   民宿老板娘是位作家,当年上山下乡当知青来到了平江,后来嘛,她就留在平江结婚生子,开了这家民宿。说起来,老板娘也是北江人,和姜蕴是半个老乡。   至于民宿老板,听说身份有些神秘,但老板娘却说他早死了。事实究竟是什么样,姜蕴也没追问过。   “哟,怎么都淋成落汤鸡了?”民宿老板娘楚栖赶紧给姜蕴他们递上毛巾。   姜蕴道了声谢,然后先把毛巾递给了谢燃。   谢燃一愣,接过毛巾,道了声谢,然后拖着行李去一旁站着,等姜蕴办理入住手续。   老板娘憋笑道:“身份证。这次住几天?”   “不知道。”姜蕴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一边默默生气的谢燃。   “比起上次见你,我看你气色好了不少,”老板娘忍不住八卦起来,“该不会是被男朋友滋润的吧?”关于姜蕴是gay这个密码,楚栖是知道的。   姜蕴收回视线,“嗯?”   老板娘朝那边的谢燃扬了扬下巴,意有所指,“别装了,你的眼睛都快装人身上了。”   “不是男朋友。”   老板娘一眼看穿,“那就是心上人呗。”   姜蕴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承认他喜欢谢燃,“嗯。”   “哦~”楚栖看姜蕴的眼神中参杂了些别的意味,“需要帮你们准备计生用品吗?”   别看楚栖已经年近五十,情趣依旧,要知道她当年可是写言情小说的一把好手,好几年以前,她出版的小说可是爆款。   姜蕴脸都绿了,“......”   这人一把年纪,能不能正经一点?   “不用。”他咬牙道。   楚栖看出了姜蕴的窘状,故意逗他:“真的不用?要不还是要吧,主要这不卫生。”   姜蕴:“不用,房卡给我。”   “行吧,”楚栖把房卡递给他,“要是有需要,记得打电话到前台,我给你们送上去。”   那什么玩意儿,一般酒店都会放在房间里,但遇见没放。之前有对小情侣做事做到一般,发现没有东西,打电话到前台来问,一问才知道,民宿的房间里不放那玩意儿。   楚栖说:需要的话,她可以送到门口,然后男人骂了她句神经病,就挂断了电话。   那次,姜蕴就坐在前台,和楚栖闲聊。   他问楚栖:为什么不直接每个房间都放一些呢?省的还麻烦去送。   楚栖的回答是:这儿环境太好,容易暧昧,有些人荷尔蒙收也收不住。有些小年轻刚成年,来这边旅游,一冲动上头就做了,事后又追悔莫及。她这样做,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缓冲期。   写了世间那么多的情情爱爱,楚栖早就对什么性啊,看得很淡了。   至于她说送上门,也就只是把东西扔到房间门口而已,谁会乐意看那种场面。   可能有人不理解,觉得她的做法挺变态的,还有人可能会觉着这是楚栖的恶趣味,谁让她是别人眼中的寡妇呢。但至少姜蕴不是这么认为了,不同的人有不同选择,楚栖怀着善意,选择了这种做法,也有人因为这个做法而得到帮助,这种做法不该被胡乱的评判。   其实,关于楚栖的故事还有很多,姜蕴了解了不少,但只能有机会再讲。   “诶,你是姜姜哥哥的朋友吗?”说话的是楚栖的女儿,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名字叫做楚甜甜,“你好好看哦,你叫什么名字呀?”   楚甜甜是来得不容易,楚栖对她很宠溺,看她那排虫牙就知道了。这也是外界诟病楚栖的地方,一个寡妇怎么还生了孩子?   就前几年,有个八卦娱乐记者来这边参加个什么电影节,订了这家民宿,然后离开的时候认出了老板娘是楚栖,又看见了个小不点儿叫楚栖妈妈。于是乎,第二天,八卦媒体上边出现了“著名女作家晚节不保”的文章,控诉楚栖作为公众人物,私生活不检点,在丈夫没死多久就另找新欢,说她有辱风化。   舆论直指远在平江的楚栖,并有不良媒体带头写倡议书,让楚栖出来道歉。   后来,好像是有人出面摆平了这件事,也才流传出另一个版本就是楚栖的丈夫身份其实是北江市某高干,不过这种说法并没有多少人信。绝大多数的人还是会选择相信她是被包养,生子。   是啊,有些人的恶意就是这么大嘛,没办法。   从始至终,楚栖都没出来说过一句话,或者她当时根本不知道。以她的脾气,要是她知道的话,一定会把那家八卦杂志的主编揪出来臭骂一顿,这很正常。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楚甜甜真的很可爱,她遗传了楚栖身上所有的优点,一蓬乌黑亮丽的卷发、杏眼扑闪扑闪的、樱桃小嘴,笑起来很甜。   之前姜蕴来的时候,也会帮忙带带楚甜甜,楚甜甜也乐意和他一块儿玩。其实楚甜甜说她很挑小伙伴的,她只和漂亮的人一起玩,然后就比楚栖回怼了。   “我叫楚甜甜,楚是楚王的楚,甜是sweet的甜。”可能和楚栖的教育方式有关,楚甜甜很单纯,有什么就说什么,“到你了?漂亮哥哥,你叫什么呀?”   还在生闷气的谢燃实在遭不住眼前这小姑娘的热情追问,“谢燃。”   “哪个谢,哪个燃?”她自顾自道:“是花儿都谢了的谢,然后的然吗?这哥哥怎么不说话?该不会是个傻子吧?但是就算是傻子,也是最好看的傻子哦,你也别太难过了。”   谢燃:“......”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最气人的是小姑娘又说:“还是阿昭哥哥好玩,虽然没这个傻子哥哥好看,但阿昭哥哥会说话诶。”   谢燃:“......”   阿昭,陈昭?该死的,他想揍人。   “甜甜,不许胡说。”楚栖笑着牵住了楚甜甜的小手,“要有礼貌,这是姜姜哥哥的‘好朋友’。”   “哦,但他好傻哦,还是阿昭哥哥好玩。”楚甜甜又补了一句刀。   站在一旁的姜蕴没忍住“噗嗤”地笑了,楚甜甜不解地看向姜蕴。   “不好意思,你们继续。”姜蕴说。   谢燃:“......”   阿蕴真是欠!收拾!啊!   作者有话说: 奇 书 网 w w w . q i s u w a n g . c o m   回来啦,待会儿看,可能十二点以后还有一更,可以屯一屯,明天早上一起看哦~   注释:“逶迤带绿水,迢递起朱楼。飞甍夹驰道,垂杨荫御沟。凝笳翼高盖,叠鼓送华轴。”引自南北朝,谢脁《入朝曲》   “交流四水抱城斜,散作千溪遍万家。”引自清,阮元《吴兴杂诗》? 第30章   民宿是两栋三层小洋房, 外头是传统风格,屋里头装璜以及物品摆放都是按照现代人喜欢的风格和习惯来的。   从前台到姜蕴他们住的后屋还要经过一片花园,花园是自家院子,花都是老板娘楚栖带着甜甜种的, 也不光是花, 也有好几棵果树, 是嘉宝果树,听说好几年才会结果。   当初,楚栖种下的时候, 想着女儿长大了正好可以吃这果树上的果。   前栋和后栋之间没有连接的过道,所以要到后栋只能通过花园的石子路。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两边是鹅黄色的月季花,还在花期。月季花开满, 但也被突然到来的雨水打得摇曳,有些娇弱的花,已经被打落了三五片花瓣。   花瓣躺在枝干底下, 少数被落到了鹅卵石路上, 被人踩了不成样子。被打落的不止花瓣, 还有不少嘉宝果, 不过好在嘉宝树一年能结果的时间长, 又是成团成团的结果, 倒也没有那么可惜了。   民宿的房间敞亮, 窗子面朝平河,透过窗子,可以看见平河的景。   已然是晚上, 水面倒影着万家灯火, 偶尔能听到汽船的声音。   “洗澡。”姜蕴看得有些呆, 以至于谢燃叫了他好几遍,他才反应过来。   姜蕴侧脸看向他,眼神柔和,语气中夹杂的宠溺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阿燃,你先去洗,衣服都在滴水了。听话,快去。”   “你先去,我把衣服换下来不就得了。”说着,谢燃脱下了湿答答的卫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流畅的肌肉线条,总是让人想入非非。   姜蕴属实没想到谢燃就这样在他面前直接把衣服脱了,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那我先洗,很快就好了。”   “没事,你慢慢洗就好。”谢燃套了件蓝色的衬衫,顺便的运动裤也换了下来,换成了粉色印花的沙滩裤。   谢燃搬了个椅子坐到床边,他已经好多年没来过平江了,上一次来平江的时候,也是跟姜蕴一起。那时候,还没有几岁,走路的时候崴到了脚,姜蕴就背着他穿过大街小巷,到小诊所里看病。   那时候的姜蕴要比他高点儿,但也高不到哪里去,又要哄着他,又要忙前忙后的照顾他。明明同样也是个小孩儿,但姜蕴却成熟的不像小孩儿。   在没离开姜蕴以前,谢燃总是娇气的,磕磕碰碰会当着姜蕴的面哭,会抽噎的说:阿蕴哥哥,好疼。   举家搬迁的第二年,谢燃曾一个悄悄的回国北江市,可姜家早就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后来,在北江市的第一天晚上,他就接到了母亲病危的消息,所有人都在找他,他不得不赶回国外。当时,谢家的生意也不景气,一度濒临破产。   这一走,又是五年。五年里,他找了又找。再后来,他在一位前去谢家拜访的远方亲戚口中,得知了他在长洲的时候,与他家相片墙上挂着的年轻人有过短暂交流。他做好了一切准备,来到了长洲。   还好他找到了他的阿蕴。   姜蕴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看见谢燃正坐在窗边,欣赏着平江晚景,他心中的少年依旧。   “阿燃,去洗澡了。”姜蕴的声音有些低哑,情绪不自然的流露出来。他真的爱惨了眼前的这个少年,从小到大,一直都爱。最艰难的时候,他觉得他快活不下去了。追债的人在门外不停的砸门,门被泼上了红色的油漆,大写着不换钱就杀你全家的话,不清醒的母亲时常到处乱跑,他其实很怕,很怕失去母亲,很怕被追债的人杀了,很怕再也见不到谢燃。   多年以后,有人问他,那如果当时真的撑不下去了呢?他会怎么样?   他的回答是:不会,不会撑不下去,因为家里还有个弟弟在等着他,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努力活下去。   同样,情感流露的不止姜蕴一个人,谢燃也是,“好。”   谢燃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姜蕴还裹着浴袍,站在窗边打电话。   “嗯,好,待会儿见。”姜蕴挂断电话,“穿上衣服,下楼吃饭。”   谢燃应了声“哦”,然后脱下浴袍,往床上一扔,慢条斯理地穿起衣服。   目睹了全过程的姜蕴自觉地低下了头,不再直视谢燃。这样子的谢燃,姜蕴不是没见过,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会脸红心跳。   “我先去吹头发。”没等谢燃说话,姜蕴就忙不迭地往浴室走去,可以说是落荒而逃了。   姜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谢燃就是故意当着他的面脱衣服的,但男生之间当面脱衣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没有什么可想歪的。   民宿配备的吹风机瓦数有些小,风力不大,吹了好几分钟,头发也没完全吹干。   换好衣服的谢燃站在了姜蕴身后,姜蕴想许是因为谢燃等久了,有些不耐烦才过来看看。   “后面不好吹,我帮你吹吧。”谢燃的声音嘶哑。   姜蕴耳根笃地红了起来。   浴室不小,但可能站了连个大男人的缘故,显得有些狭挤,连带着周围的空气也热了起来。   姜蕴一滞,“不,不用。”   “不用谢。”谢燃趁机从姜蕴手里接过吹风机,帮他吹头发。   这样的姿势,在镜子里看,就好像谢燃从后面虚抱着他一样。其实也算得上抱着吧,毕竟贴得挺近的。   姜蕴原本通红的耳根,现在可以说是红得可以滴血,偏偏撩拨他的人还没有自觉。   “吹风机温度太高,我给你降一档。”谢燃把吹风机偏到一边,关到一档。   姜蕴从谢燃怀里逃离,“不用,已经干了,你吹吧。”   感觉怀里一空,谢燃的心生疼,到底是这样子太亲密,他有些反感吗?   谢燃吹头发的心思都没有了,他随便吹到半干就出去了。   此时,姜蕴已经换好衣服了。   “走吧。”谢燃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往外走,从始至终没有正眼看过姜蕴一眼。   姜蕴心中多少有些失落,刚刚的亲密动作或许只是他的错觉,其实一直都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罢了。   用餐的地方在一楼,有一个单独的房间,说是房间,其实这一个房间就站了一层一半的面积。   正值国庆假期,入住民宿的不止是姜蕴他们,还有不少眼生的客人。一些客人甚至来得比他们还要早些。   楚栖和某位穿着旗袍的女士聊得很投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是认识多年的好友呢,但其实两人也是第一次见面。   看见姜蕴他们到了,楚栖和旗袍女士说了声,就过来招呼姜蕴他们了。   “吃点什么?两位小帅哥。”楚栖问。   谢燃脸色称不上好看,“我都行。”   姜蕴虽然不像谢燃那样把情绪摆在脸色,但整个人状态也好不到哪儿去,“两碗清面,谢谢。”   “好嘞,”楚栖又问,“有什么忌口的吗?”   姜蕴回道:“一碗不要葱姜蒜,另一碗随便,都行。”   闻言到这儿,谢燃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但还是不说话,就那么坐着,自己跟自己变扭。   民宿的饮食也是楚栖负责的,她虽不是什么大厨,但家常菜还是会做些的。来民宿住过的人都知道这儿的规矩,一向是老板娘做什么,他们就吃什么。想吃别的也不是不行,出门右拐,有条商业街,自己去哪儿吃。   当然,楚栖不是每天都做,她心情好,不忙的时候就会做。要是忙起来嘛,客人就自生自灭,会做饭,想要省钱的就自己去后厨做;要是懒的,又想吃好吃的,那你就出去吃呗。   楚栖去后厨煮面,楚甜甜一只手抱着她的小猪佩奇玩偶,另一只那着个精致的小蛋糕,坐在了姜蕴旁边的位置上。   “姜姜哥哥,给你吃蛋糕。”楚甜甜把自己最喜欢的蛋糕递到了姜蕴面前。   虽然她很喜欢小蛋糕,但她更喜欢姜蕴哥哥。   姜蕴接过蛋糕,佯装要吃,“我要是吃了,甜甜怎么办?”   楚甜甜舔了舔刚刚拿过蛋糕的手指,“姜姜哥哥吃,甜甜还有。”   “甜甜吃。”姜蕴把蛋糕递到楚甜甜嘴边,“姜姜哥哥不爱吃小蛋糕。”   楚甜甜刚要咬下,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问:“还是给傻子哥哥吧,他看起来好可怜哦。”   谢燃:“......”   合着他是个可怜的傻子,而姜蕴就是哥哥,是吧?   “他不吃,他不爱吃。”姜蕴知道谢燃不喜欢吃甜的。   谢燃有些气,“我要吃。”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就是容易生气,一点就炸的那种。   “姜姜哥哥,你给他吧。”尽管是她主动提的,但心里还是舍不得。   姜蕴回瞪了谢燃一眼,“多大的人了,还和小朋友抢吃的。”他发现这两天谢燃真的很怪,连小朋友的吃的都要抢,而且谢燃是最不喜欢吃甜的。   “甜甜吃,”姜蕴继续喂楚甜甜,“不用管他。”   楚甜甜单纯,在情绪方面却有很强的洞察力,“你们是吵架了吗?”   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没有。”   “哦。”楚甜甜也不管小蛋糕了,她带着小猪佩奇进了后厨。   等到她再出来的时候,是和楚栖一起出来的。   “面好了。”姜蕴来民宿住过那么多次,她多少还是了解姜蕴的饮食习惯的。没有特定要求的那碗一定是姜蕴的,至于另一碗嘛,就是谢燃的。   她故意将两碗面放反了,留下句“你们慢慢吃”,然后就抱着楚甜甜走了。   谢燃看着眼前的面,一动不动。   姜蕴把没有葱花的那碗推到谢燃面前,然后伸手过来端另一碗,却听见谢燃说:“不用。”   说着,谢燃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我吃过了,你吃你的吧。”   姜蕴还是把他吃过的那碗端到面前,吃了起来。   谢燃一怔,“你不觉得脏吗?”   “为什么我会觉得脏?”姜蕴反问道。   他们以前又不是没有吃过同一根棒棒糖,再说了,他的阿燃怎么会脏呢?   谢燃心一暖,“阿蕴。”他想坦白了,他想说:阿蕴,我喜欢你。   但他怕呀,他怕坦白以后他们连朋友都没得做。这样的后果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嗯?”   “没什么。”谢燃埋头吃面,却觉得这面寡淡无味。于是乎,谢?大聪明?燃拿起桌上的醋倒了些,他再低头吃的时候,一股酸味在他嘴里散开。   太酸了。   他连咳嗽了好几声,吓得姜蕴又是给他递水又是给他拍背。   “我没事。”刚从酸劲儿中缓和过来的谢燃,咳了两声,开口道,“就是这醋酸劲儿太大了。”   姜蕴看到桌上摆着的醋下去了不少,谢燃的面又一股醋味儿,没忍住笑了。   他揶揄了谢燃两句,“你这是打算把醋当饮料喝?”   “我怎么知道这醋酸劲儿那么大。”因为刚刚一阵折腾,谢燃的眼眶里蒙上了一层水雾,一如像被人狠狠欺负了一番的样子。   这醋闻着没味道,他谁知道倒出来酸到牙疼。   姜蕴还在笑,“怪我没和你说,这是平江特有的酸醋,你吃东西的时候滴一两滴就可以了,要是倒多了东西就没法吃了。”   谢燃还在委屈,嘟着嘴,不乐意说话。   “阿燃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姜蕴凑得很近,在轻声哄他。   “随便。”谢燃从昨天开始就没什么胃口,“算了,没胃口,不吃了。”   “不吃怎么行。”谢燃不知道,他这副样子可把姜蕴心疼坏了,“你等我两分钟,我再给你下碗面。”   谢燃靠在椅背上,他觉得眼眶酸酸的,整个人都有些无力,“嗯。”   说等两分钟,就只等了两分钟,姜蕴便端着面从后厨出来了。   阿蕴做的面,谢燃连汤喝完了,别说是面了。   看着谢燃把他做的面吃了,连汤也喝完了,姜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一顿折腾,等到姜蕴把碗洗好的时候已经是快十点了。   姜蕴洗完的时候,谢燃就坐在一旁,一声不吭的看着他洗,就像在看多年相恋的爱人一样。   当然,也确实如此,是爱了很多年的人。   窗外,小雨依旧。   换了新的环境,姜蕴毫无睡意,他翻了个几身,还是睡不着,反观另一张床上的谢燃,几乎是倒头就睡。   尽管是夜里,但多少还是外边儿的光透进来,光找到谢燃的脸上。这样子,姜蕴恰恰好能清楚他的脸。   姜蕴忽然意识到谢燃的脸色不太对劲儿,他轻手轻脚地下床走到谢燃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糟糕,好烫!   作者有话说:   更啦更啦,下一章,敬请期待谢狗撒娇~? 第31章   姜蕴半蹲在床头柜旁边, 哑声唤谢燃的名字,“阿燃,阿燃。”   谢燃沉沉地掀起眼皮,视线模糊, 隐约间他像是看见了他的阿蕴。他想了好久的阿蕴, 可惜都是梦, 但是能梦见阿蕴总是好的,要是能抱抱他、亲亲他,那就更好了。   紧接着, 在姜蕴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谢燃稍稍抬起头,吻上了他的唇,温软的触感。   谢燃吻了他——这一想法在姜蕴的脑海里炸开。   姜蕴僵在原地, 不知所措。而眼前烧得有些迷糊的人还没打算住嘴,他的手慢慢地攀上姜蕴的脖颈,细细密密的吻落下。不带任何言语的撩拨, 但姜蕴到底招架不住, 险些磕在了床头柜角上。   他用尽最后一丝理智, 一把将覆在他唇上的谢燃推开, 然后手撑在床头柜上, 起身跑去了厕所。   姜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泛红且微肿的嘴唇, “砰砰砰”心剧烈跳动个不停。他洗了把冷水脸, 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谢燃还在发烧,得及时处理。   他用毛巾打湿, 先给谢燃进行物理降温。房间里没有体温计和药物, 姜蕴只能打电话联系楚栖。   没两分钟, 楚栖拎着袋子踩着拖鞋敲开了姜蕴的门。   “大半夜的,都让你注意卫生了,”楚栖把袋子往姜蕴怀里一扔,然后摆摆手回去了,“不用谢,记你账上。”   姜蕴打开袋子一看,一根体温计、两盒退烧药、一盒感冒药、还有两盒冈......本。等等这个是什么?姜蕴凑近了看,只见包装盒上写着几个小字,润滑剂(薄荷味)。   姜蕴:“......”   这家伙脑子里整天装的是些什么?写小说的人都这样吗?   谢燃发着烧,姜蕴也顾不了那么多,他把那两盒冈本和那什么一起扔到桌子上,然后拎着带着体温计和药走到谢燃床边。   “阿燃。”姜蕴在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以后,开口叫谢燃,“阿燃。”   可能是物理降温起了效果,谢燃悠悠地睁开眼,脑袋依旧昏昏沉沉,“阿蕴哥哥。”   “你发烧了,张嘴,我给你量体温。”姜蕴耐心地说着,谢燃也很配合地张开了嘴。   这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小姜蕴照顾生病的小谢燃一样。   十岁以前,谢燃都是归姜蕴照顾的,生病吃药都要姜蕴陪着。十岁以后,便是再也没有过了。   “38.4℃,体温有些高。”姜蕴看了眼体温计,嘴里念叨着,“得去医院了。”   “阿蕴哥哥,不去医院,我睡一觉就好了。”谢燃撇撇嘴,眼眶微红。   姜蕴态度坚决,他是了解谢燃身体情况的,要是不去医院会一直好不了,“不行,阿燃听话,起来穿衣服,我们去医院。”   “阿蕴哥哥,你不疼我了。”谢燃的声音里透露着委屈。   “乖,阿燃。”姜蕴柔声解释道:“就是因为心疼你,所以才要带你去医院的呀。你见过我带别人去医院的吗?”   谢燃摇摇脑袋,“没有。”   “对呀,所以阿燃要不要让哥哥带你去医院?”姜蕴耐心地哄他。   南风知我意  谢燃很干脆的说:“不要。”   姜蕴:“......”   谢燃生病时又娇气又掘,这一点姜蕴是知道的。   “阿燃要是不去医院,我以后就都不理你了。”说着,姜蕴把头别到一边,装作生气的样子。   谢燃意识到阿蕴哥哥不高兴了,连忙说道:“去的,去的。阿蕴不要生气,不要不理我。”   “嗯。”姜蕴声音生硬,故作还在生气的样子。   他总是拿谢燃没有办法。不管什么时候,都是。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两点,姜蕴把谢燃安置在大厅的椅子上,然后匆匆跑去挂号。   姜蕴拿着挂号的本子回到大厅,看见谢燃又睡过去了,因为发烧,谢燃的脸色不太好,嘴唇有些干裂。   姜蕴也心疼他,刚想抬手去抱他的时候,谢燃睁开了眼睛,“挂好了吗?”   经过一番折腾,加上自身抵抗力又强,谢燃清醒了不少。   “好了。”姜蕴僵了几秒,但很快缓过来,“走吧,我们去急诊室。”   急诊室里,值班医生看了眼病历,接着再抬头看了看眼前的两人,然后推了推金丝边框眼镜,心中了然。于是,他勾勾唇角,沉沉开口道:“谢燃表侄儿,好久不见。”   “迟慕表叔在这家医院供职?”谢燃看了一眼迟慕胸前的工作牌。   谢燃的态度算不上有多好,尤其是在生病的时候。其实平常也大差不大,当然是面对除姜蕴以外的其他人。   “嗯。”迟慕也没再寒暄,“38℃,不高,吃个退烧药就好。”   姜蕴:“迟医生,他从小退烧就慢,要不还是给他开个吊瓶。”   “也行。”迟慕立马开单,“先去二楼缴费处缴费,然后领吊瓶,打针。”   “谢谢迟医生。”姜蕴拿着缴费单,又对谢燃说道:“我先去缴费,你直接去输液室,我待会儿过来。”   谢燃闭着眼点点头,应了声“嗯”。   姜蕴前脚刚离开,后脚迟慕便调侃了句:“脾气这么差,也不怕老婆跑了?”   谢燃瞪了迟慕一眼,话也不说地出了急诊室的门。   “别老是生气,你就是把自己气病的。”迟慕揶揄道。   迟慕是谢家的远方亲戚,是谢家奶奶的妹妹的女儿的老公的弟弟。谢燃也没见过迟慕几次,要不是前段时间迟慕到谢家拜访,他都不知道这个远方亲戚。   清醒后的谢燃就不怎么理姜蕴了,问他饿不饿,要给他买粥喝的时候,谢某人把头撇到一边,从嘴里蹦出几个字,“不饿。”   姜蕴让他困了就先睡会儿,谢·不知好歹·燃冷漠的回:“不困,不睡。”   吊瓶挂了两多个小时,快挂完吊瓶的时候,一个小护士羞怯怯地跑到谢燃身边,和他要联系方式。按照以往,遇到这种情况谢燃都是毫不犹豫地给拒绝了,但这次他很气,就把联系方式给那小护士了。   他望了眼旁边无动于衷地坐着的姜蕴越想越气,一想起他亲姜蕴的时候,姜蕴一把将他推开他就气。他就那么难以接受两个男生谈恋爱吗?他甚至讨厌到要去厕所吗?   谢燃逐渐失了神。   其实,虽然他发烧犯浑,当时不知道在做什么,但事后,清醒了,他就会想起来的。所以他才会在这么生气,生自己的气。   挂完吊瓶已经是快凌晨七点,谢燃的烧退了,雨也早就停了。   姜蕴觉得谢燃突然生的这场病,多半是这两天没怎么吃东西外加淋了雨。故,即便谢燃死活不想吃东西,姜蕴还是连哄带骗的把他骗去了早点铺。   此时的早点铺,没什么人。因为生病忌口的关系,姜蕴给谢燃点了碗清粥,为了让谢燃乖乖吃早点,他自己也只有点清粥,陪他一起。   平江的日出总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感觉呢,也说不上来,好像是仙境。尤其是在民宿的小花园里看,更像。   打车回到民宿的时候,楚栖已经在前台。看到回来的姜蕴,她揪着姜蕴就是一顿调侃。   谢燃没什么兴趣,就先房间了。   “诶,小姜姜,看样子你们关系不和谐呐?”论一个写小说的女人八卦之心有多重,看看楚栖就知道了。   姜蕴:“......”   忙了一晚,姜蕴懒得解释,只说了句:“没有。”   “不是我说,你这样不行的呐。”楚栖贼精地说道:“你们是吵架啦?”   “没有。”姜蕴还是那句话。   没有吵架,但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   “诶,肯定是你太冷漠了,”楚栖自顾自的说道:“你要热情一点,别像条死鱼一样。帮你准备的东西用起来。”   姜蕴敷衍的应道:“知道了。”   等等,她准备的东西。   靠,那两盒冈本和那什么明晃晃地摆在桌子上,谢燃回去看见了就不好解释了。   “我先回去了。”说完,姜蕴往房间赶......   作者有话说:   众所周知小鱼的文很清水~   大家端午安康呀~   感谢在2022-06-01 14:34:53~2022-06-03 18:00: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寻 46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拎着药房间的路上, 姜蕴内心忐忑,他已经在心里把理由都编好了。如果谢燃问起来,他就说是民宿房间自带的。   姜蕴刚走到楼梯口处,便看见谢燃一个人站在走廊的窗子旁边, 静静地看着窗外。他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谢燃没房卡。   姜蕴快步走到房间门口, 明知故问:“你怎么在外面站着?”   “没房卡。”谢燃说。   “嘀——”姜蕴打开了房门,留下一句“快进来吧”,然后就朝着房间内快步走去。   谢燃苦笑一声, 转身进了房间。   姜蕴正在琢磨着把那什么藏哪里的时候,他看见谢燃进来了,他顿时心一惊,把东西藏在了沙发底下。   谢燃自然是没看见了, 他只是扫了姜蕴一眼,道:“阿蕴,我先睡会儿。”   “哦, 好。”因为心虚, 姜蕴不太敢直视谢燃, “等会儿, 你先把要吃了再睡。”   谢燃紧紧地盯着姜蕴, “嗯。”   姜蕴按照医嘱, 把药分好, 递给谢燃,“给,你先拿着, 我给你去倒水。”   “我去吧。”谢燃看见姜蕴眼底的一片青黑, 心疼不已, 连带着气也消了,“你先去睡会儿。”   不喜欢就不喜欢吧,总归他还在就是好的了。   “我等着你一起吧,”在吃药方面,姜蕴从来都不信任谢燃,“你吃了,我再去睡。”   以前谢燃生病的时候,不爱吃药,每次都要姜蕴督促。饶是如此,只要姜蕴稍一不注意,谢燃就会偷偷地把药扔掉,扔到花盆里、垃圾桶里,甚至鱼缸里。   被姜蕴逮到他就只会撇撇嘴,撒娇道:药太苦了,不想吃。   但其实谢燃从来都不怕苦,他只是想一直生着病罢了,他想要姜蕴陪着他。   因为只有他生病不吃药,谢妈妈才会去请姜蕴帮忙,姜母也才会给姜蕴请两天假。那两天姜蕴是不用去上兴趣班的,谢燃看得出来姜蕴不喜欢上兴趣班。   “好。”谢燃心里阵阵暖意。   谢燃把药放到嘴里,喝了口水,仰仰头,咽下去,但出于药片太大的原因,谢燃没咽下去,反而被呛到了。   “咳咳咳。”谢燃被呛得不清。   姜蕴赶忙上前给他递纸,拍背,“怎么那么不小心。”是责怪,更是心疼。   谢燃看向他,一双眼睛湿漉漉的,让姜蕴心跳漏了一拍,他是最受不了谢燃这样的。每次谢燃这样看着他,他都有种难以抑制的冲动。   姜蕴随即轻声哄道:“不怪你,怪我没注意。”   “是我自己的问题。”说着,谢燃往姜蕴身边凑了凑,心里舒畅了不少。   姜蕴心愈软,他照顾着谢燃吃药,然后和他一起去补觉。   “你先乖乖睡觉,晚上带你出去走走。”姜蕴坐在床边对谢燃说道。   这次,谢燃听姜蕴的话,乖乖躺下了。   本以为谢燃就这样睡着了,但谁知,谢·死心不改·腹黑燃翻了好几个身,装作瑟瑟发抖、睡不着的样子,对姜蕴说道:“哥哥,我冷。”   谢燃可怜兮兮的样子外加哥哥两个字,这对姜蕴来说从来都是致命的诱惑。   但姜蕴低声应了句“嗯”,接着他拿起空调的遥控器准备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些,却听见谢燃说:“生病吹空调不好。”   姜蕴觉得谢燃说的对,于是乎,他打算去柜子里翻床被子给谢燃添上。   “要不,阿蕴,你过来和我一起睡。”谢燃的声音带着蛊惑,“两个人一起睡就不冷了。”   “嗡——”的一声,姜蕴脑子一片空白,他没想到谢燃会主动邀请他一起睡。他们已经很多年没一起睡过了,当然除了上次醉酒的时候,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他还滚到了谢燃怀里以外,就再也没有过了。   姜蕴徐徐开口,嗓音暗哑道:“好。”   谢燃立马掀开被子,给姜蕴让出了大半床位。   站在原地,纠结再三,姜蕴最终还是把自己的被子抱了过去。他怕又像那天上次一样,滚进了谢燃的怀里。上次是侥幸,谢燃醉酒没醒,这次谢燃可是没喝酒,他怕到时候他又滚进谢燃怀里就不好解释了。   谢燃:“......”   这和分开睡有什么区别?   姜蕴躺下以后,只和谢燃说了句:“午安。”之后,他就把头埋在自己的被子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身侧的谢燃却是一直没睡着,他在等,等姜蕴睡着了,然后再把他搂在怀里。   事实上,他确实也这么做了,他小心翼翼的把姜蕴搂到他的被子里,看着姜蕴熟睡的脸庞,谢燃忍不住亲了亲他的额头。   许是昨天太劳累了,姜蕴睡得很沉。谢燃得寸进尺,又在他唇角边亲了亲,也只是限如此,再多的动作便没有了。然后,谢燃也睡了过去。   许久之后,姜蕴才半梦半醒地睁眼,入眼的是谢燃的那张帅脸。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的姜蕴,仰头亲了亲谢燃的下巴,接着又闭上了眼睛。   真实的触感让姜蕴瞬间清醒了,他倏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不是梦,他和谢燃睡在同一张床上。他怎么又......又滚到了谢燃的怀里,造孽呀。   他的动静吵醒了熟睡的谢燃,谢燃半眯着眼睛,长臂一抬,把姜蕴拦着怀里,嘟囔道:“乖,再睡一会儿,我困。”   姜蕴想到刚刚的梦,以及醒来以后不小心亲吻谢燃下巴的场景,他的耳朵不禁红了起来。   姜蕴挣扎着想从谢燃怀里脱身,但谢燃箍得太紧了,他动不了。   “谢燃,你知道我是谁吗?”姜蕴咬牙道。   谢燃眉头微皱,哼哼唧唧道:“我的阿蕴。”说完,谢燃迷迷糊糊地吻了吻怀里的人。   姜蕴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个想法——难道真像黄奇同学说的,谢燃喜欢他?   不可能,六年前,他亲眼看见谢燃去给那个女生送情书,两个人还在一起了,谢燃怎么可能喜欢他。   这种想法一旦生成,纵使姜蕴不相信,但却也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没过多久,谢燃睡醒了,他低头看向怀里的姜蕴,却对上姜蕴清明的眼睛。四目相对,他内心警铃大作,暗道阿蕴不会是早就醒了吧?还是说阿蕴压根就没有睡?   他试探性的问道:“阿蕴,我睡着的时候,没有做什么吧?”   姜蕴:“......”   到底是他自作多情了。   “没有。”姜蕴是有些生气的,“就是差点勒死了我。”   谢燃讪讪放开姜蕴,解释道:“阿蕴,对不起。我睡觉动作比较大,又没有安全感,所以喜欢抱个枕头。”   感觉到身上一松,姜蕴心里有些失落,“没事。”   “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去走走吗?”谢燃转移话题,他怕姜蕴对他胡扯的解释表示很怀疑。   然而,姜蕴并没有任何怀疑,应声道:“好。”   姜蕴他们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此时的平江,笼罩着一层薄薄的暮色,粉墙黛瓦,给人一种柔和的美。   平河两岸种的皆是柳树,树影倒映在河面,路过的熊孩子时不时往河里扔颗石子,激起阵阵涟漪,却驱散不了残柳的美。   平江到处都是河,所以到处都是水晶晶的,尤其在天晴的时候。水晶晶的水,水晶晶的天空,水晶晶的朝云,水晶晶的暮雨......   平江有条老巷子,叫做枇杷巷子。   姜蕴听当地人说过关于枇杷巷子的传说,相传在很久很久已经,枇杷巷子的路口有棵枇杷树,那时候的那棵枇杷树有十余尺高,这不是什么最稀奇的,最稀奇的是那棵枇杷树在被种下的第二天便长到十余尺高,然后数十年不结果。   直到有位姓祁的县令到平江上任,途径枇杷树的时候,在枇杷树下小栖了一会儿,待那祁县令走后,枇杷树便满树开花,一夜之间就结了枇杷果。   后来昆仑山上有位仙人听说了枇杷树的事,就降临人间,准备把枇杷树带走。就在这时候,那祁县令去而复返,阻止了仙人。   然后,那祁姓县令直接放弃了官职,在枇杷树边建了间茅草房,终日与树为伴,树上四季皆有果实。匆匆数十载,祁县令死了,枇杷树一夜之间变成了枯株朽木。   再然后便流传出祁县令和枇杷树前世乃是昆仑山上的神仙眷侣,因为犯了错,才坠入轮回,永世不得相见。   枇杷巷子因此得名。   信因缘的老人常常会搬个小板凳坐在巷子口,给小孩儿讲这个故事。   姜蕴把枇杷巷子的故事讲给了谢燃听。   “很感人。”谢燃很认真的思考,“但我不喜欢。”   “故事而已,听听就成。”其实姜蕴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和谢燃是一样的反应。   枇杷巷子里还有家老式的德国餐吧,姜蕴以前来过几次,很喜欢里面的氛围。一种很久远又很怀念的感觉,现在想来那种感觉大概叫做思念?   “嘿,好巧啊,”黄奇同学的声音在姜蕴他们身后响起。“姜哥,我一看背影就觉得是你。你们也来这儿玩呐?”   作者有话说:   可能有人会觉得谢燃有些精分,但暗恋真的很苦呀,两个宝贝都没有什么安全感,很容易因为一件小事就伤心,生气。   小鱼:歌声一响,黄奇同学闪亮登场   黄奇同学:我来助攻了~   注释:水晶晶的水,水晶晶的天空,水晶晶的朝云,水晶晶的暮雨......出自作家徐迟的《江南小镇·南浔篇》感谢在2022-06-03 18:00:03~2022-06-04 21:24: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花花世界第一可爱 7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枇杷巷子124号, 这家老式德国餐吧是整条枇杷巷子独一份的,原因无他——这家店把门开在了后面。   忘记提一嘴了,枇杷巷子的隔壁就是条商业街,所以这家老式德国餐吧其实是隶属于那条商业街的。   可惜呢, 餐吧老板嫌商业街太吵, 索性把前面关了, 只留后门供客人进出。枇杷巷子124号由此得来。   餐吧外观简约,很有德国街头老餐吧的味道,却又参杂了平江的特色。青瓦灰墙, 赤杨木门,门的两侧是两扇花格木窗,门的正上方是餐吧的名字Eindruck,德语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印象。   可能是门开在后边儿的缘故, 知道这家餐吧的人不多。   在这儿偶遇黄奇同学是姜蕴没想到的,姜蕴嘴角翕动,“好巧啊, 黄奇同学。”   黄奇同学看着眼前般配的两人, 若有所思道:“你俩该不会是来这儿约会的吧?”   姜蕴:“......”   可不是, 要是那样就好了。   “没, ”姜蕴心中泛起一股酸涩, “我们俩大男人约什么会。”   他有些心虚, 事实上, 他带谢燃来平江、住民宿、来德国餐吧都是出于私心,他想和谢燃一起走一走在他曾幻想和谢燃相遇的地方,这大抵算是了了一个心愿吧。   他又觉自己做得是不是太明显了, 尤其是在黄奇同学问完刚刚那句话以后, 他看到了谢燃眉头微蹙, 虽然只是转瞬即逝,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你呢?你也来这儿吃饭?”姜蕴不想再继续他和谢燃的话题,便把问题又扯回黄奇同学身上。   黄奇同学坦然地回答道:“约了几个兄弟来这儿喝酒,一起?”   姜蕴的第一反应是问他,“你是平江人?”   “是啊,”黄奇同学一脸悲愤道:“姜哥,和你做同学三年,你竟然不知道我是平江人,我好桑心。”   姜蕴:“......”   黄奇这戏精,无时无刻不在表演。   “不行,姜哥你得补偿我,”黄奇同学继续演着,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像是下一秒就要被姜蕴气到嗝屁一样,“今天怎么说你都得请我喝两杯,以抚慰我受桑的心灵。”   姜蕴:“......”   这还真给他演起来了。   姜蕴侧头去看向谢燃,向他征求意见,道:“你想不想和他们一起?”   “随便。”谢燃心里很不爽,他只想和阿蕴两个人一起,吃个饭,喝点酒,浓情惬意。   燙淉但他又不能如同一个妒妇一样,阻止姜蕴和同学一起吃饭。   他在想,要是有可能,或许真到了某一天,事情泄露的时候,他就把姜蕴捆在身边,哪儿都不让他去。   姜蕴:“那就一起?”   谢燃只是沉声应道:“嗯。”   “诶呀,走吧走吧。”说着,黄奇同学上前拖住姜蕴,“姜哥,你想喝点什么?”   谢燃:“......”   感觉身侧一空,谢燃心里有些堵。   早知道如此,在阿蕴问他的时候,他就应该毫不留情的拒绝。看着姜蕴被抢走,他好气!这么亲密的动作,要不是这人是阿蕴的同学,他早就不顾三七二十一地上前揍他了。   额......差点忘记说了,谢燃还没出国的时候,练的就是自由搏击,后来去了国外也没忘记继续练,可以说练了很多年了。这事儿,姜蕴不知道,谢燃才不会让他知道。   暖光灯照亮了餐吧,给人一种安逸感。餐吧左边是面照片墙,彩色的照片,鲜明亮丽,与餐吧总体棕褐色形成对比,却有很好的融合进了餐吧的格局中。   餐吧后侧离正门最近的地方是吧台,也是顾客点菜的地方。吧台的右侧捡漏地搭起了个台子,老板心情好的时候,偶尔去台上唱两句,其余大多数时间那台子就是个摆设。   已经过了用餐时间,餐吧里寥寥无几的人无一不是面前摆着一扎精酿。   黄奇同学的几个好兄弟都到了,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刚进门,黄奇一眼就看见了。   与此同时,他的好兄弟们当然也看见了他,当中一个叫小四的直接迎来上来。   小四给黄奇同学递了根烟,咧嘴笑道:“奇哥,我好想你哟。”   黄奇同学摆摆手,“戒了。”   “奇哥,你别逗了,”小四显然不信黄奇同学的话,“晶晶姐当初劝了你多少次,你都没戒,你现在怎么可能戒得了。”他奇哥对晶晶姐可是言听计从,唯独戒不了这烟。   黄奇同学双手插在兜里,直言道:“戒了,女朋友不喜欢。”   小四打趣道:“奇哥别这样,我还不知道你吗?你换女朋友的频率都快赶上洗澡的频率了。”   黄奇同学没说话,像是默认了小四的说法,又或者不屑于去解释太多关于现在女朋友的事情。   他现在的女朋友,就是那天音乐节上的主持人常橙。至于两人是怎么在一起的,那就是一个极其复杂且狗血的过程,只能以后有时间再讲了。   小四见黄奇没说话,也没再追问什么,都是一起从小长大的兄弟,黄奇的脾气他是了解的。他不想说的事情,问了也是白问,有可能还会惹怒这位哥。要知道,这位哥平常看起来都是没事笑嘻嘻的模样,一旦惹怒了他,整条街都给你掀翻。   当年晶晶姐执意要嫁到北江楚家的时候,这位哥差点没把院里都给掀了。   “这两位是?”小四很自然地把话题转移到黄奇身边的两人身上。   黄奇同学搂着姜蕴肩膀介绍道:“我姜哥,另一位是他的发小谢燃。”   小四像是找到了乐子一样,一脸兴奋,主动伸手道:“奇哥的哥就是我的哥,姜哥,谢哥,你们好。”   看到黄奇同学搂着姜蕴肩膀的时候,谢燃真的要忍不住了,这要不是姜蕴的同学,他早就动手了。或许是感觉到了谢燃不太友善的目光,黄奇同学默默收回了手。   “你好。”谢燃内心小九九在作怪,他不想让他的阿蕴再和其他人有肢体接触,所以他选择了主动握手。但也只是一下,他很快就收回了手。   小四他们几个兄弟占领的位置其实在用餐区,他们坐着的靠窗的这片就是软沙发,休息区。   窗台上摆着三两个烛台,米白色的棉麻窗帘规整地笼着。   把人带到以后,小四开始向其他几人介绍姜蕴他们,“这两个哥哥都是奇哥的朋友,这是姜哥,这是谢哥。”   不知为什么,姜蕴总觉得眼前这叫小四的人和张德儿很像,说不上哪儿像,可能就是气质比较像。嗯......懂的都懂。   其他人看上去要比小四大上些,自然也要比他稳重一些,都是点点头,就算是认识了。   “姜哥,喝点什么,我去点。”虽然黄奇同学嚷嚷着让姜蕴情况,但却很有作为东道主的自觉。   姜蕴起身,道:“我去吧,不是说好了我请你嘛。”   “也行,”黄奇同学不是矫情的人,这儿没请到的放到下次去请,没必要计较那么多,“我要一扎精酿。”   谢燃仰头看了姜蕴一眼,道:“我都行,听你的。”   餐吧的老板是个中年的光头大叔,是位德国人。姜蕴以前来的时候和他聊过两句,多少有点印象。   “哇哦,好久不见。”光头大叔用一口老道的平江话和姜蕴打招呼,“ein Freund.”   可能因为说惯了平江话,光头大叔的德语说出来也是带着股平江方言的口音。   “好久不见,霍夫曼。”姜蕴站在吧台前,和他打招呼。   光头大叔名叫霍夫曼,拥有一半的德国血统。霍夫曼虽然人到中年,头秃了,但他的身材却保持的很好,没有啤酒肚,加上谈吐幽默、说话风趣,让人颇有好感。   霍夫曼递给姜蕴一扎精酿,看了眼软沙发那边,紧盯着姜蕴背影的谢燃,“这次是和朋友一起来玩?没想到,你小子居然能交到朋友。”   姜蕴:“......”   “有什么是感冒能吃的菜?”姜蕴翻看着菜单,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菜单上的菜哪一道是能给感冒病人吃的,他每次来都是来喝酒的。   霍夫曼随手指了道菜,“都能吃。”   姜蕴看了眼菜名Eisbein(德国猪脚),“太油了,他感冒的时候肠胃不好。”   “生病了就得吃肉,吃肉能增强抵抗力。”霍曼夫翻了个白眼,又指了指另一道菜Sauerbraten(醋焖牛肉),“这道不油。”   姜蕴:“有没有清单一点的,有绿色蔬菜的。”   霍夫曼:“.......”   真难伺候。   “只有蔬菜沙拉。”他僵笑了两下,“朋友,我这儿都是德式菜品,都是肉。”   “那就一份土豆泥,一份蔬菜沙拉。”姜蕴补充说:“这两份里面不要放任何调味的酒,他生病不能沾酒。”   霍夫曼好奇的扬了扬下巴,“朋友,你说的他是那小子吧?看样子他对你很重要哦。他是你什么人?”   姜蕴:“.......”   姜蕴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发小?室友?还是普通朋友?好像都是,却都不是满意的答案。   “该不会是你的爱人吧?”霍夫曼一脸我懂了的样子,“其实你也不用害羞,我在国外见过的基佬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姜蕴:“......”   “不是。”姜蕴表情有些不自然,“再要一扎精酿。”   “嗐,你这人就没意思了。”霍夫曼觉得没意思,不打算再继续聊,就转身去了后厨。   姜蕴端着两扎精酿也回到了软沙发区,他把其中一扎递到黄奇同学面前,自己端起另一扎喝起来。坐在姜蕴对面的谢燃,望着姜蕴手里的精酿,挑了挑眉梢,像是再说,我的呢?   看见谢燃挑眉的动作,姜蕴耳根笃地变得绯红,还差点被酒呛到了。   “嘿?姜哥,你和霍夫曼认识?”小四笑嘻嘻地问道:“看你们聊天,感觉很熟的样子。”   姜蕴回道:“以前来的时候聊过两句。”   小四问:“姜哥,你也是平江的吗?”   “不是,只是以前来过几趟。”姜蕴如实回答道。   “姜哥,你是哪里的?”小四不亏是黄奇同学的兄弟,话唠的性子如出一辙。   姜蕴没被小四问烦,到时黄奇同学烦了。   黄奇同学瞪了小四一眼,嘴里吐出两字:“闭嘴。”   小四默默地闭上了嘴,没再问东问西的。   这种氛围很奇怪,小四一个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黄奇的其余几个兄弟都是一声不吭的低头打游戏。   黄奇同学兀自喝着酒,偶尔低头看看空荡荡的消息框,心里不自觉的烦躁。   “啊,好无聊哦。”小四看了眼坐在旁边瘦高瘦高的男生道:“你们要打完了吗?”   他旁边的瘦高男生停住手里的动作,看向他,冷冷回了句:“干嘛?”   黄奇同学扫了眼瘦高的男生,说:“要打回家打去,来这儿打干嘛?”   黄奇同学发话了,其余几个兄弟都纷纷把手机按了熄屏。   有人又站出来说话了,“阿奇,话说你让我们出来喝酒,你却迟到了。不得罚自罚两杯?”   “就是,就是。”另一个身形壮实的说:“下次还是去我那儿,在这儿光喝酒有什么意思,不得找两个妹子陪着?”   说话的人叫老肖,比黄奇他们要大上两岁,他呀,高中刚毕业就回去继承家产了。他,开会所的。   黄奇同学抬了抬眼皮,“不去,我有老婆。”   “呵,我上次在会所见你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的。”老肖调侃道:“家花能有野花香。”   黄奇闷了口酒,“你又没有家花,你能懂?”   老肖的胜负欲上来了,他冷哼一句,“我没有,也不见得你有。屁都没见着一个,你就在那儿吹。”   大家都知道黄奇打小喜欢周晶晶,现在心里怎么能容得下别人。   黄奇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烦闷地大口灌酒。   小四可以说是这里面儿最懂黄奇的了,以黄奇的脾气,他怕再聊下去会出事,于是他便端着酒杯,说道:“诶呀,我们是来这儿喝酒的,干嘛聊些有的没的。”   “来来来,喝酒。”也有人附和道。   气氛融洽了不少,姜蕴给谢燃点的菜也做好端了过来。   霍夫曼把菜端到谢燃面前,说了句:“was dein Freund fur dich bestellt hat.”(你男朋友给你点的菜)   姜蕴:“......”   这人能不能不要乱说话,还好谢燃不懂德语。   谢燃微笑的回:“Danke!”这标准的发音。   姜蕴:“???”   “哇,谢哥,你居然还懂德语。”小四表情有些夸张。   “不太懂,我只会说谢谢。”谢燃看见姜蕴凝固的表情,故意这么说的。他其实多少还是懂一些的。   “谢哥,你就吃这个?”小四看着桌面上的土豆泥和蔬菜沙拉,觉得实在寒碜,“这也太素了吧?而且来都来了,不喝酒怎么能行?我给你去点。”   “谢啦。”谢燃没有拒绝。   姜于的脸沉了下来,则谢燃慢慢悠悠地吃着蔬菜沙拉。   很快,小四就端了扎精酿过来,置到谢燃面前,“来来来,谢哥,咱走一个。”   姜蕴先一步端起谢燃面前的精酿,和小四砰了个杯,“他生病,我替他喝。”   小四表情尴尬,但还是接了姜蕴的话,“没问题,姜哥厚道。”说完,小四把杯里的酒“咣咣咣”地一口气喝完了。   姜蕴也一滴没剩。   “这样光喝酒,也太无聊了吧。”小四提议道:“要不,咱来玩游戏?”   老肖啧地喝了一口,“也是,小老四,你说完什么?”   小四:“我去哪个酒瓶。”   小四把酒瓶拿来横着放到了桌子中间,“酒瓶瓶口转到谁,谁就喝一扎。”   “无不无聊,这和光喝酒有啥区别?”老肖说道:“这还不如回我那儿打牌呢。”   “这当然有区别了,”小四贼兮兮的说,“就看谁倒霉会一直喝呗,反正是陪奇哥喝酒,以啥名义都行。”   老肖反问:“诶,不对呀,你后天不是出国要去做手术?能喝酒?”   小四无所谓地摊摊手,“改了,又不是去了当天就要做手术。”   “啧啧啧,小四就要变成女人了,”老肖忍不住揶揄道:“你真不怕你家老爷子打断你的腿?”   小四脸上挂着笑意,心里却泛起了苦涩,“怕啥,我这叫勇敢追爱!”   “行行行。”老肖开玩笑似的说:“要是没人要,以后来找哥,哥不嫌弃你。”   小四呸了一声,“滚,谁需要你要。”   老肖:“不识好人心。”   黄奇一个劲儿地给自己灌酒,像是不要命似的,其他几个兄弟赶紧劝他,他也不听。其他人只好借着小四提出破建议,来让黄奇同学停下。   酒瓶转动,如同时间□□一般,转动着,然后瓶口缓缓转向了正在着蔬菜沙拉的谢燃。   “谢兄弟,来吧。”老肖把酒杯递到谢燃面前。   小四在一边附和:“愿赌服输哦。”   谢燃伸手接过酒杯,凑到嘴边,这时候,姜蕴从他手里接过酒杯,“duang,duang,duang”的喝了起来。谢燃也没有阻止。   姜蕴把杯子放回桌面上,道:“他的酒归我喝。”   “没问题,理解理解。”姜蕴是黄奇请来的客人,就算不守规矩,老肖他们也不敢说什么。更何况人生病了,非要强迫人喝酒,多少有些不道德。   只不过,怎么看,这两人的关系都有点奇怪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谢燃今天运气好,中间好几次,瓶口都是指向他。   当然,无一例外,都是姜蕴替他喝的。   一次也没转到黄奇,我们的黄奇同学看了一眼手机上依旧空荡荡的消息栏,拿起酒杯来又开始一个劲儿地给自己灌酒。旁边的人都在劝。   姜蕴看见了谢燃把他点的菜都吃完了,然后起身给他端来了一杯温水,放到桌上。他自己则是坐到谢燃身边,从口袋里拿出感冒药,按照剂量分好,接着把水杯和药递到谢燃手里。   “吞慢点,别呛着。”姜蕴嘱咐道。   谢燃乖乖地点点头,“好。”   周围的人都在忙着劝黄奇,没人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   直到,黄奇同学的手机响了,他立马起身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啤酒度数不高,但喝多了上厕所勤快。   姜蕴刚出厕所,便听见了外边儿走廊上醉酒的黄奇口齿不清的说话声,“谢燃,我跟你讲,你要好好把握。喜欢姜蕴就要赶紧表白,别像......我......嗝,我现在这样。”   谢燃苦笑道:“他不喜欢我。”   “诶,嗝,怎么可能?”黄奇同学想要抬手拍拍谢燃的肩膀,但因为醉酒眼花,黄奇同学尝试了几次,都没拍到谢燃的肩膀,也有可能是被谢燃躲了,“音乐节的时候,额,我还特地问他,是不是喜欢你?他都承认了,那还有假?”   “我额,我发誓我说的绝逼是真的,要不是真的我出门被车撞。”说着说着,黄奇同学就哭了,“呜呜呜,老婆,我要我老婆。”   谢燃眼睛亮了,“好,我知道了。”谢某人表面上没什么反应,但在内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表白大计了,不管黄奇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决定和姜蕴表白了。   可能被拒,可能被讨厌,可他真的好爱他。   不管结果如何,他一定要给姜蕴一个盛大的表白仪式。   整个聊天过程,姜蕴只听见了后半部分。黄奇替他表白了,但谢燃只是说了声他知道了。他早就知道了吗?他没有任何反应,所以谢燃其实只是想和他做朋友。他们从来只能做朋友。   姜蕴红着眼眶站在原地,碰巧被路过的霍夫曼看见了,“嘿?你这是咋了?”   姜蕴木讷地摇摇头,嗓音沙哑道:“没。”   霍夫曼一眼看出了姜蕴难过的原因,“失恋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走带你去喝我特配的酒,醉了就不愁了。”   姜蕴没回软沙发区,而是去了吧台前,规矩地坐着,他感觉心脏好像不会跳动了,周围好冷,他只能一杯一杯地往里灌特调的酒。   这酒不辣,伴随着果香,还有些顺滑,但酒的度数却不低。   姜蕴醉了,黄奇被其他人送走了,酒局也就散了。此时的休息区就谢燃一个人还在坐着,他正低着头上网查找表白方法,从走廊回来以后,他就一直在找表白方法,但也都不满意。   “你朋友醉了。”霍夫曼过来提醒道。   谢燃一脸凝重地走到吧台前,看着趴在吧台前的姜蕴,他面前摆着好几个杯子,“他怎么喝那么多酒?”   “这我哪儿知道?”霍夫曼见朋友受了委屈,他说话的语气也跟着不大好。   谢燃没多问,付了钱,然后背着醉酒的姜蕴往民宿走。   月光落在河面上,黄色的柳叶偶尔也落入水中。   谢燃背着姜蕴,边走边教育道:“以后再喝这么多酒,我就收拾你了。”   姜蕴朦胧地睁眼,在谢燃脸颊上“吧唧”地亲了一口,低声嘟囔道:“阿燃,我好喜欢,好喜欢你啊。”   谢燃回他:“我知道。”   说着,他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回到民宿的时候,前台只有值班小妹在打瞌睡。   谢燃背着姜蕴,穿过小花园,上楼,回到了房间。   刚进房间,谢燃把姜蕴放在沙发上,准备转身倒水去茶吧倒水的时候,姜蕴抬手把他拽到在沙发上,然后翻身将他困在怀里。   姜蕴跨坐在谢燃身上,眯着眼睛,凑在他脖颈处,嗅了嗅,露出白牙,“好想吃。”   温热的气息掠过谢惹的脖颈,猝不及防的被撩,他下身已经疼痛难忍了。   谢燃咬牙道:“姜蕴,我不是橘子。”   姜蕴已经覆上楼谢燃温软的薄唇,嘴里含糊道:“唔,我知道,你是小太阳。阿燃......”   这句话彻底把谢燃给点燃了,他抬手按住了姜蕴的后脑勺,主动含住他的唇瓣,撬开他的嘴唇,炙热的温度伴随着酒香,耳畔是滋滋水声。   “唔唔,”姜蕴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他双手抵在谢燃胸前,“不,不要了。”   谢燃不舍地从他唇上离开,姜蕴趴在他肩膀上,大口的喘息,撅着嘴,时不时发出呜咽声。   谢燃搭在他腰间的手亲亲捏了捏他的臀部,轻声唤他,“阿蕴,要不要帮我?我好难受。”   作者有话说:   额......更啦更啦,某些德语可能写法不太对,输入法的问题,尽力了(OWO),文案处已出现,速来——   小鱼小声哔哔:这应该不至于被锁吧......感谢在2022-06-04 21:24:46~2022-06-06 16:50: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括号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倒V结束)   回应谢燃的只有绵长的呼吸声, 怀里的人早已沉沉的睡了过去。   谢燃极其恶劣地捏了捏他腰间的细肉,也算是给自己的兄弟出气了。   “嗯~”怀里的人不满地哼唧的一声,随即脑袋又往谢燃脖颈边凑凑,搂着他的手也紧了些。   谢燃轻笑着出了声, 然后把怀里的人熊抱起来, 进了卧室。他把姜蕴放到床上, 轻手轻脚地给他盖上被子,接着谢燃转身去了浴室。   十月的平江早早地入了秋,夜里的气温低, 冷水从身上滑落注定不好受。谢燃洗完冷水澡刚走到床边就后悔了,他还没给姜蕴换睡衣。   于是乎,谢·冷水澡大户·燃在帮姜蕴换完睡衣以后,又进了一次浴室......   姜蕴被消息提示音吵醒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多, 他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手机一看,未读消息25条, 全都是陈昭发来的。   2017/10/3/00:46   日照:姜姜, 那刘进有毛病啊。   日照:他诬赖我偷了店里的钱。   日照:[哭泣.jpg]   日照:两千块钱而已, 我至于去偷吗?   2017/10/3/02:31   日照:妈的, 刘进好烦, 我都说我没偷了。   ......   2017/10/3/07:02   日照:事情解决了, 我从警察局出来了。   日照:我服了, 这刘进是傻逼吧,明明是他自己偷的钱,干嘛要诬赖我?   日照:姜姜, 我发现其实胡澈那家伙虽然嘴贱了些, 但有的时候还挺好的。   J:嗯。   日照:你就发个嗯?姜姜, 你好冷漠,连胡澈都比你会关心我,尽管他关心我那是应该的,但是,你也太过分了吧!现在才回我消息,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有胡澈,我可能就得蹲局子了。   J:抱歉,昨天晚上喝多了。   日照:是不是那个姓谢的没照顾好你?   J:没,遇见黄奇,我们就一起喝了点。   日照:好吧,好吧。我其实我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日照:和男生谈恋爱是一种什么感觉?胡澈,他......和我表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他是弯的,可我是直的啊。我没想过和男生谈恋爱,但是仔细想想,如果是和胡澈谈的话,我好像也不反感,你快帮我出出主意,我到底该怎么办?   J:......   日照:我知道你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我不知道该问谁,就还挺突然的。我到底要不要和他在一起啊,要不算了,万一他因此受伤,然后出现心理问题怎么办?   日照:而且我好像有一点喜欢他诶,要不就答应他?   日照:你怎么不说话啊?   日照:算了,我不问你了。你也没什么主意,我还是去找个专业人士问问。   姜蕴:“......”   这难道不是因为他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被陈昭这么一吵,姜蕴睡意全无,他翻了个身,发现隔壁床空荡荡的。   谢燃呢?   他的脑海断断续续涌现昨晚的画面,他把谢燃困在沙发上,然后吻了他?   谢燃丝毫没有反抗,反而很享受?临了,他还捏了......他的屁股?   流氓!   等等,这睡衣也是谢燃帮他换的吗?   谢燃究竟是什么......意思?   姜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然后进了厕所。   姜蕴:“......”   靠!连那......什么也换啦?   他就不知道避嫌吗?怎么能从里到外都换了?   此时,浴室门被敲响了。   “阿蕴,你在厕所吗?”不用想,都知道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姜蕴低头看着自己被换上的衣服,咬牙道:“干嘛!”   “没,”谢某人嘴角上扬,“我给你买了早饭。”   姜蕴:“知道了。”   姜蕴忿忿地刷着牙,他不想出去,反正他就是不出去,出去怎么面对谢燃嘛?都被他看光了,问题在于谢燃又不喜欢他,昨天晚上居然还那么享受?   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然后浴室外又又响起了谢某渣男的声音,“阿蕴,是出了什么事吗?需要我进来帮忙吗?”   帮忙?帮个屁。   姜蕴:“......”   自从脑海里断断续续出现昨天晚上的画面,他的思想就在逐渐跑偏。   “不用!”姜蕴开了门,瞪了谢燃一眼,接着去了客厅。   客厅上摆着两碗鸡丝香菇粥、一笼小笼包、一笼烧卖以及......两盒冈本和润滑剂?   姜蕴:“......”   那玩意儿不是被他藏在了沙发底下,怎么会出现在桌子上,难不成昨天晚上他喝多的时候不小心把那玩意儿捞了出来,想和谢燃......做,结果被谢燃拒了?   他怎么就那么不理智呢?喝酒害人呐,他没醉过,鬼知道霍夫曼的特调酒后劲儿那么大?   额......能不能倒带?   谢燃从容地坐在了桌边,丝毫不介意他的右手边是盒冈本。   姜蕴:“......”   “过来吃饭。”谢燃的语气温柔,让人没法拒绝。   姜蕴只能硬着头皮坐到了谢燃的对面,埋头喝粥,时不时瞥一眼对面的谢燃旁边的冈本。   谢燃似乎是感受到了姜蕴的目光,他擦了擦嘴,悠悠开口道:“我在沙发底下发现的,应该是上个租客落下的。”   姜蕴僵硬地点点头,“可能是打扫房间的时候,没打扫赶紧,扔了吧。”   谢燃垂眸看着冈本,“留着吧,反正没开封,以后有用得到的时候。”   姜蕴:“......”   “万一是三无产品呢?”姜蕴说,“使用三无产品对身体不好。”   谢燃笑道:“我扫过防伪码,是真的。”   “万一过期了呢?”姜蕴仍然不肯放弃。   “2017年6月,”谢燃拿起冈本盒子,念道:“5年的保质期,没过期,还能用。”   谢燃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像是在聊一件寻常的事,“哟,这还是超薄的。”   姜蕴:“......”   “可惜不是我的size。”谢燃有些惋惜的说道,“不过,阿蕴你用刚好。可惜,你好像用不到。”   姜蕴:“......”   能不能结束这个话题?   “我吃好了。”姜蕴落荒而逃,他哪儿还吃得下饭。   谢燃把玩着手里的盒子,抿着嘴唇憋笑,他已经可以预见以后和阿蕴在一起以后,日子会有多好过了。超薄的,看样子却是不错,可以试试,把所有的系列都试试。   房间里,姜蕴收到了楚栖发来的问候。   甜甜妈:听说你们出去喝酒了?你还是被背回来的?你这是被反了?   甜甜妈:[涩涩.jpg]   J:......   甜甜妈:东西用了没?别又发烧让我半夜送退烧药。   J:......   甜甜妈:对了,超薄的比普通的要贵个十块,还有那个润滑剂也是,我直接记你账上了,退房的时候一起结账。   J:......   为什么他们就像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甜甜妈:不够的话,我这里还有哦,想要其他口味也是值得尝试一下的。送货上门,无需自己下楼取货哦,亲~   J:不需要!!!   姜蕴愤恨地将手机扔在一边,抬头看见谢燃倚在门边上,玩味儿地看着他,眼神里仿佛在说他知道了他的聊天内容一样。   姜蕴:“......”   他到底想干嘛?   “阿蕴,是要睡觉吗?”   明明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现在姜蕴听着都不纯洁了。   姜蕴“噔”地站了起来,尽量让自己气息平稳一些,“不睡,我要出趟门,你睡吧。”   “去哪儿?我也跟你一起去。”谢燃说。   姜蕴:“......”   作者有话说:   PS:因为前段时间闲着,所以更新就随意了些,啥时候写完啥时候更(其实是因为我以为没人追更,呜呜呜,已经跪下了),从明天开始就10点以后更啦,大家不要熬夜啦   本章只是在科普知识,没有啥见不得人的吧~   姜蕴:我是真的无语了   小鱼:没事,嘿嘿   姜蕴:你是真的狗   小鱼:没有啦? 第35章   平江的街头巷尾随处可见茶楼, 青砖平铺的街道两侧,茶楼酒馆的屋檐上皆挂着火红的灯笼。旧时,只有到正月里才有余钱排上挂灯笼,过来正月就得摘下来, 说是不能犯忌讳;但现在嘛, 日子好过了也没那么多忌讳, 装饰的成分也就更多了。   四碗茶在平江茶楼最为常见,却也是最有味道。茶如其名,四碗茶分为饭糍茶、水泼鸡蛋茶、熏豆茶和绿茶。   姜蕴以前来平江的时候, 没事就喜欢往茶楼里一坐,点份四碗茶,坐一下午。   他常去的茶楼叫泗食。   泗食茶楼紧挨着河廊边儿上,姜蕴就选了个靠近河廊的位置坐下, 谢燃坐在了他的对面。   “阿蕴想喝点什么?”谢燃手杵着下巴,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姜蕴。   姜蕴被盯得有些不自在,干脆侧脸看着河面, 装作无意, 道:“随便。”   “那喝什么好呢?”谢燃修长的手指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 “听说平江的四碗茶很有味道, 我也没喝过, 要不就点份四碗茶?”   姜蕴单单应了一声, 随着谢燃安排, 没发表什么意见。   谢燃没话找话,“阿蕴喝过四碗茶吗?”   “嗯。”被谢燃盯久了,姜蕴只觉脸颊发烫。   “哦?那四碗茶是什么味道啊?到底好不好喝啊?要是不好喝怎么办?”本着只要能找到话题聊天, 不管是什么话题都行的原则, 谢燃问了一堆废话。   姜蕴:“......”   他还真是没话找话。   “吃得惯的话, 还挺好吃的。”姜蕴说。   谢燃低头划拉了两下手机屏幕,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继而道:“听说第一碗茶是用来招待新婿的,阿蕴喝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谢某人意有所指,他琢磨着待会儿必是要好好品上一品这第一碗茶的。   姜蕴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忘了。”   好在茶上来了,只用埋头喝茶就好。   谢燃没喝过四碗茶,茶端上来的时候,他嘴角还是略微抽了抽。   第一碗茶里怎么还有鸡蛋?   原来刚刚茶楼老板讲的吃茶吃茶是这个意思。   青花瓷碗中两颗完整的鸡蛋,蛋白滑嫩,蛋黄鲜美。   谢燃是不大喜欢吃鸡蛋的,但就凭着这茶的寓意,他就一口气把两个蛋都吃了,连碗中的糖水也没放过。   看到谢燃把茶吃到见底,姜蕴没来由的笑了,他问:“你就是这么吃的?”   谢燃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他抬头看向姜蕴,眼里满是疑惑,似是在说:不这么迟,那要怎么吃?   “我吃错啦?”谢燃不知道这吃茶的规矩,还以为吃完,连糖水都喝干净才能表达诚意呢。   姜蕴:“倒也没错,一般在茶楼里吃完当然是最好的。但如果说是丈母娘招待新婿的话,那就不是这么个吃法了。”   谢燃:“......”   这吃法还兴分成好几种?   “那要怎么个吃法?”谢燃想着,要不重新再点一份。   姜蕴浅浅地喝了口桑芽茶,道:“吃一半,留一半。”   谢燃幽怨地看着碗里还剩下一层的糖水,心想怎么那么不经吃,“那我吃错了要怎么办?”   姜蕴被谢燃的小表情逗笑了,鬼使神差的回了句:“没事,我不爱吃,你吃完了整好。”   “真的没关系吗?”谢燃又弱弱地问了一句。   姜蕴忽然心血来潮,想要逗逗他,“嗯......其实全吃完的寓意不太吉利。”   这不说还好,一说谢燃就抬手打算招呼茶楼老板,让他再上一份四碗茶。   谢燃很怕,他怕真的会应验,“我再点一份,倒在碗里,只吃一半,是不是就不算不吉利了?”   望着谢燃神色紧张的样子,姜蕴胸腔一闷。是的,他心疼了,他后悔逗弄谢燃了。   “不会,其实是因为,”姜蕴一想到要留一般的原因,脸颊就不自觉地泛起红晕,他不知道怎么说,就只道:“总之,就算你全吃了也没关系,不会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的。”   谢燃当然不懂姜蕴的意思,他愣愣地问道:“为什么没关系?”   “没有为什么。”姜蕴别过脸去,不再解释。   谢燃也没敢追问,只是埋头乖乖地吃着其他两碗茶。   泗食茶楼有自己的评弹艺人,宝蓝色的长袍一登场,便吸引了台下众人的目光。   “青溪余波流何何,观山草木郁苍苍。蝉鸣月下送君去,马踏春风红烛停。”   悠扬地乐声萦绕在耳畔,如潺潺流水,融入这平江的温柔中。   评弹曲目的名字叫做《君隐》,这曲目至今仍在平江一带广为流传。内容大概讲述的是女子送心爱的人远行,等到春天,高中状元,骑着马踏着春风来迎娶女子的故事,故事中的女子没有名字,状元郎则名唤苏竲。还有另一个版本是苏竲高中状元,被皇帝看中,打算招他为驸马,苏竲为了女子而抗旨,终是被斩。午夜梦回,苏竲骑着马,迎着春风来和女子拜堂成亲。   当然,还有一种声音,有人说:故事可以接地气,但不能接地府。话是这么说,可故事嘛,总是带着美好寓意与向往的。   据说,后来有人为了纪念两人的爱情,就在女子送别苏竲的地方建了座寺庙,庙里拜的是月老,寺庙取名为蝉鸣寺。在那之后,青年男女或是相互喜爱或是单恋一人,皆会去蝉鸣寺拜上一拜,祈求月老能够保佑自己和心爱的人在一起。   “拜堂的万一是男子呢。”谢燃端详的说道。   故事中确实没有提及送别人的性别,但在大家的潜意识里,当然就会默认为是男女之间的爱情了。   谢燃的声音不大不小,周围的人也都听见了,有几个好事的人已经转了好几次头,头头的打量起谢燃。还有几个已经上了年纪的人,脸色暗了暗,显然是觉得谢燃在胡言乱语、伤风败俗。   谢燃说这话,姜蕴是没有预料到的。但姜蕴却觉得他说的不无道理,《君隐》这诗的名字多少透露着些许别样的意味。   “确实,”姜蕴看着谢燃,眼底满是认真之意,“所以,阿燃想去蝉鸣寺拜拜吗?”   作者有话说:   小鱼的念念碎:妈耶,对不起,来迟了(已经跪下了)   关于四碗茶的具体习俗来源于百度,如有不对,欢迎指正,至于诗是本人自己写的,有点辣眼睛,但是已经尽力了,已经磨了一天了,才写出来的,希望轻点骂。   晚上还有一章,估计夜里发(呜呜呜,帕金森重度患者做不到三更,周末看,可能再加更一章,励志必须补齐三章),所以追更的宝贝就不要熬夜啦,早点睡哦~? 第36章   这一次, 姜蕴主动向谢燃伸出了手。   谢燃站起来,牵上了姜蕴的手,脸颊两侧露出两个小梨涡,“好啊。”   谢燃牵着姜蕴, 在周遭人复杂的目光中, 坦然地出了茶楼。   刚才有多主动, 现在就有多局促,姜蕴低头看了眼被谢燃牵着的手,想要抽回, 又想继续被他这么牵着。   “阿蕴。”谢燃欲言又止,他想和姜蕴说很多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姜蕴抽回被谢燃握着的手,踢了踢脚边的碎石, “嗯?”   “我。”谢燃重新牵上姜蕴的手,“不是说要带我去蝉鸣寺拜拜吗?”   姜蕴感觉手上一暖,他侧目看着谢燃, 应道:“好啊。”   姜蕴主动扣上谢燃的手, 十指相扣。   在姜蕴扣上手的一瞬间, 谢燃能明显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暂停了一拍, 他握着姜蕴的手紧了紧, 像是生怕姜蕴跑了一般。   两人牵着手走在河廊边, 偶尔有乌篷船划过, 河面影影绰绰,倒影错落有致。   姜蕴最喜平江的静,以往他来平江的时候, 会把平江的巷子都走一走。但现在有谢燃在身侧, 他却更想要平江夏季里最炙热的太阳。   “你说为什么蝉鸣寺供的是月老?”姜蕴觉得自己大概是最不会找话题聊的人了。   谢燃放慢脚步, 他希望脚下这条路永远也不要走完,“求姻缘不得拜月老。”   “也是哦。”姜蕴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能说的东西很多,想问的问题都快堆起来了。   “阿蕴去过蝉鸣寺吗?”谢燃知道姜蕴话少,他想一直和他说话,不管说什么,随便聊聊也是好的。   姜蕴:“去过。”去过很多次,去求家人平安喜乐,去求谢燃幸福安康、万事顺遂。   他不敢求姻缘,求和谢燃的姻缘,他怕到最后连面都见不到,他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自从谢燃知道姜蕴是喜欢他,他就想一遍遍在他身上寻求证明,他怕那只是黄奇喝多了胡说八道的话,“求姻缘吗?”   姜蕴怔怔地看向他,缓缓说道:“没有,去求平安。”   “为什么不求姻缘?”谢燃问。   姜蕴收回视线,平平地看向远处,眼中的情愫不经意地流露,“因为怕不会实现。”   谢燃偏头凑在姜蕴耳边,低语道:“那现在呢?这次去也是求平安?”   姜蕴被谢燃温热的气息感染得也有些热,“这次,求姻缘。”   谢燃眼眶有些湿润,“既求姻缘又求平安。”   谢燃觉得自己有些贪心,又想要姜蕴,又想要平安顺遂。嗯......确实有些贪心,那就只要姜蕴,只求让他的阿蕴今后平安顺遂。   “好。”姜蕴哑声应着。   蝉鸣寺位于平江西北边儿的观山上,得坐专门的Z15路公交车才能到达,或者自驾也行。   因为是国庆期间,来平江旅游的人不少,很多外地的小情侣听说平江有座求姻缘特别灵的寺庙都趁着国庆游玩的时候,过来求姻缘。   就拿现在这辆公交车来说吧,车上基本是情侣,姜蕴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找了两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十指紧扣。   从姜蕴他们上车的吟浦站到观山站,坐公交车得要一个多小时。   车没走多远,姜蕴就困了,上下眼皮止不住地打架,他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撞在前面的座椅上。   谢燃赶紧互助姜蕴的脑袋,低叹一声,轻轻松开了姜蕴的手,想要抬手把姜蕴揽在怀里,让他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觉。   但就在他放开手的瞬间,姜蕴的眼睛一下子清明了,他抬眼看着谢燃,眼中满是不安。   谢燃心一颤,赶紧把姜蕴的脑袋摁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靠着我的肩膀睡,舒服些。”   姜蕴闭上眼睛,轻嗅着谢燃身上淡淡地柑橘味,又睡了过去。   睡着前,他突然有个疑问,来平江以后他就没见过谢燃喷过柑橘味的香水,为什么他身上还会有柑橘香呢?   这大概是由于在见不到姜蕴的两千多个日夜里,谢燃噬柑橘成性,他把身边所有带味道的东西都换成了柑橘味。在那儿之前,他是不爱柑橘味的。   没有姜蕴的日子太苦,所以他很怕现在的一切都是假的。   公交车直达山顶,但并不是一下车就到达蝉鸣寺。下车以后还需要趴一段石阶,穿过一道石拱门才能看见蝉鸣寺的门匾。   下车的时候,姜蕴仍旧睡意朦胧,不然他一定会发现谢燃牵着他的手是抖着的。   走到石阶旁边的时候,谢燃停住了脚步,松了手,半弯着腰,道:“阿蕴,上来。”   姜蕴不解道:“嗯?”   “我背你上去,你趴在我的背上再睡会儿。”谢燃温声道。   姜蕴摆摆手,嘟囔道:“我自己可以走。”   这石阶不说有千级,但目测也有百十来级。身体素质差一点的人恐怕爬上去都困难,更何况是再背上一个人。   姜蕴踏上石阶,哄骗道:“听说要自己走一边石阶,求的愿才能实现。”谢燃执拗的性子,姜蕴从来都是知道的。   谢燃转头道:“我可以背着你走两遍。”   姜蕴:“......”   不管是迷信也好,是固执也罢,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开始有了敬畏。   “那不算。”他可舍不得让谢燃背着他走两遍,不得把身体累坏了。   “好吧,我们慢慢走。”谢燃牢牢地握住姜蕴的手,他担心姜蕴没睡醒,走路会摔着,毕竟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越往上走,停在边儿上歇息的小情侣就越多,谢燃也问过姜蕴要不要歇一会儿,姜蕴木木地问他是不是累了,谢燃说:没有,只是怕他累着。   然后姜蕴就说他的体力一直都很好的。   他的体力很好的~   果然,穿过石拱门,到达寺外的时候,姜蕴大气都不多喘一下,谢燃嘛,更不用说,压根就没有任何感觉。   虽然香火鼎盛,但蝉鸣寺却并没有彻底翻新过,就连门匾也是歪歪的挂着。   谢燃第一次来,眼前的景象让他属实怀疑这到底是不是那个口口流传的蝉鸣寺。   “老主持说不能翻新,翻了就少了那股子气了,就不灵了。”姜蕴看出来谢燃眼中的疑惑,解释道。   姜蕴见过几次蝉鸣寺的主持,主持是个花白胡子、拿着扫帚落叶的老头。说是主持,实际上蝉鸣寺就他一人,听说他在这儿生活了一辈子,他是上一届主持从人贩子手里救下来的,在当年那个连饭都吃不起的年代,他有幸能够入这蝉鸣寺。   后来师傅圆寂,他成了这里的主持,每日供香火、洒扫庭除。   直到去年年底的时候,听楚栖说,老主持也圆寂了。   之后,相关部门也有在招募人员,但却没人来。   于是,相关部门只是组织自愿者定期对蝉鸣寺进行洗尘。   蝉鸣寺中央有一块石碑,石碑上刻着的正是那首《君隐》,“青溪余波流何何,观山草木郁苍苍。蝉鸣月下送君去,马踏春风红烛停。”   谢燃的声音低沉悦耳,诗句从他口中读出来,又是另一种味道。   “阿蕴,你说这个故事是真的吗?”谢燃蓦然问道。   姜蕴在心中曾无数次念过:蝉鸣月下送君去,马踏春风红烛停。   他想不必是红烛,再见见总是好的,可是再见到,他想要的就更多了。   姜蕴反问道:“你觉得呢?”   “我想是真的。”谢燃回他。   或许在时间和空间交汇的某处,真的有一位姓苏的状元郎骑马踏春风,来迎娶自己的心上人。   姜蕴:“那便是真的。”   他信呀,他信这个故事,他信蝉鸣寺很灵。   尽管没有完全翻新过,但月老的塑像却是花中金重新修的。月老像前的香火也一直没有断。   姜蕴像所有人一样,点香拜像。拜香的时候,在心里默念自己所求之事。   依旧是家人平安喜乐,谢燃健康顺遂,可不同的是他加了一个自己的贪念,他希望和谢燃长久的在一起。   然后,谢燃也像他一样的求愿。   陆陆续续也有小情侣到达寺里了,当中有人自带了香火,他们本着心诚则灵的原则,点上来自己带来的香火。   求完愿,姜蕴带着谢燃穿过东厢房旁边的走廊,去了寺庙背后的莲花池。   莲花池边儿上有座凉亭,这儿凉亭里没人,姜蕴就拉着谢燃到凉亭里歇会儿。   纵使已入秋,但满池子的莲花并没有完全落下,甚至可以说还有不少是盛开着的,风一吹过,整个池子的莲花连同莲叶一块儿左右摇曳着,令人心情舒畅,平静安逸。   风吹过,不止惹得池中莲花坠,坠得更是少年的心。   “阿蕴,刚刚求姻缘了吗?”谢燃眼底满含深情。   “嗯,你呢?”明知故问的事,却是问一百遍也不会腻。   谢燃紧紧攥着姜蕴的手,嗓音低哑沾染着蛊惑的情愫:“阿蕴想知道我求了些什么吗?”   姜蕴刚想应声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他慌乱地接起电话,是疗养院那边打来了的。   电话里只有聊聊数语,但在电话挂断的瞬间,姜蕴的手机掉落地上,姜蕴呆呆地不做任何反应。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快夸夸我,从十点到现在,终于码出来了。   下本开什么呢?我超喜欢少年将军的故事,所以想开个古耽,但是又想开别的,快帮我选选。   1、少年将军X小奴隶   2、预收的同居马甲文   3、真太监X小皇帝   4、家境优渥校草X一贫如洗校霸? 第37章   “阿蕴。”谢燃弯腰把手机捡起来, 擦了擦,“发生什么事了?”   姜蕴回过神来,神情呆滞,“她跳楼自杀了。”   谢燃停住了手里的动作, 起身把姜蕴紧紧地扣在怀里, “别害怕。”   姜蕴大脑一片空白, 他任由谢燃这样抱着他,他母亲死了,他不知道应该有什么反应。从记事开始, 他好像和家人的关系就很淡。他只知道他们家住在大房子里,有好几辆车,有保姆,他基本上见不到他的父母。而他自己也很忙, 他要学书法、学钢琴、学奥数、学英文,总之几乎所有东西他都要学。   他们家好像没有亲戚,因为他从来没见过, 他见得最多的是一些大腹便便的秃顶老头, 还有踩着恨天高、涂着血色口红、不好好穿衣服的女人。他们是他生日宴会上的常客, 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生日宴会要请这么多不认识的人, 还要让他给这群人表演弹钢琴。   他又不是耍杂技的。   除此之外, 他最让他们在意的是他的成绩, 小考的成绩、期末成绩, 都要第一。第二名是什么感觉,他考过一次,被打得很惨。   每次家长会, 都是让秘书去开, 姜蕴已经习惯了。   姜家畸形的家庭关系让姜蕴在面对姜母自杀的噩耗时, 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们回去,我陪着你。”谢燃将下巴抵在姜蕴的肩膀上,“不害怕,好吗?”   姜蕴漠然地点点头,声音微颤,“谢燃,我是不是太冷漠了。”   谢燃揉了揉姜蕴的脑袋,亲亲他的额头,坚定而有力地回答:“不是,我的阿蕴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善良的人。”   “可是,我没掉眼泪。”姜蕴茫然地看着他,“外婆走的时候,我哭了一夜,但今天我却没有哭。”   谢燃看到姜蕴这样子,心疼得要命,“因为阿蕴更勇敢了。”   面对情感问题的时候,姜蕴总会像个孩子,迷茫、不知所措、反应慢,甚至还会有那么一丝丝幼稚。   谢燃陪着姜蕴回长洲,回民宿拿东西的时候,楚栖看见谢燃紧握着姜蕴的手,还打趣姜蕴说他们进度可真快。   但楚栖很快发现了姜蕴的不对劲儿,她严声问道:“出什么事了?为什么急急忙忙要走?是不是那姓谢的小子欺负你了。”   “不是。”姜蕴无力地说:“是我母亲她,走了。”   于楚栖而言,姜蕴就像她弟弟一样,虽然姜蕴只是在国庆假期才会来,但她好像多了一个挂念的人。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社会性。   楚栖拿出当姐姐的风范来,“需不需要我陪你去处理后事?”她是处理过一些这种事情的,也算是有经验了,楚栖自嘲道。   “不用。”姜蕴能感受到来自楚栖的善意,他说:“谢燃陪我回去就好了。”   “行,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要是钱不够跟姐说。”姜蕴负债累累的消息 ,楚栖多少是知道一些的。   姜蕴:“嗯。”   他们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回长洲。   回长洲的路上,心情已经迥然不同,满心期待换成了求求这一切都是个梦的想法。   姜蕴定定地看着窗外,眼里只有空洞,此时,天已经黑了,窗外乌漆麻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谢燃就坐在他身侧。   从下午到现在,姜蕴滴水未进,更别提吃东西了。   谢燃怎么劝,姜蕴都只是机械地摇摇头,也不多说话。   “阿蕴,张嘴。”飞机餐里恰好有橘子,谢燃就剥好递到姜蕴嘴边。   姜蕴动了动嘴,想拒绝,但到底他还是乖乖地张嘴吃下了谢燃递来的橘子。   他不想把自己不好的心情传染给谢燃,但他想如果谢燃不在他身边他会很难过很难过,这次,他自私了。   谢燃又和空姐要了两个橘子,和一杯温水。   他安静地坐在姜蕴身边,剥好橘子递给姜蕴,等姜蕴吃了以后,再给他喂些温水。   姜蕴就这么受着,他偶尔转头看向正在认真剥橘子的谢燃,目光闪烁。   平江到长洲的路程不远,一趟航班半小时就到了。   出了机场,谢燃打了辆出租车,带着姜蕴直奔疗养院。   因为姜母是当场死亡的,并未涉及他杀的情况,外加上事件发生的时候,姜蕴在外地,所以尸体暂时停放在了疗养院的停尸房里。   姜蕴他们到达疗养院的时候,是晚上十点,疗养院的负责人张志还在保安亭那里焦灼地等待,看到姜蕴他们以后,立马小跑着迎了上去。比起上次姜母失踪,这次张志是彻底慌了。   疗养院以前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事情,但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张志没经历过,而且姜母的自杀归根结底是他们工作人员的工作失误。   姜蕴没听张志的废话,各种道歉、各种承认错误、各种赔偿措施,一堆废话。   “闭嘴,出去。”姜蕴看着白布盖着的姜母,呼吸有那么一瞬间停滞了。   张志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姜先生,希望您考虑考虑。”说完就离开了停尸房。   停尸房空荡荡的,只有姜母平躺着。   久久,姜蕴就那么站着,一句话也不说,没有任何反应。   “阿蕴。”谢燃语气里满是担忧。   姜蕴:“我没事。”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当初选了间空间相对封闭的房间,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姜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白布。   “阿蕴。”谢燃眼眶红了,“不是的,不是因为你。”   谢燃害怕姜蕴把姜母自杀的原因归结到他自己身上,他怕他这辈子都走不出来。   “我以为有个阳台,种些花花草草,她会喜欢,会想清醒过来。”姜蕴紧紧攥着拳头,“都是我的错。”   姜蕴到底还是把所有原因归结到他自己身上。   “不是的,不是的,阿蕴,你听我说。”谢燃手扶在他肩膀上,强行让他看着他,“姜阿姨清醒过,就在我陪你来看她的那天,她和我聊了天,她让我好好照顾你。她从来没怪过你,你给她准备的花,她很喜欢。只是过去的事情,让她太痛苦了。”   “到底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姜蕴一直想不清楚,为什么一直都是这样子?? 第38章   长洲雨水很多, 尤其是秋天。   湿凉的水汽伴着秋风,从通风口进入,带来的是刺骨的寒。   姜蕴在停尸房坐了一夜,什么都没想, 他不知道该想什么?   谢燃就陪在他身边, 一言不发, 静静的。   挨临晨的时候,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是马钰。可能是赶着过来的缘故, 她没打伞,整个人都被淋湿了。   她捂着嘴,跌跌撞撞地走到姜蕴面前,“噗通”一声, 跪下了。   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对不起,姜哥, 对不起, 对不起.......”   姜蕴垂眸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马钰, 有些无措, 他不知道为什么马钰会突然闯进来, 然后跪在他面前一直道歉。   姜蕴木然地看着她, 没说话, 还是谢燃弯腰将马钰扶了起来。   “怎么回事?”谢燃对眼前的姑娘有印象,他知道她是姜蕴给姜母请的看护。   马钰抽噎的回答道:“对不起,要不是我没有看护好阿姨, 阿姨她就不回死, 都是因为我出去了一趟, 没人看护,她才在失常的时候,跳楼的。”   昨天中午,马钰正在给姜母喂饭,她高中时候分手的前男友白力突然到这里来找她,说是要和她复合,她拒绝了,但白力却死活缠着她,说什么她要是不和他复合,他就把她以前的浪荡事迹告诉疗养院的人,让她在疗养院里抬不起头来。   以前,马钰就是这样辍学的。   马钰怕这件事传到姜蕴耳朵里,他们就再也没可能了。她知道白力并不知真心想和她复合,这种人渣子不过就是有所图,但她不想把事情闹得很难看,所以她趁着下午姜母睡觉的间隙,和白力出去了一趟。   果然,白力找她就是因为她现在的工资高,说白了就是图她的钱。   马钰给他转了2000块钱,让他别再来找她了,白力乐呵呵地接收马钰的两千块钱,上下打量了马钰一番,“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有机会真想和你再续前缘。”   说完,他还趁机摸了马钰一把。   马钰气得发抖,但又怕白力再来找他的麻烦,她只好忍着。她真不知道自己以前为什么眼瞎,看上了这个渣男?如果不是这个渣男,她就不会辍学,她就能在大学的校园里遇到姜蕴,他们就会在一起。   正当她沉浸在幻想中的时候,张志打来了电话,对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等马钰明白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姜母在她悄悄出来的这段时间,精神失常,从阳台一跃而下,当场身亡了。   这件事情是她的责任,疗养院管理层召开紧急会议,领导们一致决定将她开除。   马钰直到她和姜蕴再也不可能了,她疯了似的往回赶,她赶到的时候,姜蕴还没来,她在姜母住的房间守了一夜。   后来,还是隔壁房间的护工小郑随口提了一嘴,她才知道姜蕴在停尸房,她不管不顾地跑过来,祈求姜蕴的原谅。   谢燃把人带了出去,从她口中也了解到了前因后果。   “你先回去,天也怪冷的,回去换身衣服,让他也静静。”原谅什么的话,谢燃没提。尽管姜母是跳楼自杀的,但是马钰失职也是真的。   做哪份工作,就得尽哪份责,这是最起码的契约精神,谢燃是不会替姜蕴决定原不原谅她。   马钰一边抽泣,一边和谢燃道谢:“谢谢。”   “你不用谢我,我也没有帮你什么。”谢燃带她出来完全是为了不想让她吵到姜蕴,他的阿蕴现在已经很难过了,她在那里一直道歉一直说无疑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马钰一愣,然后淋着雨又回去了。   送走马钰以后,谢燃回到了停尸房。   姜蕴就站在姜母的床边,抬手想要掀开白布看一眼,但这白布好像很重,他迟迟掀不起来。姜蕴缩回手,他不想了。   看到这一幕的谢燃快步走上去,从背后环住姜蕴,手覆在他的手上,凑在他耳边,说:“别怕,我在。”   他知道,姜蕴总要直面这一幕的,也只有直面这一幕,他才能走出阴霾。   姜蕴点头道:“嗯。”   白布掀起来的瞬间,姜蕴的呼吸一停,其实姜母并没有流很多血,但他却能感受到她的痛苦,这可能就是老话里说的母子连心吧。   “谢燃,我没有妈妈了。”姜蕴的眼角划过一滴泪水,他声音颤动说:“我没有妈妈了。”   谢燃把他抱得更紧些,哽咽的说:“阿蕴,你有我,我是你的亲人,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你陪着我长大,往后余生我都陪着你。   姜蕴默默地流泪,一声不吭。   姜母被安置在了后山的公墓,和外婆的墓隔得很近,又在同一排。谢燃说,这样的话,她们还能经常串门,外婆要是住腻了,还能去和姜母挤一挤。   姜母的后事是谢燃跟着一起操办的,从选墓地,到火化出殡,谢燃忙前忙后。   白事办得简单,姜母这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所以白事请吃饭就直接在疗养院的食堂办了。请的人也是食堂的叔叔阿姨、张志也来了,至于马钰,自从那天晚上以后,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张志喝大了,抱着凳子痛哭流涕,他念叨这自己是个losser。也确实奇怪,张志那样的人都会难过。   饭吃到一半,姜蕴才发现阿黄和看门大爷都没来。   他问李叔:“阿黄和。”认识这么久,他居然都不知道看门大爷姓什么,有些过分。   “老曹和阿黄走了。”李叔闷头喝了口酒。   姜蕴愕然,“怎么会?”   “阿黄贪吃,吃了院里的死老鼠,没了。”李叔抹了把脸,“那天夜里下大雨,老曹去找阿黄,脚一滑,头花坛边上,走了。”   那天正是十月一号,下了暴雨。   阿黄是在前一天就走的,他送走了姜蕴以后,就没了。   姜蕴想或许正是因为预料到了死亡,所以阿黄才恋恋不舍地蹲在原地目送他离开。   阿黄啊,再也没有一只喜欢吃包子的狗围着他转了。   还有看门的曹大爷,原来他从来都不知道看门大爷姓曹,名叫曹斌。   他再也不能喝到曹大爷泡的“隔夜茶”了,他还没来得及和他学怎么泡茶,他就已经走了。   李叔眼眶通红,“老曹啊,最喜欢来诓骗我的茶了,我最爱的西湖龙井都给他骗去了,他也硬是没让我赢一局象棋。”   李叔和曹大爷认识的时间其实是最长的,他也是最了解曹大爷的。   他说:曹大爷以前是厂里下岗的工人,当年因为厂里的机器突然坏了,曹大爷的对象被卷了进去,人都成肉泥了。曹大爷找厂里讨个说法,但厂里的负责人借着整顿工厂的由头把他开了,还把找人把他打了一顿,他险些被打死。他的耳朵也是在那时候出了问题的。   他去找了相关部门,但没有人管,他甚至连人的面都没见到,他就被赶出来了。那几年,乱得很。   之后,曹大爷拿着所有的积蓄几经辗转告到的北江市总局,上头派人来查,才还给了他一个公道。   那时候,曹大爷很穷,他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路费上,等到厂里负责人被收监的时,他已经身无分文了。   再后来,他就来疗养院当看门的了,这一当就是二十多年。   以前还只有老院区,那时啊,曹大爷可以说是香饽饽,食堂的大妈都给他介绍闺女,但他以耳朵不好使为由,都给推脱了。   “他说,不能耽误了人家姑娘,他一个老残疾。”李叔是这么说的,“他也知道他是个老残疾,还不找人照顾照顾他。”   李叔接着说道:“你知道吗?他其实早就不想活了。”   “他个老烟鬼,都让他不要抽不要抽,我都不敢抽了,他还不听。乱吃东西,得了肺癌了,也不和我说。”李叔捂脸道。   医院的诊断单是李叔在保安亭整理曹大爷的遗物时候发现的,明明是良性,却死活没去看病。要不是这病,说不准,他就不会在半夜咳醒,发现阿黄还没回来,而冒着雨去找他。   “死老鬼,就不能打个电话给我,让我帮忙一起找吗?”疗养院里就李叔和曹大爷亲近些,其他人都嫌和曹大爷说话费劲儿,需要一个劲儿的大声吼才行。   “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得病了。”姜蕴想起之前他还给他递烟,后悔不已。   “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叔知道,阿黄和老曹救过姜蕴一命,他感念他们的好,“都过去了,他和阿黄一起下葬的。”   发现曹大爷尸体的时候,他怀里抱着的是阿黄,他曾经说过,他什么都没有只有阿黄一直陪着他,一陪就是好几年。   曹大爷没什么积蓄,是李叔自己掏钱给他下的葬,院里的人也有不少人出钱、出力,总算体面的把曹大爷和阿黄送走了。   曹大爷走后,院里也没再招过新的看门大爷。   没能和曹大爷学泡茶成了姜蕴一身的遗憾,在后来每一年清明节的时候,他总会带几个包子和茶饼去他们墓前祭拜。   作者有话说:   嘿嘿,今天要看比赛,所以更得早,额,至于二更嘛,干什么能有看比赛的重要。   感谢在2022-06-12 00:00:35~2022-06-12 18:52: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60410262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收拾姜母遗物已经是下葬以后的事情了, 谢燃陪着姜蕴一起收拾的遗物。   姜母的遗物不多,除了平常的生活用品以外,就只有几件衣服以及姜蕴摆的花花草草。   姜蕴将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拿出来,叠得规整, 摆放到一边。姜母年轻的时候最爱买新衣服了, 姜蕴记得小时候, 姜母的衣服占了家里两个衣帽间,后来家里出事,精神失常后, 姜母依旧喜欢去买衣服。   好几次,姜母走失以后,他们都是在商场里找到她的。   那是在家里破产的第一年。   精神失常的姜母跑到商场里一家服装专卖店里,姜蕴他们找到她的时候, 她正打算试穿裙子。姜蕴提醒她回去,她却拽着人家的鹅黄色连衣裙不肯松手,最后还是外婆给了她一巴掌, 让她清醒些, 她才放开了人家的裙子。但人家店员哪肯就这么算了, 一来一回的拉车, 早就把人家的裙子弄得皱巴巴的, 还有两滴油渍。   店员要求他们买下来, 五千八百九十九块钱的裙子, 他们那时候已经没钱了,哪儿买得起。   意识到闯祸的姜母想跑,可哪儿跑得掉啊, 被人店员拖着手拖回来了, 样子闹得很难看。   外婆做了一辈子的体面人, 怎么愿意让人在被后指指点点。于是,她心一横,出门去了当店。   当店在商场外,穿过两条巷子,在通港巷的最里面。   老旧的门面,柜台很高,得有个一米四五,外婆站在柜台前,得要仰着头才能看见店员。   外婆把她手上的翡翠镯子一拖,置在柜台上。   店员拿起翠色的镯子凑在眼前反复看了看,脸上的笑意都快挂不住了,“5000。”   “少了。”外婆眉头皱了皱,即使看向比她快高出半个人的店员时,也没有表现出怯懦的感觉。   店员瘪嘴,挑了挑眉,“5500,不能再多了,再多不要了。”   “行。”外婆回得干脆。   这翡翠镯子当然不止五千五,但没办法,缺钱,只能贱卖。   外婆是从来没来过当店的,她这一生活得并不安稳,甚至有几次都快饿死了,可她从未想过要变卖东西。来当店当东西,总给人一种不平等的感觉,不然为什么当店的柜台那么高。   你来当东西都得仰视店员,店员低头看你,看的是低人一等的你,这才好压价。   店员高高兴兴地和外婆签了契,然后从柜台里数了五千五递给外婆。边沾口水边数钱的时候,那人的大金牙格外的凉眼,让人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外婆把衣服的钱付了,以老祖母给她的唯一的嫁妆为代价。   外婆说的还是那句话:你妈是因为我们没念成书的,她现在这样有我们一半的责任。   没让姜母继续念书,成了外婆一生的遗憾。   或许曾几何时,外婆会想这镯子要是当得再早些就好了,但她总会想把她妈妈留给她的东西再留给她的女儿。   很多观念都是不相通的。   “这丁香花是阿蕴你做的?”谢燃的话把姜蕴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姜蕴掀起眼皮,看见了谢燃手里拿着的相框。相框里的丁香花被保存得很好,颜色依旧,味道也还在。   “嗯。”姜蕴说:“我妈睡眠不好,丁香花助眠。”   “做得好好看,”谢燃真诚地赞扬着,“和阿蕴一样好看。”   “阿蕴,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些手工的?”这两天姜蕴都不怎说话,谢燃怕他被憋坏,所以总是有意无意的找话题聊天。   姜蕴回他:“没学过,做这种东西不需要怎么学。”   谢燃直白的夸赞,“我的阿蕴真是心灵手巧。”   姜蕴没回他话。   谢燃继续说道:“其实姜阿姨很喜欢你做的这些手工花,她会从床头拿起来嗅嗅,一脸幸福的笑笑,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他又补了句:“我见过。”   姜蕴不知道和亲人的相处模式该是怎样的,他也很少见姜母在他面前真正笑过。   “我妈她真的喜欢吗?”姜蕴远远地看着阳台上的郁金香,他的声音里沾染了些许难过的意味,“但她到底还是走了,从我为她选的房间阳台上。”   阳台的郁金香没种下多久,便又得给它们寻个好去处,听卖家说,九月份种最好,等到来年三四月份的时候,花一开,连带着人都心情也会变好呢。   姜蕴果断地把郁金香买下了,他想回许来年春天,母亲的精神状况会有所好转,到时候,她看到阳台上盛开的郁金香,心里多半会是开心的。   但她到底没能等到来年春天。   “她太痛苦了,”谢燃说,“丈夫出轨,公司破产,亲人离世以及从内心深处对你的亏欠一直都困扰着她。过去的回忆,每天每天都涌现在脑海里,她挣扎着想要逃离,却怎么也逃离不了,她只会越来越痛苦,越清醒越痛苦。所以她选择了一直困在自己的世界里,但那终究也没能拯救她。”   “阿蕴,她对你是愧疚的。”姜蕴的家庭关系,谢燃是看在眼里的。那时他就想,以后他要个阿蕴一个家,把全部的爱都给他。   姜蕴陷入了沉默,他早就习惯了和姜母的相处方式,谈不上愧疚什么的。   “阿蕴,上次来疗养院的时候,姜阿姨有过短暂的清醒时间,你把马护工叫出去以后,姜阿姨和我说了好多话。”谢燃回想起姜母说的话,也许那时候,她就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了。   和他说的话,更像是临终前的嘱托。   “她说: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她想拜托我帮她好好照顾你。”谢燃到底没有把后面的话告诉姜蕴,他怕姜蕴难过。他知道姜蕴从未觉得姜阿姨是累赘。   谢燃说:“阿蕴,和我在一起好不好?我喜欢你。”喜欢你很多年了,好像从出生开始,就一直喜欢你。   阳光撒进屋里,照在谢燃身上,他掌心已经出现了层薄汗,肾上腺素上升,他真的好紧张。   作者有话说:   嗯~久等了,今天是简短的一章   还有一万多字正文就完结了,番外会有回忆杀和姜姜夫夫的婚后生活,车车more多摇摇车(bu shi),还有配角的完整故事线,另外大家想看什么,可以留言哦感谢在2022-06-12 18:52:34~2022-06-13 22:39: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朝朝 2个;糖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处理完疗养院的事情, 国庆假期也接近尾声了。   姜蕴他们是7号中午回学校的,刚推开寝室门,姜蕴就感觉到了寝室里不寻常的气氛。   陈昭红着脸僵坐在椅子上,他的格子衫皱皱巴巴的, 像是从柜子里拿出来的“酸腌菜”一样, 胡澈直愣愣地靠在衣柜边, 样子也有些奇怪。   “你,你们就回来了?”陈昭尽量用手杵着桌子,不让自己发抖。   姜蕴走到桌边拿起杯子, 转身倒了杯温水,递到谢燃手里,“嗯,今天晚上不是要开班会?”   “今天周六, 不开吧。”陈昭有些心虚,虽然他之前和姜蕴提过胡澈在追他,但内部消化这件事情总是让人有点难以启齿。   谢燃接过水杯, 喝了一口, 递还到姜蕴手里, 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姜蕴很自然地喝了口水, 道:“不知道, 我们班群里通知的, 你们班群里没通知?”   “哦, 那应该是才通知的,我没看手机。”因为忙着和胡澈增进感情,陈昭一直没看手机。   陈昭舔了舔被亲得发红的嘴唇, “诶, 还真是。”越舔越红, 要是此时有面镜子在这里,陈昭一定会知道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姜蕴盯着陈昭已经肿了的嘴唇,“......”   他好像知道了寝室里的微妙气氛是从何而来。   感觉没那么强烈的胡澈慢慢走到了位子上坐下,接了陈昭的话,“嗐,这有什么,我们班群里到现在都还没通知呢。”   姜蕴:“......”   “衣服我帮你挂起来了。”谢燃手里拿着姜蕴的衣服,凑到他耳边,说。   “嗯。”姜蕴眼咕噜转了转,偏头对他说,“要不先休息一下,待会儿我再自己挂。”连姜蕴本人都没察觉他的话里有那么一丝丝撒娇的意味。   “不用,我不累,我开心。”说完,谢燃凑在姜蕴脸颊边飞快地亲了一口。   明目张胆的亲密互动,然而陈昭他们两个人完全没有看见。   此刻的陈昭他们只顾着在微信上互发消息,商量着关于要不要公开他们关系的问题。   日照:要不还是别说了吧,怪尴尬的。   是胡不是湖:不尴尬,怎么会尴尬?   是胡不是湖:难不成你只是想和我玩玩?陈昭,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只和老子玩玩,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昭看着胡澈发来的消息,又生气又好笑,脱口而出:“你凶什么凶?”   话骂出口,陈昭才意识到不妥,于是,闭上嘴,一个劲儿的打字。   日照:哼,狗男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这才在一起了几天,你就凶我。   日照:[暴揍.jpg]   日照:[怒火攻心.jpg]   日照:[痛哭.jpg]   日照:[你不爱我了.jpg]   是胡不是湖:[爱你爱你.jpg]   是胡不是湖:宝贝,我错了嘛。我就是想要个名分,在外人面前可以不公开,但是在朋友面前,我还是想秀秀恩爱的。你不想吗?   是胡不是湖:[乖狗.jpg]   日照:那你也不能凶我,哼,不高兴。   是胡不是湖:转账5200   是胡不是湖:转账13140   日照:胡澈,我和你在一起不是图你的钱。   日照:转账已接收   是胡不是湖:我知道,但我想要宝贝你开心,想要个名分。   日照:但是,要怎么和他们说,我开不了这个口。发个仅他们可见的朋友圈官宣图片?   是胡不是湖:请他们吃顿饭吧,当面说比较好。   日照:也行,那你来说,我不知道和他们怎么说。   日照:[可怜.jpg]   是胡不是湖:好,摸摸头。   胡澈收起手机,对正在给谢燃铺床单的姜蕴说道:“姜,谢燃,待会儿一起吃个饭?我们有件事想和你们讲。”   姜蕴把谢燃的被子放到他的床上,“没问题啊,吃什么?”   “可以啊,”谢燃把姜蕴的箱子塞到床底下,“阿蕴,我自己来就好了,不是让你先睡会儿吗?”   姜蕴撇撇嘴,“睡不着,再说了你瞧你铺的床单,这能睡?”   谢燃动了动嘴,看口行是:我和你睡就行。   姜蕴:“......”可不兴大白天耍流氓。   “吃火锅怎么样?”胡澈问。   “都可以。”姜蕴回道。   谢燃:“我没什么问题。”   “那我们就去后巷的那家川渝火锅店吧,听说味道超级正宗。”陈昭提议。   姜蕴和谢燃异口同声道:“都行,能点鸳鸯锅的吧?”他不太能吃辣。   这两个人的反应着实想陈昭有些诧异,“能的,能的,我去过。”   “那等你们收拾完东西,我们就去吧,”胡澈说,“收拾完差不多也四点多了,吃完火锅还得赶来开班会,七点四十五的班会。”   陈昭:“我们是七点诶。”   “那我吃快点,送你回来。”胡澈朝着陈昭眨眨眼睛。   “嗯,我们没什么意见。”姜蕴给谢燃换上了新的枕头套。   洲大后巷的这家川渝火锅店,算得上城新区这块最正宗的火锅店了。这家火锅店在巷子的尽头,单独列出来的,没有和其他商店连在一起,门前的水泥路坑坑洼洼,好几个坑里还有污水,可见这条巷子的久远。   听说,这家火锅店是从后巷刚开始建成便有了的。   火锅店的外观朴实,门是大铁门,仓库的那种大铁门。准确来说,这家店就是开在个仓库里,门前的斜坡爬起来还有些费劲儿   再往里面走,铁门之内是栋木式结构的房子,梨黄色的木材,让房子亮堂得很。   可能是还不到吃火锅的时间,店里的客人很少,火锅店的老板是个胖胖的阿姨。   看到姜蕴他们来,她就迎了上来,引他们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哟,幺儿,吃点啥子嘛?”   陈昭像是熟客,“嬢嬢(niang),要个鸳鸯锅。”   “鸳鸯锅?”胖嬢嬢打趣道:“关系不好,才是鸳鸯锅。”   “不是,不是,他们吃不了辣。”陈昭说。   胖嬢嬢把菜单递到陈昭他们面前,“行嘛,别样还要些嘛子?”   陈昭难得没有主动点菜,而是把菜单递给姜蕴,“姜姜,你们看看有什么好吃的,我们请客,你们尽管点。”   “你们请客?”姜蕴疑惑道,“我们没来过,也不知道点些什么?”   “哟,么点我们家的招牌菜嘛,这个,这个么都好吃的,”胖嬢嬢手在菜单上指了指,样子好不热情,“不过嘛,你们少点几个,吃完了再店,莫要浪费咯。”   “好,谢谢啊。”姜蕴按照胖嬢嬢推荐的菜品,在菜单上打了勾,“阿燃,还想吃什么?”   谢燃凑在姜蕴旁边看,“来杯热牛奶?”   “瓜娃子,来火锅店喝嘛子热牛奶嘛?热死喽。”胖嬢嬢善意的提醒。   谢燃解释道:“他胃不好,怕他吃到辣的不舒服。”   “没得事情,我给他上碗常温的椰子汁。”胖嬢嬢继续说道:“瓜娃子,对朋友还好的嘛。”   姜蕴笑笑,道:“谢谢阿姨。”   “不用谢,来我家吃饭都这样。”胖嬢嬢摆摆手道。   姜蕴把菜单递还到陈昭手里,“你们看看,还想吃些什么?”   陈昭接过菜单后,在菜单上飞快地打了几个勾,然后递给胖嬢嬢。   “好啦,我们就要这几个菜。”   “好呢,你们等会儿子哈,锅底和菜马上上来。”胖嬢嬢拿着菜单去了后厨。   等到她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几块热毛巾和一壶小麦茶。   “你们先擦擦手,喝点茶水,茶水免费,没有了叫我,嬢嬢给你们续,”胖嬢嬢指了指一边的小料台,“你们也可以先去打蘸料,蘸料台在那边。”   “好呢,谢谢嬢嬢,”陈昭说,“嬢嬢,你先去忙吧,有事我们叫你。”   胖嬢嬢把小麦茶放到桌子上,“好好好,有事叫我,莫怕麻烦。”   谢燃把餐具外层的薄膜撕开,接着倒了小半杯小麦茶涮涮,然后把涮好的餐具放到姜蕴面前,整个过程很贴心。   另一边就更贴心了,也不知道胡澈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他拉过陈昭的手,拿热毛巾帮他擦拭,搞得陈昭都不好意思了。可偏偏胡澈是一副正经模样。不过幸好是在桌子底下,对面两人看不见,不然陈昭觉得尴尬至极了。   一直到上菜,陈昭都不肯再看胡澈一样,又羞愤又有点小甜蜜。   姜蕴的蘸水是谢燃调的,按照姜蕴的口味调的,没怎么放辣椒。   调蘸料的时候,是胡澈和谢燃一起去的。   胡澈边往碗里加蒜末,边说:“我和陈昭在一起了。”   “哦,”谢燃一点也不意外,虽然他觉得陈昭扭扭捏捏的又花心,不太像是会和同性的样子,但看胡澈就知道,暗恋转明恋,陈昭遭不住他的进攻,迟早会妥协的,只是他没想到居然妥协的这么快。   “阿蕴也答应我了。”谢燃从容地给姜蕴的蘸料碟里加了两滴醋。   “什么时候的事情?”胡澈对于这件事倒是有些惊讶,这家伙跟他说他要追姜蕴的时候,他觉得是不可能的,作为和姜蕴同寝室两年多的室友,姜蕴有多冷漠他是知道的,但现在看来,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实的。   姜蕴这人很双标。   作者有话说:   重点帕金森患者发现好像不用二合一,可以断开,所以就更啦~   以后基本都是十一点半左右更,高甜情节开始(想开车车好久了),不会坑的啦~我那么喜欢姜姜? 第41章   陈昭看着眼前碗里的菜堆成小山, 吃不完怎么办?他惆怅地叹了口气。反观坐在他对面的姜蕴,面前同样摆着一碗堆成小山的菜,却依然面不改色地吃着。   紧接着,陈昭看见碗里又多了一只卤鸡爪, 他瞪了一旁帮他夹菜的胡澈, “我都吃不完了。”虽然面上凶狠, 但多是撒娇的意味。   “没事,吃不完的我吃。”胡澈继续夹着菜。   陈昭:“......”   “你要吃,你夹到你碗里啊, 你夹到我碗里干嘛?”陈昭嘟囔:“看着就闹心。”   胡澈开口哄他:“好啦,我的错,等你吃完了我再夹。”   “这能吃得完吗?”陈昭边说边把自己碗里的肉夹到胡澈碗里,“你自己也多吃点嘛。”   胡澈傻乐道:“好, 都听你的。”   “姜姜,这么多,你吃得完吗?”陈昭看见姜蕴淡定从容地吃着碗里的菜, 忍不住问道。   姜蕴把嘴里的脱骨鸭掌咀嚼完, 说:“吃不完。”   “我帮你吃。”说着, 谢燃一口咬上姜蕴刚夹起来的韭菜。   整个动作十分自然, 但是陈昭总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的, 一时之间他又想不起来。   直到后来, 胡澈说他想尝尝陈昭碗里的小白菜时, 陈昭才反应过来,姜蕴他们刚刚的动作过于亲密。   陈昭仔细一想,又觉得挺正常的, 毕竟姜蕴是直男, 这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别说只是吃个菜、喝同一碗椰汁,就算是睡在同一张床上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有些想法一旦滋生,你是忍不住去怀疑的。   陈昭时不时瞥两眼对面的人,却没有发现他们有任何的异常,直到饭快吃完的时候,陈昭才想起来,他们正事儿还没办呢。   于是乎,陈昭有手肘戳了戳坐在他身边的胡澈,低声道:“说正事,说正事,差点忘记了。”   胡澈从餐桌上取了张纸巾,擦了擦嘴,道:“好。”   “算了,要不我说?我怎么觉得你会说不清楚。”陈昭纠结道:“要不还是你说,我不好意思。”   “诶诶诶,算了,我说吧,我不放心你说。还是你说吧,你说。”一想到就要在好朋友面前宣布出柜,陈昭就开始紧张,“我说?你说吧,你说吧,你一定要说清楚,是你先追的我的,你穷追猛打,我死活不答应,但你一片真心,我还是被打动了。”   陈昭紧张到扣手,“等等,这样说会不会显得我有点太不识好歹了。”   胡澈稳稳地握住他的手,安抚道:“放心,一切交给我,好吗?”   “好。”胡澈的沉稳总能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   接着,胡澈轻轻虚咳一声,对面手正在桌子底下握着的两个人齐齐抬眼,看了过来。   胡澈说:“嗯,我有件事情想宣布,我和陈昭在一起了。”   陈昭抿着嘴唇,脸快埋到了桌子底下,明显是害羞了。   “是我先追的他,我暗恋了他好久,终于在国庆假期的时候找到了机会,向他告白,所以我们在一起了。”胡澈老老实实地按照陈昭说的交代了一遍。   对面两个人没有任何反应,一个是被提前告知的,一个是才回到寝室就看出端倪的,根本不会有惊讶的感觉。   胡澈对谢燃试了个眼色,让他帮忙演演,别让陈昭失望了。   接收到信息的谢燃立马很浮夸地说:“噢,怪不得你们要请吃火锅,原来是在一起了啊!居然不告诉我们!你们这也太不仗义了吧?”谢燃的语速很慢,很好地诠释了浮夸两个字。   陈昭抓着胡澈的手紧了紧,胡澈连忙回答:“现在不是告诉你们了吗?有什么不仗义的?”   “看在火锅的面子上放你们一马。”谢燃配合道。   陈昭闷声闷声道:“你们就没有什么奇怪的看法吗?比如觉得我和胡澈不应该在一起之类的。”   “为什么不应该在一起?喜欢难道不应该在一起吗?”谢燃没有陈昭那些奇奇怪怪地想法,他从来都是觉得喜欢就应该在一起,要是喜欢而不能在一起,那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我看网上很多帖子都不太看好同性之间在一起,他们认为这是变态,只有变态才会和同性在一起,他们还说这很恶心。”说着说着,陈昭眼眶有些红了。明明不是这样的,他也是喜欢胡澈的,他不理解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说同性在一起很恶心。   “那你觉得恶心吗?还是你认为自己是变态?又或者胡澈是变态?”谢燃看到胡澈欲言又止的样子,索性也就替他问了出来。   “一点都不恶心,胡澈他明明就很好啊,我其实也喜欢他的。”说完,陈昭偷偷看了眼胡澈的反应,他不知道胡澈也在盯着他看,四目相对,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心跳漏了一拍。   谢燃捏了捏姜蕴的手,示意让姜蕴宣布出柜的事情。   姜蕴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们也有一件事要宣布。”   “我们在一起了,和你们一样。”说着,姜蕴把手抬了起来,他和谢燃十指相扣。   “什么?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不知道?”刚刚表情还有些悲壮的陈昭立刻变了张脸,拿出了一副娘家人的模样,开始问东问西,“说,你们是谁追的谁?谁先表的白?”   姜蕴:“......”   他就知道,一旦在陈昭面前宣布出柜,他一定问东问西的,查户口的架势。   “我追的阿蕴,我先表的白。”谢燃诚实地回答。   陈昭继续问道:“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为什么瞒着我?”   “前天刚在一起的。”姜蕴先一步回答,“这不是才回来,都还没休息就被你邀请来吃火锅了。”   “那为什么刚在一起的时候,没和我说?我难道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陈昭絮叨起来堪比唐僧。   姜蕴招架不住了,“.......”   要知道陈昭有这么絮叨,早知道他就不官宣了,现在挨个问题的回答,实在是太废口水了。   谢燃同样给胡澈投递了一个求助的眼神,接收到求助信号的胡澈有意支开话题,帮姜蕴他们解围。   “宝贝,来喝口水。”胡澈把茶杯递道陈昭面前。   被打断输出的陈昭不满地看了胡澈一眼,然后接过他手里的茶杯,吨吨吨地把茶水一饮而尽,打算继续说道姜蕴。   胡澈看了看手机,说:“宝贝,六点半了,你不是要开班会吗?咱是不是该走了,我们结完账,你边走边问怎么样?”   “也行。”陈昭把茶杯放到桌子上,抽了张纸擦擦嘴。   胡澈拿起手机,起身道:“我先去结账,你们在门口等我。”   “我跟你一起去呗。”陈昭起身,站在胡澈身边。   “好~”胡澈傻笑道。   姜蕴牵着谢燃往外走,“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走到前台以后,陈昭他们才发现没人结账,胖嬢嬢也没在,估计是去后厨帮忙了。   因为忙着赶回学校开班会,所以陈昭就直接走到后厨门口,去找胖嬢嬢结账。   他先是敲了敲后厨的门,然后大声对着在捡菜的胖嬢嬢说:“嬢嬢,我们吃好啦,结账。”   话音刚落,有几个后厨的人抬头看向他,等等,他好像看见了刘进。   正当陈昭想再伸头过去看一眼的时候,胖嬢嬢出来了,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水渍,“就吃好喽?咋个不多吃些?”   “诶,饱了。”陈昭说:“主要我们七点开班会,不然还能再吃两盘卤肥肠的。”   “怪不得是这个样子嘛。”胖嬢嬢说:“走,我去给你们结账,顺便办张会员卡,以后来吃打九折。”   陈昭应承下了,“好啊,谢谢嬢嬢。”   胖嬢嬢:“没得事情,你也是老顾客了嘛。”   办好会员卡出来的时候,谢燃正单方面和姜蕴腻歪呢。   “诶诶诶,你们注意点影响行不行,大庭广众之下,不要调情。”陈昭捂住眼睛,佯装看不下去了,“审问都还没有结束,你们严肃点儿!”   胡澈:“宝贝,别管他们了,六点四十六了,快迟到了,我先送你过去开班会,开完班会再和他们聊。”   “啊?都四十六了,”陈昭也来不及管他们了,和胡澈急冲冲地就往教学楼赶,边赶边说道:“妈的,完蛋了,迟到又得被那死逼班主任骂了。上次迟到,他扬言要让我挂科,我明明是踩着点到教室的。”   ......   看着走远的两人,谢燃慢慢地凑到姜蕴身边,“阿蕴哥哥,几点开班会?”   “八点四十五。”谢燃温热地气息打在他的脸颊上,姜蕴感觉有些不自在。   “好巧哦,我也是,”谢燃提议:“要一起走走,消消食吗?”   姜蕴:“可以啊,之前说陪你熟悉熟悉学校的路,现在终于有时间了。”我们也终于在一起了。   说是在学校里随便走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路线越走越偏。   从操场上走到了小树林里。   谢某人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操场上有什么好看的,都是体育系的在训练,我知道有个好地方,很安静,很适合两个人待着。”   事实上,谢某人就是不想让姜蕴看见训练场上光子膀子训练的体育生。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谢某人听说绝大多数的班级开班会都集中在这段时间,小树林基本上没什么人,正好办正事儿。   姜蕴被谢燃拉来小树林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他的意思。   直到谢燃把姜蕴堵在树前,声音沙哑道:“阿蕴哥哥,想亲亲。”   作者有话说:   妈耶,终于终于要亲了吗?   明天看比赛,想请个假,嘿嘿? 第42章   “在外面~”姜蕴双手抵在谢燃的胸前, 心已经被撩动了,但面上还装着镇定。   “哥哥,难道不想吗?”谢燃凑到姜蕴耳边,轻声道。   唇瓣扫过Hela姜蕴的面颊, 弄得他有些痒痒的, 他的呼吸随之变得沉重, 心跳也慢慢开始加快。   谢燃的目光落到他滚动的喉结上,紧接着姜蕴感受到了喉结上一片温润。   姜蕴喘着粗气,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别。”   “哥哥不喜欢吗?”说着,谢燃轻轻咬了一下。   一股酥酥麻麻地感觉贯彻全身,姜蕴身体一紧,脊背已经僵住了。   “哥哥很喜欢呢。”谢燃搂着姜蕴的腰, 能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   说完,谢燃覆上了他的唇。   温软的触感,姜蕴呆呆地看着谢燃, 这一次接吻, 双方都是那么的清醒。   谢燃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哥哥, 接吻要认真。”   姜蕴的唇瓣被撬开, 谢燃总是想深入些, 只是亲吻怎么会够。他伸手搂住谢燃的脖颈, 把身体拉得更近些,攀在他身上。   唇舌交汇,放肆的旋动, 一股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开来, 衬衫的第一颗纽扣被扯落, 发丝凌乱,姜蕴有种谢燃要把他吃了的错觉。   当然,最后,谢燃还是停了下来。   谢燃低头在他额前落下一吻,然后看了看身下,“该死的,为什么是在外面?”   姜蕴迷离地看着谢燃破了的嘴角。   “哥哥乖,下次再给你。”谢燃抬手扯了扯姜蕴的衣服,“怎么办?被扯掉了。”谢燃看着姜蕴露出来到锁骨,龇了龇牙,直接在他锁骨上留下一排牙印。   “啧。”被他这么一咬,姜蕴清醒了,他笼了笼衣服,“你属狗的吗?”   “哥哥的锁骨太好看了,没忍住。”谢燃笑了,脸颊两侧露出两个甜甜的小梨涡。   姜蕴知道他分明就是故意的,但他怎么忍心责备他,“下次不能再这样了。”   “好,下次一定让你出不了门......”谢燃在姜蕴耳边说着他的打算。   听完谢燃的话,姜蕴的耳根变得通红,他居然把润滑剂带回来了。   “别,别说了。”   “好,我不说了,”谢燃咬了咬姜蕴的耳垂,“下次直接动。”   姜蕴:“......”   “哥哥,还能动吗?”谢燃抱着他,低头询问。   姜蕴挪了挪身子,身体已经基本冷静下来了,“能。”   “可我还不能,现在还早,再给我抱会儿,好不好?”谢燃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撒娇道。   “好。”姜蕴抬手帮他捋了捋凌乱的发梢。   谢燃:“要不再来一次?”   姜蕴:“.......”   “好不好嘛?哥哥。”谢燃的手探到了他的衬衫底下   姜蕴总是拿他没办法,他只能哑声应道:“好~”   ......   等到两个人出小树林的时候,又是衣服整整齐齐的模样,和刚进去的时候没什么两样,除了姜蕴锁骨上无故多出来的一排牙印以外。   “我要去开班会了。”姜蕴松开了谢燃的手   感受到手上一空,谢燃撇撇嘴,“我送你去。”   “不用了,开完班会以后,还要去找江老师一趟,你先回去不用等我了。”姜蕴不自然地虚咳了两声。   谢燃伤心道:“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用完就扔。”   姜蕴:“......”   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和黄奇同学一样戏精。   尽管如此,姜蕴还是很耐心地哄他,“乖,要等很久,你先回去,好不好。”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听话。”谢燃说。   姜蕴看着不远处的人来人往,“......”   “亲这儿。”谢燃指了指他的小梨涡,“哥哥,快点哦,不然待会儿,就要过来人了哦。”   姜蕴心一横,快速地在他的小梨涡上亲了一下。   礼尚往来,谢燃在他的嘴角旁也亲了亲。   姜蕴:“......”   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这家伙还有亲吻狂魔的属性?   “哥哥,走吧,我送你去开班会。”   姜蕴刚想拒绝,却听见谢燃说:“要是哥哥拒绝的话,我不介意让哥哥今天晚上都开不了班会,我保证一定会找一个私密的地方,带上从民宿带出来的东西。”   “可能还不够,还得多买一点。”谢燃继续说着。   作者有话说:   小鱼:啊啊啊,亲了亲了,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   谢燃:这不是你还没写?   ps:对不起今天好忙,我好累,暂时只更这些了,我发誓明天一定把缺着的4500一起补上,不补我秃头(好恶毒的毒誓,jpg)? 第43章   项目的通知下来了, 江老师带队的项目研究小组明天早上就出发,先到北江市的总公司参加项目研讨会,然后再从北江市直接飞往德国,进行为期三个月的交流学习。   姜蕴从江老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 谢燃正歪歪地靠在楼梯正对着的阳台边上, 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看见姜蕴过来, 他连忙收起手机,伸手牵住了他,“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姜蕴:“......”   不是你让我快点出来的吗?   “阿燃, 有件事,我想和你说一下。”姜蕴也不管那些有的没的,他小声说道。   谢燃捏了捏姜蕴的手,“嗯?什么事?”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出发的日子定下来了, ”姜蕴顿了顿,说道:“明天早上七点的飞机,先去北江, 然后飞德国, 在德国交流学习三个月。”   谢燃强扯出个笑来, “没关系, 就三个月而已。”即便是有万分的不舍, 但谢燃也不会阻止姜蕴去追求他想要追求的东西, 他知道姜蕴看中的不只是那份报酬, 更多的是这份机遇。   皎洁的月光洒在跑道上,跑道旁的常青树树影绰绰,足球场正中央的灯和月光融在了一起, 把操场照得通亮, 温热的风里满是期许。   *   早上, 天灰蒙蒙的时候,姜蕴就出门了,谢燃拖着行李箱跟在他身后,一言不发。在去机场的大巴上,研究组的学姐好几次想要过来搭讪,都被谢燃的表情吓到了。脸不能说有多黑,但是总冷冷的,生人勿近的感觉。   直到快要登机时,他才努努嘴道:“注意安全,到了给我打电话。”   “要不,我不走了。”姜蕴把行李箱推到谢燃面前,拉起他的手。   谢燃抿着嘴,从他手里抽回手,“不行,你明明很想去的。”   “但是,我的小朋友没了我会不高兴的呀。”姜蕴嘴角轻轻上扬。   “没有不高兴,我只是难过,”谢燃把脸别到一边,眼眶已经湿润了,“又要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你了,我怕你会不见了,像六年前那样,找不到你。”   姜蕴不顾周围人的眼光,伸手抱住了谢燃,“不会不见的,那我不去了。”   “去吧,要是你再不见了,大不了我再找你六年,总会找到的。”谢燃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沉声道:“然后买一堆的润滑剂,把每种品类的T都买一遍,我们。”   在画风变成□□之前,姜蕴及时地捂住了谢燃的嘴。   “我走了。”姜蕴不舍地放下手,“等我到了就打电话给你。”   “嗯。”谢燃说,“要是不打电话,我就带着东西飞过去,然后。”   为了避免再被谢燃撩拨,姜蕴只留在一句“我走了”,便拖着行李箱落荒而逃。   谢燃在机场等到飞机起来,才从机场出来。   他刚出机场,就接到了胡澈打来的电话。电话接通以后,传来的是陈昭的声音,“磨磨蹭蹭的,起开让我来。”   胡澈:“......”   谢燃:“......”   “姜姜在你身边吗?”陈昭语气里透露出一个字,就是“急”。   谢燃回道:“没有,他乘坐的飞机刚起飞。”   “靠,还是晚了一步,都怪你,联系什么屁的管理员,有个鸟用。”电话那头的陈昭气得骂了一旁的胡澈一通。   谢燃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发生什么事了?”   “姜姜被黑了,被人挂在学校的论坛上,”陈昭烦躁得抓了抓头发,“诶,一时之间我有解释不清楚,你快登上学校论坛上去看,现在好多人在上面评论,他妈的,老子真的要气死了。”   谢燃从陈昭发的链接入口登录,随着网页跳转,他看到了一则名叫《我恶心的gay同学》的文章。文章的标题下面有一段视频,是他们在那家川渝火锅店吃火锅的监控录像。   视频里,有四个人,因为角度原因,只有拍到姜蕴和谢燃的正脸,陈昭他们在视频里只有背影。   视频之下,是大段大段的文字控诉,内容不堪入目,其中还有相关的不少科普。   视频是真的,但内容基本都是杜撰的。   而最过分的是文章底部的评论区,如果说文章的内容只是不堪入目的程度的话,那么评论区的内容简直不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什么同性恋该死,同性恋变态这种话在评论区里只能算是一般级别的,还有的话看了直接让人长针眼。   当然也有帮姜蕴他们说话的,只不过那只是少数而言,绝大多数的人都没办法接受同性之间的恋爱,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只是单纯得见不得别人好罢了。随便踩一脚,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只是喜欢凑热闹而已,如果不让他们付出些代价,这些人只会说看嘛,这并没有给他们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他们不会反思,他们只会在某年某月的某天再去找别人踩一脚,评头论足,可怕至极。   谢燃眉头紧缩,看完了评论区的所有内容,然后打了三个电话,一个是联系律师,一个是找人查id,还有一个是联系班主任请假的。   做完一系列的操作以后,谢燃让司机掉头,返回机场。他要去找他的阿蕴,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姜蕴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他了......   许久没来北江,姜蕴倒是有些陌生了,但北江繁华依旧。   出了机场,有人接机,姜蕴他们直接去的茂北公司总部开项目研讨会,从负责人宣讲到介绍校方负责人,再到项目计划,最后是负责人宣布项目正是启动。整个过程,可谓是忙到双方脚不离地。   等开完会已经是快接近八点了,夜幕已然降临,灯光闪烁,路上车来车往。   原本茂北公司的对接人员说他们已经安排好了饭店,为研究组接风洗尘,但姜蕴找了个借口,推脱了,就江老师他们去了。   姜蕴悠悠地走在路上,其实北江的变化很小,原先的路还在,楼还是那么高,人看起来还是那么忙,可又都变了,这座城市没有了他的家、他的亲人,他却还是能够在这座城市留下足迹。   究其原因,这大概是因为时间吧。   走着走着,他走到了一条小吃街,是北江一中旁边的那条,他初中就是在这儿念的,没想到过来这么多年,这条小吃街还在,街头卖豆汁儿的叔叔怀里抱着个小女孩儿,是他的女儿,以前他可是光棍一个呢。   小吃街在一条窄胡同里,在这儿叫卖的小贩基本上都是推着三轮车,自带折叠桌椅,往地上一支,再来大红伞一撑,便能卖上一晚上的吃食。倒也不是一晚上,如果是碰到城管巡逻,那就是连桌椅都不要,登着三轮车窜入车流里,或者是躲在那个偏一些的胡同里。至于桌椅什么的,等城管走了,再回来拿,要是东西被城管收走了,那也只能算了。   周围的居民和学校的学生,都喜欢来小吃街买个炸串,或者是烧烤啥的吃,味道不见得比其他地方好多少,但就喜欢胡同里的人情味儿。   姜蕴正打算找个靠边的地方坐下来,吃碗炸酱面,却看见街口走过来一个人,有些像谢燃。   等到那人走到他跟前,他才确信,这真的谢燃。   小吃街里人烟过往,远处万家灯火通白昼。   谢燃朝他伸出了手,莞尔:“哥哥,我来找你了。”   桑榆未晚,少年心动不止。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额.......不知道为啥,可能是因为喜欢写插叙的原因,所以写着写着正文部分就结束了,(还好有番外,小鱼小声哔哔)   是按照大纲来的,没有烂尾,只是把有些部分放到了番外里(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番外的话,等我整理整理,必然是高甜的,把那些年没有开完的车都开一遍,以及交代某些坑。? 第44章   关于确定关系以后谢某人变成粘人精这件事。   姜蕴到德国以后发现了一件事, 就是谢燃变成了选择恐惧症患者,小到穿什么衣服都要问问他的意见。姜蕴知道他是想他了,只是想找借口打电话给他,想和他多说说话。   但即便如此, 他还是想揶揄一下他。   “哥哥, 你说我到底是穿这件粉色的好看呢, 还是穿这件黄色的好看呢?”谢燃站在手机前,比划来比划去的。   自从谢燃发现他叫姜蕴“哥哥”,姜蕴的反应就会异常兴奋以后, 他有事没事都是“哥哥”不离口。   姜蕴坐在桌子前,吃着饭,看着视频里的谢燃,“都好看, 黄色的显得你阳光活力的。”   “是吗?我也觉得黄色这件更符合我的气质。”谢燃把粉色的那件随地一扔,然后把衬衫的纽扣一颗颗解开。   “咳咳,”姜蕴眼神躲闪, 手里握着勺子一个劲儿的戳土豆泥。他知道谢燃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视频里脱衣服, 自从一个人搬出来住以后, 谢燃就越来越放肆了。什么洗着澡和他视频, 什么睡觉视频, 视频亲亲, 还有视频解决“问题”,总之就是一切令人眼红心跳的事情,他俩隔着网线都干了一遍。   现在这家伙, 故意故意的勾引他, 真是令人犯罪。   “某位巨婴宝宝, 不能在镜头前乱脱衣服,要注重隐私,不然家长该着急了。”姜蕴拿起旁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努力阻止脑子里不好地画面。   衬衫的最后一个纽扣已经解开了,谢燃精壮的上身坦露,他拎着黄色的衣服,也不穿,就这样对着镜头笑。   姜蕴瞥见视频里谢燃的样子,顿时那些nnyy的画面在脑海里炸开了,“你,你穿好衣服在说话。”尽管隐隐约约已经见过很多次了,但姜蕴多少还是贪图谢燃的美色的。   美色当前,要是不看,那就太可惜了。   于是乎,在他抬头悄咪咪偷看的时候,嘴唇上方突然出现一抹温热,他抬手摸了摸。是鼻血,他第二次因为看到谢燃的身体而留鼻血了。   “哥哥,你怎么流鼻血了诶?”罪魁祸首谢某人自然是知道姜蕴为什么流鼻血的,他在心里暗戳戳得意了一番,他就是故意的,故意勾引他的,“我记得你之前在寝室也是流过一次鼻血,好像是给我送毛巾那次吧。”   这不提还好,一提,姜蕴的脸都快红得跟夕阳红一样了,他现在都还记得当时洗完澡的谢燃可是什么都没穿的,他不止看见了上半部分,还看见了下半部分。   姜蕴整个人都燥动起来,身体的某种兴奋因子也被一并打开了。   这家伙还真是要人命!   “可能就是上火了,”姜蕴扯过旁边的纸擦了擦鼻血,“待会儿吃点药就好了。”   但这鼻血就像是开了阀门一样,止都止不住。   刚刚还想调戏他的谢燃此刻已经慌了神。   “怎么还没止住,土办法都已经试过了。不行已经十分钟了,必须得去医院看看。”谢燃打开旁边的电脑,开始了百度百科,“还是直接打急救电话吧,你乖乖地在那儿别动,我给你打救护车。”   姜蕴仰着头,连忙阻止道:“诶,别别别,就流个鼻血,不严重,可能就是缺乏维生素K了,吃两片维生素就好了。再说了,你又不在这儿,你怎么打急救电话。”   “我怎么就不能打?”谢燃执拗地开始在百度上搜索巴伐利亚州急救中心的电话号码,“你乖乖等着,上次流鼻血说是要带你去医院,但那就是不肯,还撒娇,现在必须去,别给我撒娇啊,现在说什么都不管用,必须得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听见没有?”   “我真没事。”姜蕴撇撇嘴,为什么平常喜欢撒娇的、软软的谢燃在遇到事情的时候,总是表现出一副老人的做派,这样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姜蕴,”谢燃的表情严肃,“你听话。”   姜蕴把纸拿开,凑到镜头前,“我好啦,现在不流鼻血了,你也不用打急救电话了。我真的没事,不能占用医疗资源,应该把这些留给更需要的人。”   “我不管,在我的眼里,你的身体最重要。”谢燃“砰”地把电脑关上,看样子生气极了。   “阿燃,”姜蕴知道他生气了,他轻声哄道:“小太阳,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保证等忙完这段时间一定去做一个全身检查,不会让你再担心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谢燃重新打开笔记本,一眼不发地在找东西。   “燃燃,”姜蕴继续哄他,“阿燃,小太阳,宝贝,老公你就别生气了嘛。”   “再叫一遍。”谢燃的手一顿,嘴角扬起,心情明显变得开心起来,“我没听见。”   姜蕴:“......”   这家伙就是故意的,他肯定听见了。   “再叫一遍我就不生气了。”谢燃蛊惑道,“不然就挂了。”说着,谢燃伸手想要去关视频。   “老公。”姜蕴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只煮熟的虾。   每次他们隔着手机,做那种事情的时候,谢燃就会强迫他叫“老公”。每次他叫“老公”以后,谢燃就会变得异常的兴奋,就如同谢燃叫他“哥哥”一样,   “哥哥,我好想你。”谢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兄弟。兄弟,你还好吗?   “我也想你,”姜蕴又叫了一声,“老公。”   谢燃的声音有些嘶哑,“哥哥,我想。”   “我忽然想起来研究小组那边还有个会要开,先这样,我挂了。”说着,姜蕴按下了挂断键。   他不能再和谢燃聊下去了,不然又得发生不好的事情了,隔着屏幕做那种事情,他总是有种不安的感觉。   网线的另一头,突然被挂断电话的谢燃看了眼自个儿兄弟,被气笑了。   哎,可怜的兄弟,以后一定会为了讨回公道的,加倍。   伴随着冷锋“jurgen”的来临,巴伐利亚州也迎来了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雪。   洲大地处南方沿海,极少下雪,只有在极少年的冬天里才能见到雪。   其实在北江市的时候,姜蕴每年都能见到雪,到了长洲确实没怎么见过了。   研究小组的其他成员,包括江教授基本也都是南方人,遇到下雪天,他们倒是挺爱的,都表现出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姜蕴正在和谢燃打电话的时候,研究小组的学姐敲响了他的房间门,“姜姜,要不要一起去楼下打雪仗。”   “等我一下,”姜蕴去开了门,门外站着不止学姐,还有江教授和其他几位研究小组的学长。   “姜姜,外面下大雪了,教授带我们一起去打雪仗,你也一起去呗。”学姐热情地邀请,“教授说打完雪仗带我们一家中餐馆吃火锅。”   “我就不去了吧,”姜蕴看了眼电脑屏幕,“我还有事。”   “诶呦,有什么事不能待会儿玩了再回来做?”一位学长说道。   学姐看着姜蕴,一脸我懂了的样子,“人姜姜在陪男朋友打电话,我们去玩啦,不要打扰人家小情侣恩爱了。”   “哦哦,行行行,你打吧,我们这些单身贵族去享受大雪带来的快乐了。”其他几位学长立马附和道。   是的,大家都知道了姜蕴和谢燃在一起的事,当初在学校贴吧里闹得那么厉害,他们多少还是听说了。学姐是第一个出来表态的,即使她在大巴车上对谢燃有过那么一丝想法,但是了解到事情的具体情况以后,她是第一个站出来发声的,接着也就有许多人站出来替他们说话了。就连江教授也作为教师群体的代表,对学生思想问题进行了批评教育,并表示爱无关性别。   后来嘛,姜蕴和谢燃的更多事情逐渐被大家了解,也就有人开始磕两人的cp,为此还专门建了一个cp帖。那些反对的声音依旧在,只不过,只能说人的理解不同吧。   至于当初造谣的人被谢人揪了出来,那人就是刘进,他本来是想攻击陈昭的,因为陈昭害他丢了工作,但是监控没拍到陈昭的脸,他想着陈昭和姜蕴那么要好,也是姜蕴把陈昭塞到店里的,所以对姜蕴也怨恨,也就有了学校贴吧的事情。   结果嘛,他自然是被起诉了,被学校记了大过,名声也臭了。   “你们玩,我还有事。”江教授似乎想到了什么,对身边的学生说。   “教授,您不会是想逃单吧?”学姐调侃道,“说好的请吃火锅呢?”   江教授从钱包抽了几张欧元塞到学姐手里,“拿起拿起,一顿火锅,我又不是请不起,我真有事。”   学姐美滋滋地数着欧元,“江老师慢走,谢谢江老师,江老师阔气。”   “得得得,赶紧走,别在我眼前晃。”江老师摆摆手,然后转身回房间去了。   “姜姜,你真的不去吗?诶,听说那家中餐馆的火锅可好吃了,看来你是吃不到了,只能学姐替你多吃点了。”学姐拿着手里的钱,面上一副很可惜的样子,“行吧,你好好谈恋爱,好好培养感情,争取今年年底就能喝到你们的喜酒。”   “好的学姐,年底一定让你喝到喜酒。”视频那头,谢燃大声的说道。   “行,那我们走了,”学姐站在房间门口,对着里面的电脑说道:“说话算话,小谢你也努努力。”   “知道了,学姐。”谢燃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   “姜姜加油哦,学姐看好你。”学姐嗓门很大,估计隔着两条街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回应她的是姜蕴毫不留情的关门声。   “姜姜,我们要加油哦。”视频里,谢燃娇声娇气的说。   姜蕴:“......”   “姜姜,你生日快到了。”谢燃问:“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姜蕴没什么想要的,他唯一想要的就是谢燃 ,可是他们隔着好远。   “没什么想要的,”一想到重逢以后的第一个生日没有谢燃,姜蕴心里就很失落,他低声呢喃道:“我只想要你陪着。”   “嗯?”谢燃当然是听见了他说的话。   姜蕴:“没什么,就是说你送的我都喜欢。”   “嗯,那我就先给你挑礼物去了。”说着,谢燃就已经打开了航班信息查看。   作者有话说:   更啦更啦~? 第45章   关于生日礼物这件事。   自从中欧开始下雪以后, 厚厚地云层飘在巴伐利亚州的上空,冬雾笼罩,整日都是昏昏沉沉。   项目研究学习也进入的收尾阶段,当然也是这段时间开始忙碌起来的。所有人都泡在研究室里, 包括姜蕴。   姜蕴负责的部分是数据金融方向的测算, 这部分在整个环节里不算简单, 而且工作量是最大的。这两天他都是最后一个离开研究室的,回到宿舍基本都半夜了。   可能是他每天忙到半夜的缘故,谢燃最近也挺忙的, 除了定时的早安晚安以外,似乎都在忙着赶课业。   临近圣诞,城市的各个中心已经从两周前就已经有人开始摆摊布置,中心广场上安置了许多游乐设置。大棵的圣诞树上, 串灯连成片,一到晚上亮堂得很,Advenskalener上的日期也快到结尾了。   街边到处是卖手工艺品的商贩, 也有卖圣诞蛋糕和各式饮品的, 姜蕴顺路买了杯热可可, 彼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街上还有不少来往的路人, 还有大人带着小孩出来散步的。   姜蕴回到宿舍的时候, 刚好接到谢燃打来的电话。   “喂, ”姜蕴坐在桌前,握着热可可暖手,声音里流露出丝丝疲惫, “怎么还不睡?”   “刚把大作业赶完, ”谢燃捏了捏眉心, “哥哥,你刚从外面回来?”   “嗯,赶数据,多留了一会儿。”姜蕴看着视频里面容疲惫的谢燃,有些心疼,“快去洗洗睡吧,等你醒了我们再聊。”   谢燃委屈道:“睡不着。”   姜蕴轻声哄道:“乖,去睡会儿。”   “不想睡。”谢燃低低的说:“哥哥,我好想你。”即便明天就可以见到姜蕴,但他还是好想他。   “项目快结束了,过几天就可以回国了。”姜蕴:“我也想你。”   “哥哥,想我什么?”谢燃眉梢微挑,“是不是想和我。”   “你别胡说。”姜蕴及时出声制止,以免谢燃说出满屏带颜色的话。   谢燃杵着下巴,直直地看着视频里乖巧端着热可可的人,“难道哥哥不想吗?”   “我,”姜蕴的手死死的捏着杯子,他怎么会不想谢燃,但明目张胆地说这些总归是害羞的,“我,不和你说了,早点睡,你明天还要起来上课呢。”   说完,姜蕴不等谢燃说话,立马就把视频关了。   洗漱完在整理数据的时,姜蕴又后悔早早地挂断电话了,这几天他都没怎么和谢燃说过话,今天好不容易有个说话的机会,又被他草草地了结了。还有好几天才能回国。   他纠结着要不要再打回去,但又想到谢燃眼底的青黑,他到底没有再打回去。   姜蕴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接到学姐的电话,昨天夜里雪大,研究室的电路出了故障,排查加上修理估计得到明天上午左右,所以大家就暂时在宿舍里待着。   “还亏是咱的数据都传到了云端,不然就惨了。”学姐叽叽喳喳讲个不停,“我那台电脑还开着呢,这要是搁以前,我跟你讲,我就完了。数据肯定全都不见了,要是重新做,我估计老江会嫩死我。”   “那为什么不保存呢?就算停电的话,数据保存以后,还是会在的。”姜蕴不太理解学姐的行为。   学姐在电话那头解释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老虎还有打瞌睡的时候呢,我是真不敢保证所有数据都保存了。”   “嗯。”在研究组里,姜蕴的话是最少的,基本上除了研究方面的问题以外,他很少主动和别人搭话,“那这组数据的报告,老师说什么时候要提交?”   “这个我也不知道,他没说,等我问问。”学姐是研究组组长,负责对接,以及任务分配的。   姜蕴:“好,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挂了。”   “行,你也不用急着赶报告。报告的事情,往后推一推也没关系,先把数据测算做了。”学姐跟着江教授做过几个项目,项目流程和重心她是比较了解的。   “好,我知道了,测算昨天晚上我已经做完了,我现在提交给你,你那边先拿去用。”姜蕴说。   听到数据测算已经做完了,学姐多少有点惊讶,她的声音也比平常高了一度,“这么快就做完了,你这可以呀。暂时先用不到,其他人还没做好,不过,你先传过来,也行。”   姜蕴把电话放在一边,打开电脑,然后点击了文件传输,“好。”   学姐看了看数据,“可以,我大概看了一下,基本没什么问题。你可以先休息一下了,来这儿这么多天,你都没怎么逛逛,正好后天就是圣诞,可以和男朋友舒舒服服的过个圣诞。”   “嗯。”姜蕴对节日什么的没兴趣,他倒是想着这两天要是没事他就回国一趟,去看看谢燃。   正当他搜索航班信息的时候,宿舍的门被敲响了,姜蕴应了一声,上前去开门。他以为是学姐,没想到一开门,谢燃就站在他的面前。   “你怎么来了?”姜蕴鼻子一酸,他定定地站在原地。   谢燃浅浅地笑着望着他,然后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因为太想你了。”   “但是你也不说一声。”姜蕴从谢燃手里接过行李箱,“我什么都没准备。”   谢燃跟着姜蕴进了屋,顺手反锁了门,“要准备什么?”   “没什么,总得带你吃顿好吃的,再到处走走吧。”   姜蕴把行李箱放倒,准备把行李箱塞床底下的时候,却听见谢燃说:“不用放了,待会儿还要用。”   谢燃阔步走过来,从他身后环住了他,“哥哥,忘记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今天是12月22号,是姜蕴的生日,但如果谢燃不提,他完全想不起来,因为他很久都没有过过生日了。   姜蕴想起那天晚上,他嘟囔声原来被谢燃听见了,所以他来了。   “哥哥,”谢燃亲了亲姜蕴的脸颊,“我来了,我来给你做生日礼物了。”   姜蕴吞了吞口水,不争气地说了句:“那要吃生日蛋糕吗?”   “噗,”谢燃扶着姜蕴的肩膀,让他看着他,“晚一点再吃生日蛋糕,现在吃我,好吗?”   现在吃我,好吗?   姜蕴脊柱一僵,呆呆地看着谢燃。   “或者我吃你?”话音刚落,细细密密地吻落下。   作者有话说:   键盘被跪坏了,新键盘刚买还在路上,所以就凑合着码了章(呜呜呜TAT)   新开了本预收,科幻的,《第五周末》,喜欢的可以点个预收哦,会在《同居》完结后开? 第46章   “哥哥, 我带了你喜欢的东西。”谢燃压在姜蕴的身上,温热地气息打在他的脸颊上,带着迫切的意味。   姜蕴闭着眼睛,额头是细密的汗, 身体瘫软躺在床上, 嘴却是硬的, “我没说我喜欢。”   “哦?是吗?我记得之前是谁说的,一定要试试,”谢燃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 “我买了橘子味的,感觉会很不错的样子。哥哥,真的不想试试吗?”   “那真的是好可惜呢。”   “但是我好想和哥哥......怎么办。”谢燃趴在姜蕴的胸膛上,右手轻轻在姜蕴的腰窝上戳了戳, 软硬兼施。   姜蕴稳了稳气息,哑声说:“我,我也想。”   “想什么, ”谢燃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哥哥, 想干嘛?为什么话只说一半?”   明知道他是故意的, 但姜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姜蕴努力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想和你做。”   这句话彻底激发了谢燃身体内躁动的因子, 姜蕴能明显得感觉到他的身体更烫了。接着, 姜蕴感觉身上一轻,谢燃从他身上起来,然后径直走到墙角边, 打开了行李箱。   他的行李箱被装得满满当当, 里面衣服只占了一角, 洗漱用品也没多少,其余的全是各种润滑剂和每种味道的T,还“贴心”的准备了药膏。   姜蕴:“......”这是打算弄死他吗?   “哥哥,这是上次去平江带来的一直没用。”谢燃拿着上次他从平江带回来的东西在姜蕴面前晃,眼底的兴奋抑制不住,“薄荷味的,这个的尺寸是你的,我知道你用不着它,但是我们要把它用完,不能浪费哦~”   语气真挚,但姜蕴觉得身下一凉,暗暗在心里骂了句:变态。   “听说薄荷味的用起来,会很不一样呢,”谢燃看着盒子端详道:“会很通畅?那都用薄荷味的,怎么样?”   说着,谢燃已经把包装纸撕开了,这段时间,他有系统地学习过第一次该怎么做以及用品的使用还有方法技巧。   姜蕴看着谢燃撕开包装纸,心跳逐渐剧烈,虽然发展到这一步是必然的,但是他从未真枪实弹的演练过,关于这方面的事情,也没了解过。谢燃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他真的能行吗?   做这种事之前是不是应该洗个澡?应该好好收拾一下吧?   他嗅了嗅身上,看有没有什么异味,然后嗅着嗅着,他又又又感受到了一抹温热。   所以,他是又流鼻血了?   一切准备就绪,谢燃抬头发现姜蕴流鼻血了,立马把手里的东西一扔,走到床边,关切道:“怎么又流鼻血了?”   “可能上火了。”姜蕴也不知道最近怎么老流鼻血。   “去医院做检查,”谢燃的态度是鲜少的强硬,原则性的问题他是不会退让的,“上火的话,让医生开点药。”流鼻血的原因太多,他只敢往好的地方想。   看到谢燃隐隐生气,姜蕴听话地点点头,任由谢燃给他套上外套,然后牵着他往外走。   谢燃边走边拨了个电话,“帮我预约个身体检查,嗯,阿蕴最近老流鼻血,我们在维尔茨堡,好。”   谢燃之前给姜蕴预约的全身检查是23号的,当时他是想着等姜蕴过完生日再陪他去检查的,但现在想来,是他的疏忽了。   半小时后,姜蕴他们上了辆车,是谢家的车。   “哥哥,我预约了家华人医院,有点远,你先睡会儿,等到了我再叫你。”因为连着几天忙着赶数据测算,姜蕴眼下有了黑眼圈。   原本姜蕴不觉得困,但谢燃这么一说,他倒是也觉得困了。   “嗯。”姜蕴靠在窗边闭上了眼睛。   在他隐约快睡着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头被很强势的“拨”到了另一边,落到了一个厚实的肩膀上,紧接着那人在他稳了稳他的唇瓣。姜蕴靠在他肩上,莫名的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姜蕴才睡醒。   车已经停了,准确的来说他们抵达那就华人医院半小时了,但谢燃看姜蕴睡得香,也没叫醒他。   “醒了?”谢燃拧开保温杯的盖子,“渴了吗?要不要喝口水。”   姜蕴挪了挪靠在谢燃肩上的脑袋,眯着眼睛,“不想喝。”   谢燃轻声细语的说道:“那再睡会儿?”   谢燃知道姜蕴还没睡饱,他午觉一般要睡三个小时。   “不睡了,不是要做检查吗?”姜蕴做了起来,然后从谢燃手里接过保温杯,喝了口温水,让自己清醒清醒。   谢燃把他重新搂回怀里,“等你睡饱了再去做。”   “现在去吧,等检查完再睡。”姜蕴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困意依旧。   “好,”谢燃握着他的手,“阿蕴真乖。”   这家医院的老板是谢家的老客户,也是谢峰的大学同学,所以与其说是预约,不如说是打声招呼。   要不是嫌这远,谢燃怕姜蕴不愿意来,他早就预约这家了,但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因为谢家的关系,检查不用排队,全部项目做完也才用了半个多小时。   不过,等出检查结果的时候,已是下午。   谢燃亲自去拿的体检报告单,他从上到下,仔细的读了一遍,体检报告显示姜蕴的身体健康,各项指标都很正常,也不存在缺乏维生素。但为什么会动不动就流鼻血呢?   谢燃百思不得其解,他问医生,得到的回答是情绪过于激动,会导致毛细血管脆弱,从而引起流鼻血的症状。说白了,姜蕴流鼻血是因为看见他的腹肌太兴奋了。谢燃是这么理解的。   姜蕴站在一旁,他自然也理解了医生说的话的意思,虽然医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情绪激动,但谢燃知道啊,他能想到的,谢燃必然是能想到的。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看谢燃腹肌流鼻血,他还能再没出息一些吗?   回去的路上,谢燃一直在憋笑,姜蕴没好气道:“有那么好笑吗?”   “不是好笑,而是开心。原来,哥哥对我也是早有企图的。”谢燃冲姜蕴眨眨眼,“看来我对哥哥而言,还是很有诱惑力的。”   姜蕴:“......”   何止是有诱惑力......   但这话姜蕴是不可能对谢燃说的,他闷声说道:“纯属巧合罢了,你少得意。”语气中竟然还有些许娇羞的意味。   “好。”谢燃边认真开车,边应道。   “对了,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姜蕴感觉这不是回宿舍的路。   谢燃:“回家。”   “回家?”姜蕴不解。   但转念一想,谢家家大业大,房产众多,所以“回家”也就不奇怪了。   “我让老郑去你住的地方收拾东西了,接下来的两天我们都会住在家里,可以吗?”尽管是提前安排好的,但谢燃到底是心虚的。   “嗯?”姜蕴的第一反应是如果让司机去收拾东西的话,房间里那么多的T岂不是都被看见了,这也太尴尬了吧。   姜蕴小声道:“我们自己回去收拾就好了。”   “没事,”谢燃知道姜蕴害羞了,他宽慰道:“老郑不识字。”   “还好,”姜蕴稍稍舒了口气,想到了什么又马上紧张起来,“但,就算不识字,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是什么?”   谢燃见他这么紧张,有就不逗他了,直说:“我把东西都收好了,他就是去拎个行李箱,怎么那么好骗。”   姜蕴把脸别到一边,看着窗外,不想搭理他。   一直到谢家别墅,姜蕴都没再和谢燃说话。   “还在生气?”谢燃把他困在副驾驶上,“不生气了,好不好?”   姜蕴其实不生气,他只是害羞,他没直视谢燃,“没生气。”   “我不信。”谢燃把椅子放倒,然后凑得更近些,“你都不理我,还说没生气。”   椅子突然被放倒,姜蕴始料未及,他死死地攥住了谢燃的衣角,“没有。”   “哥哥。”谢燃眼眶红红地望着他,活像只被抛弃的大狗狗,“哥哥。”他又叫了一遍。   “嗯。”姜蕴抬头亲了亲他的嘴角,“怎么了?我没生气,就是,就是不好意思。”这话说出口,姜蕴确实是不好意思的。   谢燃:“哥哥,我好爱你。”   “我也好爱你呀。”姜蕴看着谢燃的眼睛,真挚地说道。   “我知道,”谢燃帮他把安全带解开,“很多年了。”   对于谢燃的话,姜蕴很是惊讶,“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刘进那件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谢燃说。   姜蕴追问:“怎么知道的?”   “想知道?”谢燃看着姜蕴的眼神坏坏的,“回家再告诉你。”   但回家以后,谢燃也没告诉他,原因是司机老郑把行李箱送回来了,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一次,谢燃没再拿着东西在他面前调戏他,而是迅速钻进了浴室。   姜蕴坐在床上,还没开始腿就软,他看着谢燃精心挑选的薄荷味全套,耳畔是“哗哗——”的水声。   “哥哥,我忘记带睡衣了,你帮我递一下。”这句话,显然是蓄谋已久的。   但姜蕴并没有听出来,他傻乎乎地拿着睡衣敲开了浴室的门,然后谢燃伸出一只手准确地抓住了姜蕴的小臂,把他拽进了浴室。   作者有话说:   更啦更啦,47章放停车场了? 第47章   浴室里, 水汽弥漫,热烘烘的,像是在烘托气氛。   谢燃攥着姜蕴的手,把他堵在墙边。   两个人距离很近, 姜蕴一仰头, 刚刚鼻尖碰到了谢燃的下巴, 他发梢上的水顺着脸颊流下,一不小心沾到了姜蕴的额前。   姜蕴感觉到一丝温润,想要伸手将额前的水滴抹去, 却因挣扎而被谢燃握得更紧了。   “哥哥,”谢燃低头看他,眼眶猩红,声音娇娇的, “我好难受。”   姜蕴没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还傻乎乎的问:“哪儿难受,头疼?”他以为谢燃是因为奔波, 导致的身体不舒服。   “这里, ”说着, 谢燃拉着他的手一路向下, “凑你过来一些, 我悄悄的告诉你。”   姜蕴:“......”这坏家伙, 原来在这儿等着他呢。   姜蕴刚触碰到, 猛地便想收回手,炙热的感觉,烫到他心一颤。   “不许拒绝。”谢燃握着他的手, 态度强硬却又低声哄道:“哥哥, 你不疼我了吗?你疼疼我, 会好不好?”   姜蕴羞燥地捏着拳头,僵着,“乖,长大了就应该自己处理。”话说出口,姜蕴才意识到这话不是挑衅,恐怕是挑逗吧。   “那哥哥呢?”谢燃眯着眼睛,淡淡地笑着,“哥哥,不就是用来处理这方面的事情的吗?”   “阿蕴哥哥,帮帮我,嗯?”谢燃贴在他耳边厮磨,握着他的手往上带,另一只手在他身上游走。   此时,就算姜蕴想走,也走不了,更何况他不想走。   情之所动,不问缘起,那问什么?   “嗯。”姜蕴闷哼一声。   要说他没反应,那绝对是假的,面对自己的爱人,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没有反应?   “哥哥,一起洗澡,”谢燃解开了姜蕴的第一颗纽扣,“好不好?”   往日一本正经、总是把扣子扣到第一排的姜蕴早已陷了进去,氤氲的水汽把姜蕴的脸衬得更娇红,额前分不清是隐忍的细汗还是薄薄的水雾。   谢燃顺着他的额头一路往下吻,眼睛、鼻尖、嘴巴,谢燃覆上他嘴巴的时候,他张张嘴,想往外送......但谢燃只是浅吻。   感受到姜蕴送来的温热,谢燃闷声一笑,继续着嘴上的动作。   接下来是喉结,喉结滚动,谢燃细细地吮吸,热气吐在姜蕴身上,生理的反应是本能的。   谢燃解开了他的第二颗纽扣,形状好看的锁骨裸露在空气中,沾染了些情愫,让谢燃咬下去的力度加重了些。   “啊!”突如其来的感觉让姜蕴差点没站稳,他的生理本能彻底被唤醒。   谢燃在他的锁骨上留下一连串的吻,却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的动作,第三颗纽扣没被解开。   这样就结束了吗?   “阿燃,”姜蕴哑声,又唤了一句:“老公,继续。”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谢燃,他的视线落到了下面,姜蕴的身体上。   “嘶啦——”拉链被谢燃拉开,起伏的形状已经展现在眼前。   “哥哥,我帮你好不好?”谢燃将包裹着它的衣物剥离。   姜蕴感觉身体一凉,脚一软差点没有站稳。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其自然了……   姜蕴主动解开第三颗纽扣,但谢燃等不了了,“嘶——”轻轻一用力,衣服就烂了。   谢燃暗暗庆幸自己没穿衣服,不过也正是因为没穿衣服,他剧烈的反应被姜蕴看在眼里。   姜蕴看到的时候,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尺寸真的合适吗?   “哥哥,我们换个地方。”谢燃长腿跨进浴缸里,再轻轻一拉,姜蕴也跟着他进了浴缸,摔进了他怀里。   身体的贴合让疼痛稍有缓解,姜蕴主动伸手摸了摸弟弟的弟弟。   “哥哥喜欢吗?它也喜欢你。”谢燃靠在浴缸边上,一只手从姜蕴的后背往下滑,另一只手拿起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姜蕴感觉到一阵冰凉的时候,为时已晚,是薄荷味的,多少带点刺激,在身体里流淌,不知流了多远。   姜蕴一颤,险些从谢燃怀里滑了出去,好在谢燃及时抱住了他,凑在他耳边,蛊惑道:“哥哥,别怕,会让你舒服的。”   “好,”姜蕴侧脸在他唇上亲了亲,“啊!”   谢燃扶着姜蕴的腰,用力往里磨了磨,“哥哥,会有点疼,要是受不了就喊停,好不好?”   姜蕴盯着他,表情认真道:“以后就不疼了。”   “好,但是我舍不得你疼。”说着,谢燃往后抽离了些许。   “那好吧,”姜蕴哼哼唧唧的说道:“那就不做了。”身体却是向他靠着的。   谢燃故意使坏,往前推了推,“真的吗?那我走了。”   “哼哼,你走吧。”姜蕴仰着下巴,样子有几分傲娇。   谢燃捏捏他的脸,作势要起身抽离。   “嗯?”姜蕴疑惑地看着他。   谢燃双手撑着浴缸边上,眉梢轻挑,俯看着他,“不是说停了吗?”   开弓哪有回头箭?   “错了。”姜蕴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样子勾人,“我错了嘛。”   回应姜蕴的是层层热浪和浴缸里的水拍岸的声音。   “老公,老公,我。”姜蕴一声声叫着,浴室里热气弥漫。   “哥哥,我爱你。”情到深处,谢燃眼角划过一滴眼泪,“哥哥,说爱我。”   “老公,我也爱你。”浴室光影交错,姜蕴回应着他,“很爱很爱你。”   他想抬手去将谢燃眼角的泪擦掉,但浪潮迭挞,姜蕴根本来不及去帮他擦眼里,就被他翻了一个身。   动作依旧不停,从浴室到客厅的路明明很短,他们却走了好久,清晰的呼吸声、水渍,以及呢喃细语,谢燃把他放在沙发上。   茶几上的果盘被碰倒在地毯上,谢燃随手拿起一瓣橘子,捏开揉碎在姜蕴的胸口前,然后手肆意地戏弄着。沙发被弄得那黏糊糊的,T的外壳随地散落。   谢燃换了一个橘子味的,“哥哥,橘子味的好东西,你吃吗?”   “不——”后面的话被谢燃吃了下去。   “哥哥,哥哥。”谢燃前后碰撞着,“橘子味的东西,好吃吗?”   姜蕴拖着谢燃的臀部,“好吃,继续。”   原先也不知道是谁说不吃的。   谢燃从他身下抽了出来,站到沙发前,“混合着哥哥味道的,用嘴巴吃好不好?”   姜蕴眼神迷离,很听谢燃的话,张开了嘴......   最后,姜蕴是被谢燃抱着回房间的,他没了力气,一根手指也不想动,但谢燃还是很乐意“伺候”他的,继续身体力行的伺候他。   “不要了,不要了。”姜蕴努努嘴,回应着谢燃的轻吻。   “哥哥,不能不要。”忙着接吻,谢燃只能抽那么几秒说话。   姜蕴神情涣散:“嗯~太累了,想睡觉。”   “你睡,我伺候你。”谢燃体力惊人。   姜蕴从来不知道谢燃体力这么好,之前这家伙走两步就喊累,现在却是可以称得上是不知疲惫。   因为太累,姜蕴没管他还埋在他的身体里,两眼一黑,睡了过去。但其实,那哪儿是困了,分明就是被某人弄晕过去了。只是姜蕴自己不知道罢了。   他不知道的是谢燃一夜没睡,都在热衷于做这件事情。   等到姜蕴再度醒过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谢燃懒懒地靠在床头,衣服还没穿。更贴切的来说,是两个人的衣服都没穿。   姜蕴默默地把脸埋进被子了,然后看见了某人光溜溜的下半身,立马又把头伸了出来。   谢燃噗嗤一笑,嗓音慵懒,道:“哥哥,醒了?”他一副吃饱喝足的模样。   “嗯。”姜蕴翻了个身,背对着谢燃。   谁知,谢燃也趟了一下来,从身后环住了他,“哥哥。”   “干嘛?”昨晚的画面开始在脑海里循环播放,姜蕴的脸发烫得厉害,“别。”在身体贴合的一瞬间,谢燃立马又有了反应。他的哥哥真的是怎么看怎么爱,怎么爱都爱不够。   谢燃声音嘶哑,“不做了,你的身体受不了,都红了。”   姜蕴这才隐隐感觉身体不舒服,但又因谢燃的话,脸烧得更厉害了。   “还不是你。”姜蕴的声音也是哑哑,昨天晚上他说过最多的话就是“嗯,啊以及老公”,“以后你想都别想了。”姜蕴拢了拢腿。   “是我错了,”谢燃环着他的手紧了紧,“哥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这么放纵了。”   “你这样我好心疼。”谢燃湿漉漉的眼睛盯着他的后背,然后在他后背上留下一个吻。   姜蕴一颤,从他怀里钻了出来,臭弟弟,就不能由着他乱来......   作者有话说:   更了更了,这解锁就像是降重,改得面目全非,呜呜呜~原版在停车场评论区抽前五的宝贝送红包~感谢在2022-06-25 23:15:44~2022-06-27 23:16: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从离 15瓶;adhhsuns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哥哥, ”谢燃声音沙哑,“放心,我不会乱来的,我就想抱抱你。”   姜蕴朝床沿边上挪了挪, 一副警惕的样子, “昨天都抱过那么多边了, 不用抱了。”   鬼知道,平日里的姜蕴有多正经,现在就有多勾人。   “哥哥。”谢燃晶亮的双眸里有几分湿润, 抬手求抱抱,仿佛昨晚被□□的人是他一般。   这么可爱的谢燃,姜蕴怎么忍心拒绝他,“好, 抱抱,真是拿你没办法。”   “那你自己过来好不好?”一挪动,就牵着下半身疼, 姜蕴不大舒服, “我......都怪你!”   谢燃蹿到姜蕴身边, 一把将他揽在怀里, 让他枕着他的手, 眼里满是心疼, “还疼吗?”   “你说呢?”姜蕴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以后你别想让我给你送浴巾。”   “错了,错了。”谢燃大掌覆在他腰上,轻轻地给他揉着腰, “哥哥, 你不要生气嘛。还不是因为你太好吃了, 我怎么可能忍得住嘛。”   谢燃就是个撒娇怪,一撒起娇来,总是让人腿软。   姜蕴按住了他乱动的手,“以后再这样,你就别想上床。”   谢燃:“哥哥,你都说了两遍了,你怎么不夸我技术好?让你爽了。”   姜蕴:“......”   他为什么要主动提昨晚的事情?现在好了,在这个问题上绕不开了。   但,对于谢燃问的这个问题,他其实想说......确实爽了。   “哥哥,你怎么不说话?是在回味吗?”谢燃继续不安分地揉着姜蕴的腰。   姜蕴老脸一红,他昨天晚上谢燃居然帮他......而且他还吃了,这算是“礼尚往来”吗?   谢燃在他敏感的位置,狠狠揩了把油,“哥哥,你果然是在回味。”   “哥哥,回味那都是虚的,不如,”谢燃加重了音调,“我现在身体力行帮你回忆回忆?正好我也忘了差不多了,是时候回忆了。”   姜蕴:“......”   “不必了。”姜蕴严词拒绝,再来估计得要他半条命了。   以前明明是个娇滴滴的小可爱,还是个小卷毛,跟在他身后,走不动了,都是他背着他。现在怎么变成小狼狗去了,不仅在床上体力好得要命,而且动不动就想“咬”他,不对是被他“咬”。   “那哥哥帮我回忆回忆好不好?”谢燃知道昨天晚上弄狠他了,他说那话只是想逗逗他,但是想让他帮他是真的,“难受。”   谢燃拉着他的手,让他触碰,声音里全是炙热与急切。   是的,某人撩人不成,自己反倒先一步有了反应。   姜蕴:“......”   还来?   “好。”姜蕴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他到底抵不过谢燃这副样子。   “那,”谢燃贼兮兮地笑着,“用手,好不好?你的声音都是哑的。”   他不忍心再让姜蕴.......用嘴。   “好。”   事情结束以后,姜蕴忿忿地在浴室挤了洗手液,洗了一遍又一遍。   天知道谢狗到底有多够,原本只是帮他的,但姜蕴自己也有了反应。   于是乎,谢狗说:“哥哥,我想看你自己给自己......”   这是能说的吗?   明明就已经很丢人了,谢燃这变态居然还要他......   最后的结果就是谢燃握着他的手,帮他......   “别生气了。”谢燃把换下来的床单放到盆里,准备手洗,“哥哥,难道是我表现得不好吗?”   姜蕴:“......”   还能有心上人手把手帮助自己更丢人的事吗?   “你出去,我洗。”现在,姜蕴只想一个人待会儿,只要不见谢燃,他就算呆在厕所也是好的。   “还是我洗吧,哥哥你先去床上休息。”他们的第一次,他当然要亲自用手洗,要不是不卫生,他都想保留着,不洗了。他们的第一次,千金不换诶。   姜蕴气呼呼地出了浴室,“.....”   又躺到床上休息,他这是话里有话吧?   谢燃不知道姜蕴的想法,他还在美滋滋地洗着床单。   谢少爷身娇肉贵,从未干过洗衣做饭的活,他怎么可能洗得来床单。加上力气又大,随便揉搓两下,床单就破了个洞。   正当谢燃和破洞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听见客厅里传来了声音。   他放下手里的床单,洗了手,刚走出房间,便看见他妈提了篮水果站在客厅里,无处可坐。   姜蕴站在沙发前,收拾着沙发,他的脸都快埋到沙发底下了。   他们昨天晚上太激烈,沙发上,地毯上弄得到处都是。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收拾呢。   看到战果斐然,谢妈妈捂着嘴偷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试问这世界上的婆婆谁有她的运气?能有阿蕴这么讨人喜欢、乖巧懂事、成绩优秀的儿媳妇。   虽然她儿子不成气,对,就是不成气,越大越不成气,以前多可爱的,但儿媳妇讨人喜欢。   要不是为了留住儿媳妇,这儿子她早就不要了。   “妈,你怎么来了?”谢燃一脸坦然,完全没有在姜蕴面前撒娇的样子,活脱脱像个小阎王。   “我怎么就不能来?”谢妈妈把水果篮子往地上一置,朝姜蕴招招手,“阿蕴快过来,让这臭小子去清理。”   姜蕴:“......”   尽管弄成这样子,谢妈妈很难不知道,但直说的话,他还是不好意思。   “你不是在夏威夷度假?”谢燃乖乖地走到沙发前,清理起沙发,“再说了,你来干嘛?”   谢妈妈:“度假怎么了?度假能有来看我儿媳妇的重要?我都多少年没见阿蕴了,我怎么不能来看看他了?”   “你说是吧?阿蕴。”谢妈妈熟络地拉起姜蕴的手,“诶呦,比以前长高了不少,就是太瘦了。”   姜蕴很久没看见谢妈妈,心里也很激动,要是没有沙发那档子事,他是想多和谢妈妈聊聊天的。   “还好,没有营养不良。”但现在,他拐了谢燃,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妈妈了。   毕竟,没有哪一个妈妈会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gay,还和gay在一起了。   “不行,得补补。等我联系一下richi,让他给你做份食谱,还好前几天我刚定了禾麻鲍,也让他们送过来给你。但谢燃不会做饭,给他做肯定浪费了,不然这样,我让Lua中午过来给你们做饭。”谢妈妈做好打算,“就这样办,我给她定下午的机票。”   “妈。”谢燃不想让别人打扰,要是可以连他亲妈都不想。   谢妈妈一副我懂的样子,“诶,你放心,Lua就是中午过来做个饭,其他时间她不在这儿,影响不了你们的做事。”   “要不还是算了吧。”姜蕴婉拒,“我们在这儿住不了几天的,谢燃要回国念书,那边研究组的项目我也要跟进了。”   谢妈妈:“你就安心住着,谢燃的期末大作业都提前做完了,研究组那边要是需要你过去,让谢燃当司机,接送你。反正这边的驾照,他早就考了的。”   “你是不知道,前段时间忙着做期末大作业,这臭小子连我的电话都不接。”谢妈妈又给他加了一把火,“我和他视频,看他忙成狗,连着好几晚几乎都没合眼。”   事实上,谢妈妈压根就没给谢燃打过电话,知道谢燃在赶大作业,也是谢峰和谢燃打电话的时候,她在旁边偷听的。   这么大的人了,轮不到她管了。   “你怎么没和我说?”姜蕴问他。   有了谢妈妈的神助攻,谢燃顺势装可怜,“没什么好说的,你不也天天忙项目上的事情吗?再说了,我不就是想着给你个惊喜嘛。喜欢我送的生日礼物吗?”   谢妈妈从包里拿出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到姜蕴手上,“差点忘了,生日快乐。今年的生日礼物,前几年的都在家里的储物间放着,等今年过年的时候,再一起给你。”   知道姜蕴和谢燃有话说,谢妈妈主动从客厅撤了,“行了,你们先聊,我到处转转,这套房子,买了,我还来过呢。”   要说不感动是假的,姜蕴走到谢燃身边,勾住了他的脖颈。   “很喜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姜蕴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连声音里都带着害羞,“阿燃永远都是我的小太阳。”   谢燃亲了亲他的耳垂,“那我今晚还想睡床。”   姜蕴放下手,恰了一下谢燃的腰,“好,但不可以像昨天晚上那么放纵。身体会受不了的。”他的腿现在都还是软的。   “都听你的。”其实,谢燃也不忍心在对姜蕴做什么,今天早上纯属意外。好吧,是他兽性大发,他的哥哥那么好,他就想要逗弄他。   “谢燃,你给我进来!”谢妈妈的声音从卧室传来,准确来说是卧室的浴室里。   谢妈妈看着盆里破了个洞的床单,心里一万个担忧。   当谢燃和姜蕴齐齐进到浴室里时,姜蕴也和破洞来了个大眼瞪小眼,这床单怎么破了?   “阿蕴,你先出去,阿姨有事和谢燃说。”谢妈妈表情严肃。   谢燃捏捏姜蕴的手,温声道:“没事,你先出去。”   “好。”   等到姜蕴出去以后,谢妈妈才问:“这床单是怎么回事?阿蕴这么瘦,你就不能节制一些?要出问题了,怎么办?”   谢燃:“......”   合着他妈是认为他俩把床单弄出洞来的?   诶呀,惭愧惭愧,这得是什么样的姿势才能?呸,不对,不能。   “我洗的时候,不小心扯破了个洞,妈,你在想什么?”谢燃就一个大无语的表情。   “咳咳,我没想什么?我先走了。”被揭穿的谢妈妈,红着老脸走出来卧室,然后和姜蕴说了声再见,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谢姨怎么了?”姜蕴疑惑道。   “想知道?”谢燃指了指脸颊,“亲我一口,就告诉你。”   姜蕴凑上前,谁知谢燃突然转头,碰到了嘴唇。   意识到上当的姜蕴想要离开,却被谢燃摁住了脑袋,含糊的说:“哥哥,不是这么亲的。我教你怎么亲,好不好?”   “嗯~”   作者有话说:   更啦更啦,47章懂的都懂(扶我起来,还能再码一万字~嘿嘿)   上一章锁了,所以红包补在这章,本章评论前五送红包~感谢在2022-06-27 23:16:50~2022-06-29 23:08: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醒了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9章   事后, 谢燃俯在姜蕴肩膀上,喘着粗气。姜蕴坐在沙发的靠背上,谢燃抱他上去的。   “哥哥,你好坏。”谢燃声音哽咽。   糯糯的声音听得姜蕴心都要化了, 不禁想要逗弄他两句, “我怎么坏了?到底是谁在使坏?嗯?”   谢燃嘴巴撅得老高, 死不承认,“是你。”   “是吗?那下次,我在上面。”姜蕴偷亲了他一口, 嗓音低沉道。   事关上下的问题,谢某傲娇鬼打死都不同意。   “哥哥,你不爱我了,你都不给我在上面。”谢燃眼咕噜一转, 一个坏主意从脑子里冒出来,“但其实哥哥在上面自己动好像也挺好。”   姜蕴:“......”   这家伙脑子里哪儿来的这么多带颜色的东西?   “你想都不要想。”姜蕴不理解明明看起来谢燃一个那么单纯可爱的人,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些会被打马赛克的话呢?   “哼哼。”谢燃自认为自己出了一个很棒的主意, 让他改, 必然是不可能的, “我先去洗澡了, 哥哥, 要一起洗吗?”   一想到昨天晚上在浴室里发生的事, 姜蕴就脸颊发烫。   那不是白日宣淫吗?   “不去, 你自己洗。”姜蕴冷声道。   “哥哥,”谢燃给了他一个wink,“那我先去洗咯。”   虽然身体快烧起来了, 但谢某人仍旧可以表现得那么骚包。   姜蕴扶额道:“好。”   真是拿他越来越没有办法了。   嗐, 自己带大的男朋友, 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哄着。   谢燃这个澡洗得格外安分,赶紧进去洗了,赶紧出来,也可能是因为洗的冷水澡,蛮凉爽的。   而姜蕴呢,被谢燃从昨晚折腾到今天,尽管有休息时间,却不管什么用,累是真的累。   他靠在沙发上,只打算眯了会儿,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谢燃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到床上没人,于是就到客厅找姜蕴。   他一到客厅,就看见姜蕴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走到沙发旁边,蹑手蹑脚地把姜蕴抱在怀里,往房间里走去。   “嗯?你怎么这么快就洗好了。”姜蕴嘟囔了句,然后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谢燃嘴角上扬,他的哥哥睡着的时候真可爱。还有嘟囔着嘴的时候,也可爱。当然,最可爱的还是在他身下的时候。   谢燃把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接着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包装算不上精致的小盒子。是上次姜蕴和谢燃一起参加地画评选,获奖的奖品。   小盒子里躺着两枚戒指,做工不算精细,银制的,不值多少钱。但样式好看,小王子和玫瑰,低调又浪漫。   谢燃特地拜托常橙在戒指内侧刻了字,是具有特殊意义的数字。本来谢燃是想刻个希腊故事来表白的,但是戒指太小,刻不下那么长的故事。   谢燃把选了玫瑰的那枚,戴在了姜蕴右手的中指上。实际上,他想戴在左手的,但那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纵使占有欲在作怪,他还是想给姜蕴一个难忘的求婚。   嗯......是时候准备起来了。   至于他自己嘛,当然是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了,自觉拒绝一切烂桃花,他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姜蕴做了一个梦,梦里个男孩单膝跪地,向他求婚,那是一个黄昏,没有风,树叶和草都不动,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男孩的脸逐渐清晰,是谢燃,他爱了多年的男孩。   他陪他长大,他们走了好远好远,好像时间的尽头根本不存在。   一晃,他们又回到了以前,姜家破产的头一天。他终于打算骨气勇气,和谢燃坦白了,但他却看见谢燃和他的同班女同学告白。   后来,姜家破产,他想找谢燃倾诉,却他发现谢家搬家了,谢燃不见了。   姜家破产那天,是那一年北江市雨下得最大的一天。   姜蕴找遍了所有的秘密基地,也没能找到谢燃留下的痕迹。   后来,姜蕴再也没见过那么大的雨 。可能雨依旧很大,只是他淋惯了罢了。   “阿燃,阿燃。”姜蕴挣扎着从梦中醒过来,枕头被打湿大片,他的眼尾还有一抹未干的泪。   谢燃在客厅接电话,听到姜蕴在唤他,便顾不上打电话,快步走到房间。   进了房间,他就看到姜蕴茫然地坐在床上,眼角挂着泪。   “哥哥,怎么了?”谢燃看见枕头上的泪迹,揪心的疼,“哥哥,是不是做噩梦了?”   “哥哥,梦见什么了?”谢燃没有急用安慰他,盲目的安慰治标不治本,现在更需要的是理性。   谢燃坐到床边,“告诉我好不好?”   姜蕴极少表现出脆弱的样子,他已经习惯了所有事情都自己扛着,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没人替他扛。   那时候,十二三岁,家庭发生巨变,家里破产了,房子被拍卖,他得处理父亲的后事,还要照顾精神失常的母亲。他能做的,好像也只有扛下来。   “是不是梦见了姜姨?”谢燃拉着他的手,温声的问。   “嗯,梦到了你向我求婚,我还没答应呢,然后就回到了过去,我听见你和我们班花告白。后来你搬走了,我把我们所有的秘密基地都找遍了,都没找到你的痕迹,你好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可是,我明明记得求婚的是你,你是我带大的。”姜蕴低着头抠手。   “再后来,就是家里破产,我感觉我好像真的再也见不到你了。”姜蕴声音越说越低,他真的怕,这才是梦,谢燃其实从未来过。   双眸氤氲,谢燃扑倒姜蕴的怀里,抽泣道:“哥哥,你是真没良心。我都来找你了,你居然质疑我。”   “哥哥,你不要难过好不好?我再也不走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谢燃哭得大声,要是谢妈妈在一定会嘲笑他,就这还从小练搏击呢,但也不会嘲笑,因为事关姜蕴的过去。说不一定,谢妈妈会哭得更大声呢。   抱到谢燃的那一刻,姜蕴没那么难过了,他承受的所有苦难终将过去,最起码他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他没有再一无所有的时候,一跃而下,这是幸运的。   “不难过,我只是庆幸,等到了你。”姜蕴拍着他的后背,轻轻抚慰。   结果,谢燃越哭越大声,哭了好久才停下来。   姜蕴把他哄好,牵着出去客厅,打算做饭给他吃。还好司机大叔在送行李过来的时候,还买了不少吃的东西,不然他们就只能出去吃了。   洗菜的时候,他才注意到右手中指上戴着的玫瑰戒指,不用想,除了谢燃,谁还会给他戴戒指。   “阿燃,”姜蕴放下手里的菜,擦了擦手,走到谢燃面前坐下,面无表情道:“你有什么事是没告诉我的吗?”   姜蕴以为谢燃的回答会和玫瑰戒指有关,但是死活没想到,谢燃说的竟然是:他昨天一夜都没停过,一直到临晨......   姜蕴:“......”   确实不能再让谢燃上床睡了。   “哥哥,我错了。”在找到姜蕴以前,谢燃的情绪一直不好,会一整天都不说一句话,这种情况能连续一个月。   “下次你要是再敢这样,你就别想上床睡。”算了,姜蕴他还是狠不下那个心。   姜蕴晃了晃戒指,“我是想问这戒指的事。”   “戒指是上次地画评选比赛的奖品,哥哥我们得了三等奖呢。”虽然谢燃从没拿过这么次的奖,但是这个奖品他好喜欢哦。   “这样啊,”姜蕴话里的失落难以掩饰,“我还以为。”   “还以为是求婚戒指?”听话听重点,这是谢燃这些年从他爸身上吸取的经验。   忽然被戳穿,姜蕴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急于狡辩,哦不,是辩解:“不是。我还以为是问梦游的时候,自己戴上的。”   “是吗?”谢燃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样子,“那下次,哥哥梦游的时候也给我戴戴。”   姜蕴硬着头皮应了声:“行,到时候叫我。”   谢燃:“不是戴戒指,是戴能用得到的东西,哥哥不会拒绝我的,对吧?”   谢燃的话直接把路封死了,姜蕴没法拒绝。   “好。”姜蕴唯一能够想到的办法就是转移话题,“我去做饭了。”   谢燃也跟了过去,“哥哥,我帮你。”   一听到“帮你”这个词,姜蕴仿佛得了应激反应,往后退了几步,警惕地盯着谢燃,“不,不用。我饿了,想吃饭。”   “不用我洗菜吗?”谢燃眨巴眨巴眼睛,蔫坏又喜欢装作无辜。   偏偏姜蕴就吃这一套:“你洗,我切菜。”   饭煮得还算顺利,除了洗完菜无所事事的谢某人一直搂着姜蕴的腰撒娇,以及自告奋勇帮忙放调料,然后大手一挥放了两大勺盐以外,其他的还算顺利。   谢燃坐在餐桌前,一个劲儿地拍着,向他妈和胡澈炫耀姜蕴会做饭。   但谢妈妈半句话都没回他。胡澈嘛,就发了个句号。   对于谢燃无聊的行为,姜蕴只是简单地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他碗里。   “谢谢哥哥,”谢燃笑嘻嘻地放下手机,夹起青菜送到嘴里,下一秒就到处找水喝,“好咸。”   “你确实好闲。”姜蕴慢慢悠悠地吃着别的菜。   哦,忘记提一嘴了,青菜的盐是谢燃放到。   “既然好闲,那我们做,别的事?”连续喝了两杯水的谢燃坐到姜蕴身边,眼眸亮晶晶的,样子要多单纯就有多单纯,但说道某些个字眼的时候,音却咬得格外重。   姜蕴:“......”   作者有话说:   预收求收藏:《同居》 婚礼策划师VS“落魄”富家少爷,浪漫至上,纯甜~感谢在2022-06-29 23:08:57~2022-06-30 23:13: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4228027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河 7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0章   圣诞节过后, 项目进入了收尾阶段,大家又都开始忙碌起来,姜蕴每天早上不到七点就得出门,晚上基本是十点以后回家。作为专职司机的谢燃任劳任怨, 准时准点接送。   好几次, 他等姜蕴的时候在车上睡着了。   姜蕴看着实在心疼, 提出他先回宿舍住的要求,但谢燃怎么可能答应。他说:一想到阿蕴每次都能在我怀里醒来,我就很开心很开心。   其实越到项目收尾, 心理压力越大,对于项目的成果不可能不期待的,但这样的项目往往是风险最大的。   江教授才找到姜蕴的时候,姜蕴就知道其中的利弊, 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人在策划阶段就跑路的原因,至于什么姜蕴同时懂计算机和金融,那理由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胡扯的。听听就算了。   但出于对江教授的信任, 姜蕴还是答应加入项目组。   新年前夜, 项目终于提交完成, 报告年后交。   研究所, 学姐已经收拾好东西, 准备去和新交的外国小男友一起去跨年。   其他人嘛, 基本上都是单身狗, 就约着组个局,邀请姜蕴带上小男朋友一起去。这段时间,谢燃来接研究所接姜蕴, 都会带些好吃的给大家, 一来二去, 大家也都把谢燃当成研究组的女婿了。   “诶,你们缺不缺德,别打扰人小姜和男朋友一起过二人世界,”学姐把小香包跨在身上,“单身狗,自己去。”   和学姐比较相熟的牛学长打趣道:“嗐,小姜带男朋友陪娘家人吃饭怎么了?就你没良心,居然背着我们找了个小老外。”听说牛学长喜欢学姐很久了。   “不服那你就自己去找一个呗,外国妞不也挺多的。”学姐说完,“噔噔噔”踩着高跟鞋出了研究室的门。   不欢而散。   最后,姜蕴还是和谢燃过了二人世界。   谢燃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吃完烛光晚餐,到中心广场上散步,跨年夜的中心广场最热闹。人来人往,为了迎接新年,很多商贩还在摆摊卖礼花。   谢燃手里提了好几个装着手工艺品的袋子,但凡姜蕴多看两眼的东西,他都给他买了下来。   姜蕴牵着谢燃的手,走在人海里,这种感觉像是两个人已经过了很多年一样。   岁序更新,新年的钟声敲响,谢燃把姜蕴虚抱在怀里,在他耳边说了句:“Frohes neues Jahr.”   “新年快乐。”姜蕴后知后觉,原来谢燃是懂德语的,“mein Freund.”   所以,那天霍夫曼说的所有话,他都知道是什么。   “哥哥,新年快乐。”谢燃低头肆无忌惮地覆上他的唇,空中烟花绚烂。   姜蕴心一软,便也主动配合着他。   但这样的后果就是回到家以后,谢某人不做人,折腾了他一晚上,让他自己在上面动,简直是禽兽。   姜蕴像上次一样,两眼一黑晕了过去,但在晕过去之前,他忽然明白上次他是被谢·禽兽·燃做晕过去的。   在合眼之前,他还能看到谢燃搂着他的腰翻身。   这是能说的吗?   ......   更过分的事情还在后面,谢某只狗居然一晚上没出来,姜蕴醒来时,感觉身体的异样,结果一动发现是......谢狗的东西。   姜蕴本人表示万分后悔,他这一动不仅动醒了谢某人,还成功让自己也跟着有了反应。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是不能说的了。   谢某人是真的狗,坏事是他干的,他还敢趴在床上哭唧唧的撒娇,就好像他才是下面的那一个。   姜蕴这回也不惯着他了,单方面和他吵了一架,然后抬脚一脚给他踹下床了。   结果,这一脚给某傲娇鬼踹到酒吧去借酒浇愁去了。   酒吧离住的地方不远,也就隔着几条街。   谢燃不敢走远了,他怕姜蕴找不到他。好吧,是不来找他,他走的时候特意在门口的鞋柜上留下了酒吧地址的缩写。   谢燃来过这边几次,熟门熟路地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就开始点酒。   一杯接一杯的往下灌,几个金发碧眼的辣妹来找他要联系方式都被他拒了,还有图谋不轨的大汉来找他撩骚,顺便想要趁机在他身上揩油。嘴里还说着让人恶心的话。   大汉的手还没搭上他的肩膀,就被他攥住了手臂,紧接着是一个过肩摔,然后一顿招呼。   大汉被打麻了,抱着头躺在地上。   谢燃坐回位置上,冲酒吧老板招了招手,把手机拨通递给他,让他按照他说的对电话那头的那个人说。   经过一波声情并茂的描述,酒吧老板是个华人,许是被谢燃盯得不耐烦了,对着电话那头的姜蕴说:“诶呀,你赶紧过来一趟。”   说完挂断电话,他把手机扔在桌子上,不敢看谢燃,怕被打。   不多会儿,姜蕴风尘仆仆地推开了酒吧的门,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吧台角落里的谢燃,看见谢燃安然无恙,他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大汉晃晃荡荡地扶着椅子站了起来。   谢某只狗又想出了个坏主意,他抬头望向姜蕴,委屈巴巴的告状:“哥哥,他们都欺负我,他还想打我。”   大汉听不懂谢燃的话,但他能感受到姜蕴身上的杀气。他哆嗦地退了两步,又一个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姜蕴冷冷地扫了一眼在旁边看戏的酒吧老板,老板连连摆手:“我们是正规酒吧,你可别乱来。”   姜蕴看着坐在地上的大汉惊悚的表情,也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他沉默地走到谢燃身边,扶起他往外走,边走边低声说:“别装了,你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   自从昨晚切身体会了谢燃是什么样的以后,卖惨姜蕴可再也不会信了,什么小可怜、什么乖弟弟,都是伪装出来的,这家伙简直是只大灰狼!   谢燃搂着姜蕴腰的手紧了紧,哼哼唧唧道:“嘤嘤嘤,人家还不是不想给哥哥你添麻烦。”   “哥哥,我好爱你。”谢燃张口就是表白的话。   找了谢燃一晚上,要说姜蕴不生气,那是假的。可,饶是姜蕴再生气,也抵不过他的撒娇。   “哥哥,想亲亲,”谢燃拉了拉姜蕴的衣角,巴巴地认错:“以后再也不敢乱来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姜蕴无奈地叹了口气,“好。”   正当谢燃低头亲向姜蕴的时候,街角传来了求救的声音。是个女声。   走近一看,几个肥头大耳的外国大汉正在对娇俏的女生施暴,被施暴的女生身上伤痕累累。   看到谢燃他们来了,那几个肥头大汉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   姜蕴可忍不了,对谢燃说了句“站在这儿别动”,然后抄起旁边的垃圾桶砸向其中一只肥猪。   那群肥猪显然是没料想到,抄起棍子朝姜蕴挥来,但还没到姜蕴跟前就被谢燃一脚踹在了地上。   最后嘛,当然是这几个人被姜蕴和谢燃狠狠揍了一顿,再报了警。女生得救了。   姜蕴也才知道,原来某只看上去可可怜怜的狗子是学自由搏击的,所以一切都说得通了,怪不得他体力那么好......   作者有话说:   之前网上那件事,被气得半夜睡不着觉。   希望在平行时空里的姜姜和谢狗子能够保护大家~   还有一章就正式完结啦~晚上更? 第51章   因为姜蕴和谢燃在国内, 所以今年的春节,谢妈妈他们也打算在国内过。   这两年,谢家的生意越做越大。除夕头一天,谢妈妈他们处理好国外的生意, 才回国。   接机当天, 是姜蕴和谢燃一起去的。   下了飞机, 谢妈妈兀自走在前面,谢爸爸拖着两个特大号行李箱在后面追,样子有些滑稽。   “老婆, 你走慢点。”   “都说了,7号就回来,结果你呢?非要带员工去团建,占用员工休息时间不说, 还耽误我回国。你以为你的员工想和你去团建?”谢妈妈越说越气。   “老婆,我错了。都是谢燃那臭小子给我出的馊主意,等一下我见到他, 我一定狠狠揍他一顿。”谢峰后悔听了儿子馊主意, 现在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谢妈妈一脸嫌弃, 就差把“我怎么有你这样的老公”写在脸上了, “你自己的问题, 还怪儿子?”   谢峰:“......”   冤枉啊!这确实是那臭小子的注意啊!   “老婆, 你等等我。”谢峰欲哭无泪。   这馊主意, 还真真是谢燃出的。   等见到谢燃的时候,谢峰直接行李箱都不要了,大步上前, 说什么都要揍谢燃一顿, 还要让谢燃承认是他出的主意。   谢某人为了想和姜蕴多过几天二人世界, 所以才想了这个主意。   可谢某人怎么会承认呢?   “诶,你要敢揍我儿子,就别过了。”尽管有的时候很嫌弃谢燃,但谢妈妈护崽是真的。   “我......”谢爸爸认命地捡起地上的行李箱,“我就是很久不见儿子,想看看他嘛。”   “滚一边去,你想干嘛,我还不知道?”谢妈妈挤开谢燃,拉住姜蕴的手,“姜姜啊,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阿姨。”   “不对,现在是不是应该叫妈了。”谢妈妈发现姜蕴手上戴着的戒指,转头质问谢燃,“什么时候求的婚?怎么不通知我们,臭小子翅膀硬了?”   谢燃:“......”   他就知道不该来接这个机。   “阿姨,他还没求婚呢,我们就是戴着玩儿的。”姜蕴不好意思地解释。   谢妈妈:“......”怎么还没求婚。   谢燃:“......”什么?戴着玩儿的?阿蕴真是欠收拾。   “还不改口,”谢妈妈把提前准备好的银行卡塞到姜蕴手里,“阿蕴,叫妈。”   姜蕴蜷缩着手指,不知所措。   “阿蕴,”谢燃握住姜蕴的手,温度蔓延至左心房,“没事,拿着,想叫什么叫什么。”   “妈。”这一声妈,不仅仅是改口,更是对两人未来的承诺。   谢妈妈眼眶湿润,神情有些激动,“欸。”姜蕴是她看着长大的,她知道这些年他受了很多苦,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谢燃坚持春节在北江过,这是他们故事开始的地方。   谢家别墅一直空着,没有卖,也没有租出去。   起初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谢妈妈在电话里还把谢燃骂了一顿,问他是怎么想的。   但谢燃解释,说阿蕴的心结一直没有打开,他想借这个机会,打开阿蕴的心结。   谢妈妈最终还是同意了谢燃的方案。   谢燃提出在北江过春节的时候,姜蕴没有表示反对,他到底是要坦然面对这座城市的。   谢家别墅是一早有人打扫过的,姜蕴和谢燃比谢妈妈他们早到两天,但也没住这儿,而且去了某个郊外的度假村。   谢燃给出的理由是房子还在打扫,但实际上他就是不想让姜蕴好好想想。毕竟过去的回忆太痛苦了,如果他的阿蕴不想面对,那他们回去。   可,在度假村的那几天,姜蕴表现的异常平静,每天正常吃喝,连一丝难过的表情都没有。   他这样,谢燃就越担心。   但直到今天,姜蕴都没有什么别的反应,除了刚才在机场叫妈的时候,耳根红了,被他敏锐的捕捉到了。   谢燃的别墅布置一如当时搬走的时候,姜蕴坐在客厅里,说不出的局促。这种局促来源于内心深处。   谢爸爸正在厨房做饭,谢燃帮忙洗菜,谢妈妈就陪着他坐在客厅里。   许是看出了姜蕴的局促,谢妈妈想找话题缓解缓解气氛,低头就看见了放在茶几下面的相册,“哦,原来相册在这里啊,怪不得,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阿蕴,这是以前的相册,你看。”谢妈妈随手翻开了一页,“你还记不记得这张是谢燃三岁的时候去小学门口接你放学拍的。那个时候明明都已经要上幼儿园了,但他死活不去,非要找你。”   照片里的谢燃小小一只,正牵着姜蕴的手。   “他呀,从小就黏你。我记得他开口学说话,第一句叫的也是你的名字。”想想发生了那么多事,谢妈妈有些伤感,“这一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诶,还有这张,马路旁边拍的,那次他差点给车撞了,要不是你,”回忆不断涌上心头,倒是谢妈妈越说越难过,“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看着和谢燃从小到大的照片,姜蕴的心慢慢地被填满。   谢燃是治愈他整个青春的人呐......   吃完饭,谢燃他们被赶出了门,理由是今天情人节,谢妈妈他们要过二人世界。   其实,这主意也是谢燃出的。今天情人节,他要办一件大事。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姜蕴惆怅的问。   谢燃:“去散步。”   于是乎,谢某人带着姜蕴四处闲逛,路上不少情侣在粘糊,谢燃却始终走在前面,没来牵姜蕴的手。   说不失落那是假的,但姜蕴也只是安静地跟在他身后,如同多年前的下午,逃课打架的谢燃被他批评以后,乖乖跟在他身后的样子。   越朝前走,人越少。直到停在中学墙边的树下,姜蕴才反应过来,他们刚刚走过的路,途径了幼儿园,小学,就像成长的轨迹一样。   “哥哥,我们进去呗。”谢燃娴熟地爬上墙,“我拉你上来。”   姜蕴不知道他憋着什么坏,但是姜蕴还是翻墙进了学校。比谢燃更娴熟。   谢燃手一顿,跟着进了学校。   “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一点变化都没有。”谢燃环顾四周。   姜蕴拍拍手上的灰,“那我现在去哪儿?”   “去操场看看呗。”他在那准备了惊喜。   姜蕴:“嗯。”   因为放寒假,学校里空荡荡的,没什么人。   谢燃轻车熟路地带着姜蕴来到操场,在操场边的银杏树下停住了脚步。   “哥哥,还记得这颗树吗?”操场这片的树是某一年植树节,学校动员学生中的,这棵是姜蕴和谢燃一起种下的。   姜蕴也认出了这棵树,“记得,怎么了?”   “我在这个树下埋过一个许愿盒。”说着,谢燃不顾形象的蹲下身刨土,许愿盒埋并不深,等谢燃满手污泥的时候,盒子也刨了出来。   谢燃颤动着手,把盒子递给姜蕴,“哥哥,打开它。”   姜蕴接过盒子打开,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纸,纸上的字歪七扭八,却可以依稀辨认出来——想和阿蕴一辈子在一起。   那是谢燃第一次握笔写字,照着平音本上拼凑出来的。是谢燃从小到大的愿望。   “所以,哥哥愿意嫁给我吗?”谢燃从口袋里掏出个外观精致的盒子,打开是枚设计独特的求婚戒指,“不被世俗看好的结合。”   “我愿意。”他穷其一生爱着的男孩子啊,他怎么可能不愿意。   其实,谢燃想准备个更浪漫的求婚仪式的,但他等不及了。   于是乎,等谢妈妈他们带着道具赶到学校的时候,求婚已经结束了......   今年的除夕,是他们一家人一起过的。   ......   今年年底,谢家举家搬回国内,定居在了长洲,谢燃继续在洲大念书,姜蕴用积攒的钱还了家里欠下的最后的债务。他不知道的是谢燃曾找到过债主,但最后到底没替他还。留住了他的尊严,也留住了他的人。   转眼又到毕业季,陈昭和胡澈回了老家,黄奇还在追常橙,慢慢追妻路,就他一人。   张德儿自学考上了一本院校,张爷爷很欣慰。   听说孙瑶有要醒过来的趋势,赵弘每天都在医院忙前忙后。   至于远在平江的楚栖,她也等到了那个想等的人。   毕业后,姜蕴选择去了家证券公司上班,没去谢爸爸的公司。谢爸爸知道以后,难受得要死,他本来以为有了姜蕴这个接班人,他就可以从董事长的位置上退下来,然后陪老婆环游世界了。结果,万万没想到啊。   谢燃还在念书,但依旧总粘着姜蕴。没事就黏着他,拉着他到处走,他说:想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属于他们的脚印。姜蕴是觉得有些矫情,但也觉得谢燃说的不错。   有一个橡皮糖男朋友怎么办?没办法,当然是宠着,除了在床上。   谢燃经常会陪姜蕴去看外婆和妈妈,还有阿黄和看门大爷,会坐在一起聊聊天。   有次,他们还在公墓遇到了迟慕,他好像也是来看朋友的。他似乎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20xx年,国内通过了同性结婚的法案。   谢燃一夜没睡,才临晨就拉着姜蕴去了民政局门口候着,成为了当天第一对登记的情侣。   没有昭告天下,只有我们彼此都知道。   后来的故事很长很长,关于过去,关于未来。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后记:   三月份开的文,这大概是我写过时间最长的一篇文,是很早一起的设想了,总想写一篇适合在雨天看的文,所以写了姜姜和谢狗子的故事。纵使不舍,但也要按下完结的句号啦~   打算十号开《同居》,依旧是浪漫至上。   希望看完的宝贝能给个评分~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奇书网(QiSuWang.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